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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顾北疆早早的起来,匆匆盘了口饭后,提着柴刀和自制的弓箭便上了山。他要去看看王熙凤的陷阱有没有猎到东西,要是没有猎到的话,他还有时间捉几只。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王熙凤的陷阱不仅猎到了猎物,而且收货还颇丰,竟然猎到了三只野鸡和两只野兔,保守估计怎么都有二十斤的肉食了。
看着陷阱周围明显的挣扎痕迹,以及一串延进山林里的蹄印,顾北疆估摸着跑掉的应该是一头鹿。
只是让顾北疆疑惑的是,这老爷岭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大件了?
顾北疆不禁把目光投向环形陷阱中间的诱饵,那里,诱饵已经消失无踪。而能把那处诱饵吃掉的,唯有那跑了的大件才能办到。
所以,那鹿就是为了吃诱饵专程跑过来的吗?
掩下心中的疑惑,顾北疆重新将陷阱弄好,转身下山。
既然王大丫的陷阱真能抓到猎物,那他就不在山上耽搁了,免得不巧碰上她。
远远的还没到家门口,顾北疆就发现有个人正缩头缩脑的在他家门口晃悠,那人也看见了他,咧着嘴笑问:“老大,你咋这么早就出去了?害我在这儿好等。”
来人正是刘顺,他妈李冬梅不喜欢他不务正业,自然对跟他一起混的人没什么好脸色,以至于刘顺一般不敢上他家的门,都是在门口叫他,然后等他出来。
顾北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敛目走到门口,跟刘顺打了个照面。
刘顺原本也没指望他能回答,正要开口说其他的,不过一见他的脸,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发出一声疑问:“老大,你这脸上的伤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好了?顾北疆一愣,家里就一面镜子,他平时没什么事一般并不会去照,每天都是跟着感觉洗脸,根本不知道自己脸上的伤到底怎么样了,所以这会儿被刘顺喊破,他下意思的去摸自己脸上的伤疤。
入手的地方,并没有前几天那种凹凸不平的疙瘩感,虽然还能感觉到一点瘢痕,但也已经很不寻常了。
顾北疆突然想起昨天,王熙凤曾用帕子轻柔的给他擦过脸。
所以,就因为被某人触碰了一下就好了么?这是伤疤还是色鬼…
“老大?老大你这是想啥呢?”刘顺凑到近前,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顾北疆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跟他拉开距离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问题。我脸上的伤本来就不重,结痂掉了可不就好了。”
“哦”刘顺想了想也是,便把这茬抛在了脑后,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头;“老大,咱这次回来都呆了快一个月了,王伟国和高大炮昨天跟我说,上次咱弄回来的东西都没有了,你看咱啥时候再出去弄点好东西回来啊?”
说到正事,顾北疆朝周围看了一遍,确定没人后才道:“你和赵良才先去弄车票,就买后天的,先去济市,在济市处理完事情之后我准备自己去海市转转。”
他们现在干的倒买倒卖的事,差不多都是顾北疆先去外面趟门路,待寻找到稳定的可以倒卖的货品和销售渠道后,顾北疆再带着他的一帮小弟进货和分销。
所以听他如此说,刘顺干脆的应声:“好嘞,老大。”
*
一连几天,王熙凤设下的陷阱里都抓到了猎物,不仅够一家五口吃的,每天抓到的猎物还略有盈余,都被钱香兰做成了咸肉。
看着屋后背阴的地方挂着的咸肉,可是高兴坏了钱香兰了。
王熙凤也高兴,暂时有了稳定的食物来源,她终于可以不用再疲于奔命,整天整天的想着怎么弄吃的了。
天知道她之前为了口吃的都快魔怔了。
不过为了不竭泽而渔,杀鸡取卵,王熙凤再上山时就会有意识的在山中的水源地里撒上些泉水,希望借着泉水的神奇让这片山林变得更加的草木动物丰沛。
照顾了山林菏泽,自然也不能忘了父老乡亲,王熙凤隔三差五的就在靠山村村民经常取水的村口老井、玉水河、长白河里撒些泉水,算是暗中回馈这一方水土和一方人。
王熙凤的努力也并不白费,一段时间之后,靠山村的村民体弱多病的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的好了起来,身体结实的发现自己力气更大了,就连家家户户房前屋后的菜园子,长的都比往年好。
村里的大娘婶子没事聚在一起说闲话时,都是笑的见牙不见眼,背地里都说他们靠山村是得了大仙儿保佑了。
钱香兰还把这个当稀奇事给王熙凤说了,王熙凤面上不动声色的听了,心里却是好笑,没想到自己还有跟大仙儿抢碗饭吃的一天。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暂时不愁吃的,王熙凤总算有时间停下来喘口气。这一歇气,到真叫王熙凤发现了点不寻常——顾北疆竟然从村子里消失了。
联想到他的身份和一些流言蜚语,王熙凤猜他应该是又出去了,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一辈子勉强算是活了十七年,王熙凤出靠山村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周围的村子也几乎都没去过,而去的最远的地方,就只是常山镇,还都是逢年过节去镇上帮着钱香兰拎东西的,连镇上具体有什么都没有仔细看清楚。
