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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翠微宫深处,封闭的石室屋内,泛着五彩的光芒闪耀流连,万千光点细碎的缠绕在浅玥周身,她双目紧闭,脸色微有些红润,一股股银色的光芒缓缓注入到她额间。
浅玥即使昏迷中,也感觉身体骨骼疼得似要炸裂般,咯咯的响。
神识似飘荡在一团迷雾之中,好像是一片茂密的丛林,模糊间看到一位雪衣女子手持重剑,在风中狂舞,锐气豪迈,大有舍我其谁的霸气。
剑过处风沙乱,山河颤,暗云压顶。
一阵风过,卷起万千枯叶,她停了动作,把重剑直插地面,这剑长过她身子,刚刚她只用单手就能握稳,看得人阵阵心惊。
这人面目模糊,浅玥想看清些欲走近些,却靠近不得始终隔着一段距离,更惹好奇。
风悠悠而过,像一双温柔细腻的双手,轻抚过娇嫩脸面,女子把长发一甩,发丝飞扬有些不高兴的说:“风,你打扰到我了。”
语毕身形已动极速冲上天阙,翱翔于天地间,好似追逐着无形之风而跃进飞腾。
一阵眼花缭乱,脑中声音响起,“看够了!”
浅玥惊道:“你是谁?为何总出现在我的神识中!”
“选中你的人,带你走向巅峰的人。”
巅峰有什么好的,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只想轻松惬意的活着,和我喜欢的人遨游世间。
可你无法退避,不蹬云梯步入巅峰就跌下深渊。
浅玥没有搭理那个声音,喃喃自语:“喜欢的人,羽铮,羽铮,他还在等我!”
猛摇头一通挣扎,光芒凝聚又骤然散去,她用力睁开了眼。
广场上龙骨碧波涛涛,光芒炽烈,涌动的碧色一瞬间收敛了些,由碧色转变成银色又变得愈加透亮,龙骨向上浮于翠微宫之上,似是收集南山之灵气。
城门前官道上,一士兵策马飞速涌入城门,马不停蹄向皇城冲去,刚到了皇城门前,人就从马上翻身摔倒地上,禁军守卫忙围了过来,士兵指着马上包袱中的羽书,声音沙哑道:“边关告急!”
岱王府内,屋檐上覆盖着厚重的积雪,万木萧索,更显得庭院空阔开旷,清雅寂静。过了门廊房门敞开,一眼就能看出布局。
自元日宴后,李昀面带忧色的回来,便一直闭门谢客,甚少出门,周围仆从也见怪不怪,岱王向来守礼低调谦逊,在京中不爱结交权贵,不好饮宴,偶尔还去山上幽居数日,到真算得上清心寡欲了。
李昀也同圣人般遵从节俭之风,所在的院落平日只有侍候在身边老仆去打扫清理,不用其他多的人侍候,也不喜人打搅。
屋内摆设也尽显简洁,架子上书本种类繁多,叠加堆放,到有些凌乱,这时旁边坐着一人正拿着卷轴细细端详。
一声轻微的声音,书架旁地毯慢慢掀开,李昀从地下很慢的走了出来,在书架旁坐着的人起身退至屋角窗边,转瞬就从屋内消失。
李昀一瘸一拐步入到门前抱手而立,沉思不语,刚已收到消息,突厥大军已连续攻克多个州郡所向披靡,一路劫掠,剑指京师。
父王收到这个消息定会震怒,到时定会让来京的各节度使立马回去,坚壁四野固守城池,让突厥人无计可施。
可能还会派出一支骑兵千里奔袭直捣突厥后方,还有就是御驾亲征,无论那种对他都是极有利的,而京中自有人散布谣言,内外交困,一团乱麻,正是扭转乾坤的时机。
经过多年的经营,他手中已拥有一股隐形的势力 ,暗中部署着一切。
这最后一步落子无悔,非生即死。
李昀轻呼口气回身坐于桌前,以手轻敲桌面,陷入沉思,默念着每一步计划,务必要毫无遗漏。
浅玥从沉睡中醒来,缓缓坐起揉着额头,皱眉打量了下四周,所处在一间石室,前方桌案上放了盆幽兰,寂静绽放,怪不得她昏睡时,总闻到股清幽香气,让身心舒泰灵台清明。
她想要下地去看看那盆兰花,乌发垂落,松松蓬蓬的遮了半边脸,一看竟然垂到了腰部以下。
浅玥拉起一缕发丝,意外发现头发长了好多,如瀑布般浓密,垂到膝盖下,她忙起身想找面镜子看看还有什么变化,刚站起身子,侧面就多出一双手轻扶了她一把,抬头看去,神色一呆。
羽铮在屋顶上修炼了数日一感到有异动,人已出现在石室之内,见浅玥身子歪倒,现身扶住她。
他静静的站于一侧,他本就不是话多嘴甜之人,常年罩着一层冷硬似铁,这时,见她醒来,伤势已好,多日里压在心里的阴云散去了不少,心里是欣喜的,这感觉似有多少年没体会过了。
世间的劫孕育而生,躲不去,未来尚不可知,只有应承,想通这些,羽铮豁然开朗,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垂着幽暗的眸子,眼神淡淡又专注,映出寒潭涟漪中一人的隐约身影。
浅玥见到羽铮极是欣喜,但看对方容颜有一丝疲倦,所穿的仍是几日前的衣裳,眼眸弯成月牙,隐约闪有星点碎光,启唇道,“我以为这次要率先回河神宫了,就再也见不到你 ,还好醒来你就在身侧。”
说完轻靠在羽铮身上,有些不满娇语,“我前几日吃了个大亏,等我身子好了 ,定会揍得那些人满地找牙,后悔来到世上。”
静默了好一会儿,浅玥酝酿了心中的疑问,开口道:“还有你能告诉我龙骨到底是什么,我脑中模糊出现一位很霸气的神人,破风御剑,好生厉害,你来这人间是不是为了她来……我能知道吗?”
