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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走到院内空地,浅玥说了昨日房内也收到这人形白娟,正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看到一伙人急匆匆的往院内奔来,看情形这些人十分兴奋以致有些癫狂,只差裸/奔飙泪了。
这伙人在院内散作数人一队,奔向各自的学堂,来去如风,地面上还留下双鞋,香囊帕子果子什么的,看得浅玥莫名其妙。
待这伙人散后香至,卓毅已缓步而来,后面跟着奴仆乞六,懒懒的打了个招呼便飘然而去。
浅玥好奇问珞熏今日有什么特殊事,珞熏熏淡笑兴许是某人要回来了,随后便向乾部学堂走去。
浅玥也快步走入学堂,就见宽敞的屋内数人围作一小团叽叽喳喳,只有姬萤煌摆着张臭脸瞅着这群人,角落边还坐着两位年尚幼的学子。
浅玥走到人堆处听听这是要闹哪出。就听一人高声宣布道:“晟王今日入宫,明日便来聚贤院!”
一石激起千层浪!
学堂内顿时跟炸了锅一般,只听到声声高呼嚎叫,吵得浅玥的耳朵嗡嗡响,部分人敲起了桌子,还有人跳到桌子上跳起了舞,踢踏声有节奏的响起,都得了癔症如同醉酒般。
这晟王八成是个邪修神棍。
直到讲学博士来了一再喝止,众人才意犹未尽的各自归位,之后浅玥细细观察了这些人,数人即便兴奋也难掩倦容,想是昨夜并未睡好。
只等到午间再打听打听人形白娟之事,素闻这晟王荒唐,又恰逢此时回来,到觉有趣。
熬到午间休憩时,浅玥装着六神无主,惧怕鬼怪,四处找寻眼底有黑印精神不佳者悄悄打问,一番打探,几位同是天涯沦落人聚到一处,又怕又惧大倒苦水,口里妖人来妖人去的毫无结果,到是探的院中早有白发妖一事,都是偶有见到便消失搞得人心惶惶。
直到下午下课,浅玥先快速回到学舍,进到房内一切如常,便先倒在榻上困大头觉,到了暮鼓声尽四野昏天暗地,群鸦孤鸣时才缓缓醒来,其间珞熏来询问也只说困乏就先休息了。
到了夜深人静之时,窗外只听得阵阵呢喃风声,浅玥躺在榻上半眯着眼盯着窗外,今夜到是圆月高悬于空,满天星辰,素净的清辉泻下,给世间踱了层柔美银辉,透过直棂窗映射在地面上,如一层柔纱,把本是漆黑一片的屋子照得半明半暗,偶有虫鸣,嗡嗡痴叫,后又销声匿迹。
看了半天,突见窗外一大黑影子快速闪过,浅玥翻身起床,轻步推门而出,一个飞身就跃到了房顶上,躲在光暗处四处逡巡,看到不远处团白影,便飞身追上。
月色明净,晚风凛凛,四野一派孤清。
清寂的天空中不止出现一团白影,而是数团,远看就像泛着粼粼白光的人,幽幽飘于天际,忽高忽低飘荡于世间,有时便定在数间房舍窗前,在这深夜里见了着实瘆人。
浅玥没有靠得太近,只躲在暗处小心翼翼观察,直到有惊呼声,此起彼伏的推窗声,这些白影便向四处飞走,最后一致飞上天际,在天空高处燃烧起来。
不一会儿,四野的沉静被打碎,数位学子吵吵嚷嚷,到是掩盖了猎猎风声。
浅玥笑笑飞身轻盈落地,追着风声中的黑影而去。
幼时三哥咛风总爱些新奇玩意儿,三五不时便弄来,这孔明灯也是其中之一,这灯用竹子扎成架子再糊上纸,在底盘放上松脂,燃烧就会自发飞上高空,很是好玩,那会儿一次放了上百盏,灯的形状千奇百怪,玩得太嘚瑟,差点没把定国府给烧了,之后三哥没少挨板子,后来直接带上浅玥用牛车拉了几箱到野外去放。