陡然有了空闲的时间,王熙凤不禁好奇起了外面的世界。
此时已经是七月下旬,陷阱猎到的野鸡野兔还有剩余,而家里的盐却快用完了,王熙凤决定去镇上一趟。
靠山村是常山公社中最靠近大山的村子,相应的,也是距离公社最远的村子,从他们村走到常山镇,差不多就要走一个半小时,这还是脚程快的。
但要是家里有个自行车,那就方便多了,差不多能缩短一半的时间。
可惜自行车太贵,而且购买自行车还要工业券,整个靠山村,也只有那么四五户人家有自行车,而这些人家无不是当着宝贝一样精心呵护着,等闲绝对不会往外借。
王熙凤自然也不会去打自行车的主意,她准备天一亮就起来赶路,这样,到镇子上时间也不算晚。
哪成想她今天运气好,队上赶车的齐国富正好赶着牛车去镇上办事,直接就把她捎带上了。
除了王熙凤,牛车上还坐了几个人,一个是村上吴老疙瘩家的闺女吴秀菊,一个是村上知青点的女知青苏红,还有两个则是村里的年轻小媳妇。
吴秀菊长的很漂亮,乌黑油亮的大辫子,一双含情会说话的眼睛着实勾人,说话做事也都是娇滴滴的,可惜家庭成分不好。不过即便这样,村子里也有不少大小伙子围着她转,只是却没有上门给她说亲的。
毕竟年轻大小伙子可以被爱情和荷尔蒙冲昏了头脑,但他们饱经风霜的父母可不会。
这年头,啥都比长的好看有用。
是以,十九岁的吴秀菊依然没有嫁出去。
而自打王熙凤上了牛车之后,吴秀菊就一直在暗暗心惊。她怎么都没想到,本村里有名的闷傻王大丫,不傻之后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明明是一身补丁摞补丁的破衣服,可穿在她身上偏偏就有一种矜贵的气质,就连那张脸,竟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光洁饱满的额头,两弯似柳叶一般的细长眉,一双犹如丹凤般微微上挑的眼,配上琼鼻丹唇,就连皮肤都跟剥了壳的煮鸡蛋一样,无论是看哪里,都叫人心生欢喜。
可她记忆中的那个王大丫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吴秀菊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相,那人整个一副憨头憨脑的傻样,全身的皮肤都粗糙暗沉,一双眼睛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灵气,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整日里闷不吭声的耷拉着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土里刨食,让人多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所以,这真的是王大丫吗?
牛车比人的脚程要快一些,继捎上了王熙凤之后,齐国富又在路上捡了两个人,而这两个人却是不一般,正是靠山村大姑娘小媳妇嘴里的名人——林文辉和楚旭。
自见到林文辉和楚旭开始,吴秀菊的全部注意力便都被两人吸引了去,无他,吴秀菊也是靠山村里公主梦大军的一员。
相比于其他人打打嘴炮而已,吴秀菊是真起了心思的,尤其是在齐彩凤和陈国栋结婚之后。
她今年已经十九岁了,这样的年纪还没说亲定亲,那就已经是老姑娘了。婚事不顺还不算,家里条件还不好,吴秀菊最近明显能感觉到,他爸妈有点着急要把她嫁出去了。有几次她偷听到她妈跟村里爱保媒拉纤的婶子说悄悄话,那意思似乎是求人给她介绍个对象,年纪大点儿也没事,身体有点缺陷也没关系。
这差不多就是打算把她卖了呀。吴秀菊不禁恨的直咬牙,就算他哥二十一了还没讨上老婆,那也不能祸害她呀。须知结婚可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第一次投胎已经毁了她十九年,难道这次还要毁了她一辈子吗?
吴秀菊心下发狠,为了不让自己再毁了一辈子,吴秀菊把目光对准了靠山村的知青,而这其中,文质彬彬、家境优渥、年纪也不小了的林文辉自然是她的首选。
是以,相比对于别人的淡漠,吴秀菊自林文辉和楚旭坐好后便热情的打招呼道:“林知青也要去镇上?”
这不是吴秀菊第一次和林文辉说话,事实上,吴秀菊有意接近林文辉已经快半年了。这半年里她使尽了手段的往他身边凑,效果也是有的,现如今她已经成功的引起了林文辉的注意。
林文辉也看到了她,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道:“吴同志,这么巧啊。”吴秀菊的那点小心思他隐约也知道,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所以一直都是不主动不拒绝的态度。
自然,也就不用负责。
跟吴秀菊打完招呼,林文辉微笑着跟牛车上的其他人打招呼,余光不经意间扫到坐在角落的王熙凤时,却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视线。
待到看清其人的形貌之后,林文辉的心猛然的跳动了一下,然后再也移不开视线。
林文辉也说不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仿佛有什么掘住他的心神,让他不自觉的想要沉沦…… 七零年代王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