羽铮身子一顿,直视她,“你真想知道?”
“嗯,我阿爹照英还有咛风他们只当我是小孩,什么也不和我说,可我已经三千多岁了,我有知道关于自身事物的权利,路如何走由我定!我想知道我脑中出现的人是谁,龙骨究竟是何力量。”
还有我感到一股极强的牵引力,左手有时滚烫灼心……我觉得我会变成另一个人。
羽铮让浅玥先坐下,正打算娓娓道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声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石室内格外嘹亮,浅玥捂着肚子憋红了脸,尴尬笑笑,羽铮无奈,淡淡一笑,“到是疏忽了,你等会儿!”
言毕人就消失在空中,再出现时,拎着个食盒,都是些简单的素食,浅玥也不客气,趺坐在石床上,往嘴里塞些蒸饼,又灌了口粥,还没嚼几口,恼人的发丝就垂到前面,松松散散的。
浅玥仰头看看羽铮,愣愣傻傻的,示意可否帮个忙,显然羽铮没懂随口道:“你这头发长了许多……”
浅玥一阵苦闷,“是呀,难打整,也没束发工具什么的。”
羽铮沉吟,从袖中摸出一段木头雕刻的小剑,深乌紫色有黯淡光泽,与簪子长度相仿,递过来道:“你先用这个吧,可以当簪子用。”
浅玥把碗放下,手抹了抹衣角,接过这把极袖珍的小剑,反复摩挲细看,夸赞道:“挺精致的!是你削的。”
“很久以前,第一次出山,见路边一块朽木随手而做。”
浅玥把小木剑放好,右手上还沾了些蒸饼渣子,在衣角上也不见得能擦干净,她刚想变出道小水流,便被羽铮制止,“你伤刚好,不要用术法。”
手轻轻一挥,一阵雾气一琉璃色的盥洗盆子出现在了半空中,里面装满了清水,浅玥拍手夸赞道:“厉害,厉害,凭空变物。”
“这只是最浅显的法术,隔空取物……”
把手洗干净,浅玥就动手料理这烦人的头发,兴许是太长又茂密,怎么弄总是有几缕发丝落下,她不得不又重新捋一捋,反复弄也不合意,镜子也没个,便泄气道:“我以前在河神宫头发也如云如瀑,但没这么长,照英常帮我梳许多漂亮的发髻。”
羽铮轻叹口气,话语清冷:“一点仙术也未学会,这仙人当的真有点废。”
浅玥不满争辩道:“我会变换身漂亮的衣物,人也美美的。”
“可你连头发也打理不好!素养……”真不佳。
浅玥一阵气闷,揉着头发气鼓鼓的,她也想仙法绝妙,在他面前华丽从容施展一番,在他眼中绚烂炸裂,可她啥也不会,天神又如何,连命运的前路也看不清……
突然,她的正前方赫然一亮,一面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宝鉴凭空出现,羽铮拉起她一缕秀发,慢慢的拢在一起。
他这手执剑千秋载,披荆斩棘,百战不殆,这还是头回给人束发,尽管他神色冷峻,但极为专注,动作算是轻柔温和。
浅玥微低着头,身子有些僵硬,手握成拳抓着衣摆,透过宝鉴一直盯着垂眸的羽铮看,笑成个甜瓜。
刚绾好一个大大的发髻,正要把小木剑插上。
石室“轰”的一声响起,李霁雪一身素衣漫步而来,仪态优雅,见石台上二人姿态亲密,把讶异压在心下,温婉而道:“来的不是时候,到打搅二位了!”
拉了拉披帛,转身退了出去,浅玥见这美人有些熟悉亲切,尤其声清婉柔和,忙问道:“姐姐留步,敢问姐姐是何许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李霁雪回眸,挑眉捂唇,端庄中多了份妩媚,空中一道霞彩悠然飘过,一朵素洁娑罗花轻飘至鬓发间,笑语:“弱水三千,天天抢,年年争,只取一。”
浅玥偏头一笑,眸中闪着晶光,下地拱手一拜,“小娘子,翻得山河万里,日月星辰,定把汝抢回去日日欢,夜夜歌。”
语毕觉得有些不妥,忙道:“那个羽铮,这是我和照英嬉戏时的接头暗语,我可不会真去抢她。”
仔细一看,羽铮已悄然消失于石室内,有些失落。
李霁雪安抚道:“阿碧,你不用急,他不会走的!”
浅玥暗自道,她可没着急,照英净瞎说。她微笑着径自走到李霁雪面前,亲切抱住对方,“照英,你也来人间。我可想你了。”
李霁雪轻拍浅玥后背,“我也很想你……你受苦了。 河伯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