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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那么喜欢的人说放下就放下哪有那么容易?
尽管方晓晓口是心非说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每天照常吃喝拉撒不耽误,可是她的表现却是出卖了自己。
唐依记得,方晓晓第一次约叶梁年出来吃饭,千辛万苦打听到他喜欢吃菠萝咕咾肉时,曾跑遍步行街所有中餐店,只为挑选出色香味最正宗的那一家。方晓晓回来跟他们抱怨,其实叶梁年第一次动筷子的时候,她内心已经对那道菜产生免疫,差点呕吐。
可是当叶梁年夸赞那道菜好吃,方晓晓瞬即满心欢喜,忘记了自己的厌恶。
她不止一次的跟唐依几人炫耀,说叶梁年是她的初恋。第一次谈恋爱就遇上叶梁年这样的学霸,上辈子积攒了多少福气啊。可后来的经历告诉她,跟学霸谈恋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单是进翱翔社就差点遭遇滑铁卢……
那时社长让他们每人做一个简型电路,为了研究明白,方晓晓硬着头皮在宿舍狂补物理知识,头悬梁锥刺股的那股劲儿跟高考不相上下。可是后来她幸运的进入复试并不是因为实力,而是沾了女生身份的光。
虽然过程曲折,好在目的达到了,更令人欣喜的是每周有固定两个小时可以见到叶梁年,那时她的反应,兴奋得就差在床板上蹦起来。她一脸崇拜的称赞,说叶梁年认真做实验记笔记的时候,身上有光环。殊不知那样的例外只是在她心里这样,因为她的仰慕,叶梁年被镀上了金身。
这是方晓晓第一失恋,唐依劝慰她以后路还很长,总会遇到更喜欢的,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往后失恋便不会像今天这样刻骨铭心了。问及叶梁年,她总是沉默。好像很意外,又好像有征兆。
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第一次见到他跟别的女孩儿在一起,方晓晓一点怀疑都没有。他说那是他的高中好友,她便信了。直到偶然看到他手机未接来电,看见一串奇怪陌生的阿拉伯数字闪烁了十几秒他还未接,她才好奇。
趁着叶梁年去厕所的间隙,方晓晓鬼使神差点开了那串数字的通话记录。她大吃一惊,几十个记录里,将近一半是接通了的。方晓晓握着手机僵住,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下意识的想法并不是猜测,而是自我怀疑,质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叶梁年……
她后悔了,如果当时继续自欺欺人,不去调查真相,也许事情就不会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方晓晓不禁苦笑,叶梁年没有给这串号码备注目的是什么呢,故意隐瞒还是早就铭记于心。她跟唐依抱怨,如果当时叶梁年冷着脸骗她说那是垃圾营销,她就信了。可是他没有……他竟然懒得撒谎去宽慰她。
手机响了十几秒后,他叹着气,慢慢按了挂断,什么也没说。可就是什么都没说,事情才不会这么简单,那是方晓晓第一次怀疑……
她总在宿舍戏谑,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事实确实如此。
见到那个女生的第一眼,方晓晓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后来唐依给她看偷拍到的照片 ,方晓晓茅塞顿开,坚信自己的怀疑不会有错。当自己散落头发露齿微笑,竟然跟照片上的女孩儿形同姐妹。方晓晓张嘴惊讶了好一会儿,始终无法接受。
难道叶梁年选择她,只是因为跟那个女孩儿长得有几分相像吗?
后来两人坦诚布公,他终于承认那个女生不只是自己高中同学那么简单。方晓晓不动声色眨了眨眼睫,幽幽开口,“是你前女友吗?”
