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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今天

烽火山河 琅琊苏二 5678 2021-04-06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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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长三尺三,刀身寒光四溢,锋芒毕露。

  和乐楼,这时候已经没有多少客人,后厨虽依旧忙得热火朝天却多是外订的酒席,楼内只剩下两桌,楼下一桌,楼上一桌。

  楼上是戴宗、宋江,楼下则是柴安与李廷。

  两桌不止隔着上下楼,还隔着雅间,隔音很好,互不干扰。

  柴安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将酒壶推了过去,李廷抓过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旋即看向了柴安,他的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可越是这样他反而越觉压力正从四面八方朝自己压过来。

  额头要汗珠滚动,他再也忍不住出声:“柴兄,唤我过来可有吩咐?”

  柴安端起酒杯一敬随后一饮而尽,李廷自然也只能随着举杯饮下,接着耳中便听到对面酒杯重重落在桌面的声响,他的心也随之快速跳动起来。

  “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记得。”

  “既然记得为何还要殃及无辜。”

  “他们不是无辜。”李廷忽然冷静下来,他手掌按住桌角,低着头克制着声音道:“你知道那些人都是什么人吗?”

  “知道,欺负过你的人。”

  李廷猛然抬起头:“你既然知道,为何要阻我?”

  “有些人该死,那是因果,可有些人不该死,那是罪过,我不是圣人,自然也不能要求你放下仇怨,但适可而止还是有必要提醒你的。”

  柴安说得平静,李廷一时间愣了愣,但随后又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有悲怆有可笑,复杂至极。

  “你可知道当初他们是如何欺负我的?”他手掌死死握着桌角:“你不会知道的,可我永远都记得,他们打我的每一下,踢我的每一脚,骂我的每一句,不把我当人看的每一天。”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我苟且偷生,撕掉脸皮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这一天,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一步步走到高处,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再敢欺负我,哈哈,我做到了,你知道吗,当看到那些人跪伏在我脚下求饶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

  “爽!”他举起的手指握成了拳头用力挥舞。

  “他们是咎由自取,别跟我谈什么无辜,当他们家人欺负我的时候他们在哪,缘何没有劝阻,所以没有无辜,每个人都该死,我要他们每一个都受尽折磨而死!”

  “够了。”柴安低喝一声。

  李廷松开抓桌角的左手,缺了三根手指,他抓起酒壶猛灌一口,面色狰狞冷酷:“不够,当然不够,就凭这三根手指也不够!”

  “柴安,你不是我,你永远都不会懂,你有本事,无人能欺到你头上,可我呢,半生刀笔小吏,还是靠当王八换来的,整日强颜欢笑谁理会过,所受的那些苦谁来过问过,我没有你的能耐,做不到当场打回去,可我懂得忍,懂得向上爬的要诀,要狠、要绝、要舍得面皮!”

  “我也不是圣人,所以也不会宽恕他们,当他们欺负我的那天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欺天者,天惩之;欺人者,人灭之,这便是强权,这便是天理!”

  柴安站起身:“你可知为何刀剑大多都长三尺三?”

  “我知晓那个作甚?”

  “因为三尺微命,一介书生,因为人心皆有尺,刀剑只能斩分寸!”

  “那有如何,懦弱书生,不做也罢,这是恶人当道的年岁,我李廷要做最恶的那个。”

  “冥顽不灵,你要知三尺三的刀也能斩你头!”柴安目光冷峻,拔出腰间刀拍在了桌上。

  李廷吓得一个踉跄,他跌坐回去,总算平静了一些,望着刀又望向柴安:“柴兄,我可曾伤害过你?”

  “没有。”

  “可曾有一个人扰你家宅或买卖所在?”

  “没有。”

  “可曾让你身边人受到新政波及?”