浅玥一路悄悄尾随,前面的人跑得极轻极快,恍若御风而行,对地形也十分熟悉,三两下翻过一处矮墙便到街边,之后快速跑到夯土墙边,墙上有几处凹凸,攀着这些便越过了墙,动作娴熟顺手。
这时已是深夜时分,长安城各坊早已闭门,主街道都有金吾卫巡逻,要是这时在大街上走被抓到可是犯了夜禁,当场被击杀也不为过。
浅玥见了那人翻出夯土墙,毫无犹豫攀上墙头,轻轻落地,警惕巡视,暂时没人,瞧着远处那黑影贴着墙边水沟旁,快步向东面疾行。
道两旁植有榆树,借着树影正好作掩护,这时正有一队士兵巡逻到此处,那黑影在树旁蹲下静默不动,等士兵走远,又继续快速向东而行,浅玥远远的看着没有紧跟。
从务本坊出来,向东直走能到春明门,途中路过平康崇仁坊,东市,就会到道政隆庆坊。
大周朝的这些皇子在成年后都不会住宫闱内,都在宫外找块好地方修建府邸,而晟王恰巧就把住所修在这隆庆坊内,由于圣人崇尚节俭朴素,各皇子的府邸也不敢建得华美奢丽,更讲究清雅舒适。
这晟王宅就建在坊内风光绝佳的隆庆池沿岸,池边种满荷花菱角等,烟波浩渺,湖色秀美,端的是风雅洵美,到真是块风水宝地。
眼看着这黑影就要走到崇仁平康坊间道路,前面夜巡的士兵增多,这人不在隐匿,缓缓的向前走,直到被一队士兵拦住,从怀中掏出一封手书,之后士兵看了放行便匆匆离去,还是向着东面而行。
浅玥看看前面夜巡的金吾卫人数颇多,毕竟这挨着皇城边自是守卫森严,不便尾随,悄悄往回退去,翻过夯土墙回到务本坊内。
夜风萧瑟,坊内静悄悄的,数间房檐下挂着几盏昏暗的灯笼,显得屋舍更加暗沉冷然,偶有几声犬吠。溶溶月华倾街衢,夜风瑟瑟留孤影。
不知为何浅玥没往学舍方向去,而是走向不远处蜿蜒的水渠边,水渠上建有拱桥,站在拱桥上可见另一道孤月散漫的卧于水面上,在如墨的波中摇曳,可望却又捞不到。
四周高高低低建有各样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有惯会享受又风雅的,在屋舍的最高一层只留梁柱,不建门窗,还挂有竹帘和帐幔,好观风景。
深夜下浅玥安然立于桥头享受这不一般的静谧随意,捡了块小石子丢向水面,搅起片片涟漪,揉碎一盏残月,口中呢喃道:“醉卧红尘不羡仙!”
抬头望月,不意注意到那只有梁柱的高阁内正巧站着一人,白发童颜,素衣若雪,皎月的光华侵染了他满身,犹如一件岁月侵蚀而依旧光泽莹润臻美的瓷器。
他静静的靠在梁柱边,遗世独立,对任何人事默然,可只一眨眼的功夫这人便飞身从高阁离开,飘然远去。
浅玥脚踏桥廊,飞身便追着白影而去,她到要看看这是人是妖。
早听闻江湖上有一绝妙轻功,身若轻尘,御风而行似飞燕,潜水而行若游龙。
今日到有幸见识到不由得暗自惊叹,眼见这人在各屋舍房顶上轻浅飘过,可谓脚不沾地,身法极轻极快,忽上忽下的,只有低语呢喃的风声,很快便离得越来越远,眼瞅着就要从视线中消失。
浅玥不想错失机会,连忙几个腾跃也飞身上了屋顶,此处的房屋都是两进院落,住的都是些普通百姓,浅玥只能加快速度在各屋顶上腾跃。
其中几次步伐过重,踏碎几片瓦,惹来一片惊叫与骂声。
她也顾不上,只能将身影借着暗处隐去,继续向白影追去。这人在这片民宅区域内绕了半圈有意把浅玥甩开,最后折身便向聚贤院而去。
浅玥一直努力紧随,眼见其直接掠过院墙,飞身窜入槐树林中,便再也看不到身影,如消失了一般。
浅玥飞身跃过院墙,直接攀在树上,四周逡巡,她才不相信会有什么会消失的鬼怪,这人一定就在附近,爬过这颗树又跃到另外一颗树,依旧没什么发现。