叶梁年在电话里用沉默告诉了她一切。
其实女生问问题的时候,80%心里已经有明确答案了。可方晓晓很执着,她想看叶梁年的心究竟会不会向着她一次。事实却是他宁愿告知真相,也不愿为了哄她去说假话。
方晓晓长叹一口气,逼迫着自己去接受这个结局。
“因为像她,所以喜欢我。叶梁年,这种喜欢我宁可不要。”她用尽力气声嘶力竭在电话里倾诉自己的委屈,她想,如果他有心,听到也会心疼吧。
可最终良久的沉默,没有等到对方的一句解释。叶梁年吸了吸鼻子,略带遗憾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别跟我说对不起,它只会衬托你的高尚,反衬我的狭隘。叶梁年,我不喜欢,我也想被对得起。”方晓晓忍痛拭去眼睫上挂着的泪水,铿锵有力的回应。
“晓晓……”
方晓晓放声大笑,故作轻松的说,“千万别说对不起,我受不起。不过我也真是庆幸,总算是擦亮了一回眼,要不然我这替身女友还不知道扮演多久呢。”
“我们……也有开心的时候不是吗?”
“打住,千万别让我回忆,对我来说,那是讽刺。”
“是我不好……”
方晓晓站在阳台,望着路灯下相拥在一起的情侣,眼泪瞬间决堤。“又来了……发好人牌是吗?烦不烦啊!歉意这么深重,那当初……就别辜负我啊。”
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从嘴里说出,她意外有种解脱,那感觉就像费了一番功夫没解出来的数学题,终于有了思绪一样。怪不得谢澜总调侃他们相敬如宾的模样不像是情侣,原来如此。
她很好奇,叶梁年在怀念另一个女孩儿的时候,可曾对她真的动心。要不然那年圣诞节,他怎么会吃别的男生醋,突然跟她告白呢?
方晓晓不肯相信那是他心血来潮,也许是真的喜欢过吧……
她从未想过两人会那么快潦草收场,做了那么多失态的事,到最后竟成了一桩桩笑话。明明那年他们说好要一直在一起过年的,明明她的计划里已经有他了。
其实叶梁年是非常完美的结婚对象,以他的天赋和努力一定是物理行业的佼佼者。方晓晓耸了耸肩想,那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半开玩笑的同唐依打趣,“你知道吗,是我提的分手,哈哈哈……”
唐依不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故作开心的说出这些话,只记得方晓晓最后笑没了力气,还强装不在意拍桌子。
为了让她开心,谢澜几人攒了一个泄恨局。目的是让方晓晓一醉方休,把心里对叶梁年心里的怨恨全部说出来。那一晚,当事人狼吞虎咽,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她举着酒瓶同唐依碰杯,仰天大哭。“来,致我们终将逝去的爱情……”
谢澜一怔,轻轻替她抚背,想制止她不间断喝酒的节奏。
“你们说我明明那么爱他,他怎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唐依定住双眸,呆呆地看着她,“既然还喜欢,为什么要提分手呢?”
方晓晓摇头叹息,“从小到大我也是家里的独一无二,凭什么为了他,我要这么委屈?凭什么……”
她的爱情已经死了,难道唯一能抉择他去留的决定,也不能由她开口吗?
谢澜和唐依相视一眼,默默低下了头。后面一句渐渐没了底气,声音越来越小,她半醉半醒的状态告诉所有人,她很难受,悲痛万分。
方晓晓抱怨,“我想了这么久也没明白,那个女孩儿究竟哪里比我好……”
“叶梁年眼睛瞎呗,你也别难过了,该吃吃,该喝喝,跟这种人较劲不值得!”
“怎么可能……”方晓晓嘲笑自己,她如果不好,叶梁年怎么会对她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那一瞬,她哭得更大声,“是眼瞎才会跟我在一起吧……”
谢澜叹着气,从她手中夺过酒杯,“自作自受悲伤给谁看?方晓晓,争气点,别让我瞧不起你!”
方晓晓两手扳着她的肩膀,委屈的噘嘴,“你骂得对,我他妈就是活该!”
“你们知道吗,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图书馆。”
叶梁年每次苦口婆心告诉方晓晓言情小说没营养的时候,她只能静静坐在窗边,小心翼翼翻动书页,轻声回答对除此之外的事情一窍不通。
世界观不同的两个人是注定无法共处的,也许那时两人的走向已经明朗了。
白天过来接人时,方晓晓已经不省人事。林昔拎着唐依靠到自己身侧,生怕喝醉发酒疯的女人摔酒瓶子的时候误伤她。
“哎呦,大姐,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郑静静轻咳两声,伸手比了一个“1”。
“才一瓶?”白天拧眉嫌弃状,他明明记得方晓晓酒量还可以啊。
谢澜抿唇,纠正说,“是一扎,今天这酒啊全让她一人喝了。”
“你们怎么也不拦着点……”
“你是她发小,你还不了解她?方晓晓犯倔的时候,我们拦得住吗?”
“哎……”白天扶着额头呆滞几秒,感叹女人喝醉果然很棘手。
林昔看了两眼,忍不住纳闷,“前几天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
唐依咋舌,沉下了嘴角,“装的呗,原形毕露了。”
“你没有喝酒吧?”
“没有啊……”唐依摇头否认,纳闷他干嘛突然问这个。
只听林昔清冷的话语传到耳边,一字一句说,“那就好,要不然我可背不动你。”
“你……”
唐依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不屑与他计较。
白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方晓晓从椅子上拉起来,他揽着她吃力的往外走,使劲抵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两人摇摇晃晃看着不靠谱。
唐依有些着急,上前扶了一把,“我帮你……”
人还没完全走过去,林昔居高临下眸色幽沉睨她一眼,将她拉了回来,“你是去帮倒忙吧?”
“那你去,你是男生,力气大。”
林昔嘴角轻轻抽动,感到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掺和?”
“一点善心都没有。”
“你竟然让我去扶方晓晓?”林昔横她一眼,表情略微生气。
唐依没明白他在较什么劲,“白天有些吃力嘛。”
“自己的人,自己都照应不过来,是够无能的。”
“什么自己的人?”唐依揍了他一拳。
林昔表情拒人千里之外,仿佛让他帮忙是在取他性命一样。他轻叹深瞥智商不争气的唐依,心想如果她喝醉,他是绝对不会让别的男人去碰她的。抱不动就抗,总之是别人就不行。
两人在后面开小差很快就掉队,唐依小碎步跑过去,只见方晓晓半蹲在室外掩面痛哭。
“如果我从叶梁年的世界里消失,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说他怕不怕?”
“你胡说八道什么?”白天怔在原地,略微诧异的看着这一切。
静静着急,上前劝慰哭得不成样子的泪人千万别想不开。
白天表情微张,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喃喃自语。“我从来没见过她哭成这样……”
他的话里掺杂几分疼惜,一瞬让唐依晃了眼。
后来几天没见到白天,唐依对其行踪颇感好奇,平时他最喜欢在方晓晓身边嘚瑟,怎么那一晚过后就突然销声匿迹了。知道真相还是去图书馆无意撞见叶梁年的时候,原来白天忍不住怨气,背着方晓晓把他打了一顿。
看着面色乌青的男生,唐依觉得无比解气,毕竟这些都是他欠方晓晓的。谢澜曾经形容方晓晓是向日葵,而那太阳自然而然就是叶梁年,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原来向日葵也会主动放弃太阳。
方晓晓得知此事差点与白天绝交,她说好不容易从悲伤走出来了,白天一掺和,她直接坠入了深渊。白天嫌她不争气,说难过就是难过没什么好装的,有些拳头你下不去手,我能……
“你说……他爱过我吗?”
“你知道反比定律吗?”
方晓晓对白天所说的这个陌生词汇产生了兴趣,“嗯?”
“你不爱他的时候,他最爱你。”
简简单单的话让方晓晓的眼泪再次决堤,那个时候她才庆幸自己原来失去的并不是全世界。 藏在时光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