正疑惑,感觉头顶一道劲风袭来,浅玥忙翻身躲过,待回眼看时,却是一截树枝,旁边枝叶轻微晃动发出沙沙声,逐次而远。
浅玥一掌拍树调整好身形便向响声处追去,在树间飘荡穿行,追了一会儿又飞身退回到原地。
攀在树上脚一踏直往树顶跃去,手中折取树枝无数,掌中用劲向上飞出无数,如箭雨般向树顶掠去,只听树顶上有声声踏腾音,衣袍在习习凉风中猎猎作响声,想是在闪避那些树枝。
浅玥一踏跃出树顶,手提一根树枝向人影直直刺去。
借着月色,这人的面目越发清晰,似银似雪的长发于风中乱舞,眉毛也是雪色,肤色也同他的白发一般清透空灵,若没有这满头银发,他的年龄应与珞熏相当。
双眼深邃而狭长,眼眸的瞳色与西域人独有的琥珀色极相似,细看却是独特的栗红色,有种雪山上澄澈与暗夜中的妖冶之美。
眼看树枝刺来,他并不还手,也只是飞身向后退去,再一翻身直直就向树下坠去,像块石头般,还闭上眼,头朝下一副享受等死样。
这离地面至少有四五丈高,这摔下去还不脑浆迸裂,浅玥大惊,急忙向下追去,窜过无数繁茂树枝,枝叶拍得她双眼模糊,空中不断借力总算是拉住他的衣袍,也还好他的衣袍够结实,这人也不挣扎,眉微挑静静的看着浅玥。
浅玥用空着的另一只手紧扒着树枝,还是挡不住下坠的势头,手磨掉一层皮,好不容易才攀拉到根结实的树枝,可还没拉稳,树枝经不住折腾“咔嚓”一声断裂,两人继续往下坠去。
浅玥眼看着这人还是无动于衷,急道:“你想死啊!快运功啊!”
这人到好,把眼一闭,双手张开,“活来皆殇,满心悲苦,入得轮回苦无岸!”
这什么歪理真坑人,到要真让你到地府遇到那些黑心黑肠的狱吏去享受那十八般炼刑,你不哭爹喊娘的跟个小媳妇般说着还是回人间好人间妙。
这时二人依旧快速的下坠,单凭浅玥之力是无法拉住树枝什么的止住下坠。在这人坠地之前先落地再接住他什么的,凭她这瘦小身材,也不太可能安稳接住。
没法弹指间她只能急速出掌,击在相近的树干上,借力使身子横跃,脚一钩正巧半个身子卡在主树干的分枝上,用全身之力好挡住坠势,卡得她腰疼但好歹二人算是悬空挂在树枝上。
浅玥扶稳树干,看着那人倒悬着便道:“唉!你没事吧!”
那人没回应,到是抱着手就这样倒悬也无所谓,眼看离地面还是有一丈高,浅玥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只能学着沙弥似的念经,开始描述着地府的可怕,狠狠说道:“你想死到了地府那才苦,知道地府忘川的水是血红色的,孟婆是位美艳妖女,但就脾气不好,不喝汤就把你大卸八块丢下奈何桥之类的,忘川水面上全漂着些白骨,刚死的人一到地府甭管有没有罪,先下油锅炸得焦黄香脆再把你钉在大铁板上观赏三日……地府一众鬼差个个面无表情,但最爱享受折磨虐待人,那地每天只闻杀猪般的鬼哭狼嚎……”
浅玥说这些单纯的指望他能回心转意不寻死,说了许久各种地府耸人听闻的可怖事迹,只差没把地府众人黑成坨翔。
素日里她闲来逗小孩说这些奇闻,能把小儿吓得半夜啼哭。
可那人听了许久没丁点反应,浅玥抓着衣袍摇摇问道:“你咋样,还想死不!”这人一直处于倒悬于空,额头青筋凸起,看向浅玥,面有戏谑。
敢情浅玥说了口干舌燥,吐沫横飞的地府奇闻,他只是在当耍子。浅玥一怒,恶狠狠地怒瞪此人,同时手放开了衣袍,这人便直直坠下! 河伯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