  “没有。”

  “那我要问,我李廷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为何你还是要阻我!”他重新站了起来,摔碎了手中的酒壶,厉声责问。

  柴安没有回答,只是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语气淡然目光犀利:“刀,挥出去容易,可收回来是很难的,你杀得人足够多了,到此为止吧,否则你永远回不了头。”

  李廷感受到刀锋上的寒意,深吸一口气,道:“好,我可以放过剩下的人,不过你也要将天下第一奇石交给我。”

  “我会给你,不过在这之前要看你的作为了。”

  李廷牙齿抖动,抬头道:“可以,只要奇石给我,我保证他们会活得好好的。”

  柴安收回刀,反转过来交到李廷的手中:“李兄,我能做得只能这么多了,能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我从不相信会是疯子,相反我相信是最清醒的人,只是有时候突然站得太高难免会丢失那颗冷静的心,停下来想一下吧。”

  李廷握住刀柄,不解的看向柴安。

  “刀重不重,在乎人心,三尺刀剑三寸人心。”

  李廷久久不语,有些事他想过,有些时候也曾要停下,但最终都不行,他一步步走上台阶:“你应该还记得这三根手指,它们是在你亲眼见到中被砍掉的,有些事还没完,我一定要做完才能甘心,你我不同,目光所及也不相同,你看到的是我报复仇人的恶毒,可我看到的只是自己一步步爬上去的初心,我是小人物,若想不被人欺负,就只有这一条道。”

  他走了很高,还在继续:“你说这是被黑暗吞噬的路,是回不了头的路,我都知道,可是……”

  在台阶的最高处他停了下来,微弱的烛光中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可是今天,我李廷,心甘、情愿呐!”

  他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楼中……

  柴安默然无语,李廷已经走了,他知道李廷回不了头了,他如今能做的不是与他为敌而是约束着让花石纲新政不至于也随性情大变而走偏。

  或许是方才的声音太大,楼上的雅间门打开,戴宗与一个黑矮汉子走出,想来便是宋江了。

  “柴兄弟,还没走?”

  柴安笑了笑,冲宋江拱了拱手将要离去,突然宋江喊道:“柴兄弟且留步。”

  柴安疑惑的看着他,只见他一脸真诚:“在下郓城宋江,一直听戴兄弟说起南地财神的大名,可惜始终没机会结识,今日难得碰上,若不嫌弃的话一起饮酒畅谈岂不痛快。”

  “今日实在是不好意思,安刚会完友人有些倦了,不若来日在下做东再回请宋兄。”

  “放肆,区区商贾还真当自己是人物了。”雅间中又走出几个人,都是牢营中人,多为执事管事一类,指着柴安叱责。

  宋江在一旁低声劝阻,戴宗一脸感激,与他一道劝阻同僚,柴安只瞧了一眼便轻轻摇头,他再次拱手道:“诸位,安是生意人,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若无方才之事定会与大家伙饮酒,能与宋兄还有几位同座荣幸之至,不过今遭就请多多包涵了。”

  说完他冲后厨喊道:“徐老油,晚下班会,再给楼上加上两道拿手菜。”

  “东家说话好使。”徐老油抄着锅就冲了出来,对柴安带着农家人憨厚又局促的讨好。

  他的孩子昨日进了学堂,是柴安一手安排的,今儿下午儿子放学后特地跑过来告诉他会写爹爹两个字了,并认认真真的给他写了一遍,令这个满身油腻的汉子激动得涕泪纵横。

  柴安冲他摆摆手,然后迈步走了出去,外面月牙高悬,星光黯淡。

  他没有心思理会宋江等人的不满,即便又让徐老油给他们加了菜,可那些人不见得领情,他心底是知道的。生意人处处与人为善,图的是和气生财,许多人都鄙夷圆滑过甚,可也真的很少得罪人,他算任性了一次。

  毕竟如今日这般决然推拒的情况在他身上是很罕见的,不过生意人也是人,圆滑背后也有方正的一面,有了李廷这件事他真的没什么兴致陪人喝酒。

  走在路上,他一边沉淀心情一边理顺思路,李廷突然变成那般有些始料未及,不过既然发生了他必须调整原本的计划,而李廷依然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环,正如所说那样,的确变了可对柴安并未做出丝毫不妥的事情,而且如果他此时放弃的话,新政走向便不在他的掌控之内,到时遭殃的百姓将数不胜数,与其把炸弹扔出去不知何时会爆炸,不如放在身边随时监控,且保证不会炸到自己。

  “恩公,李廷与武松兄弟不同,为了爬上去他会泯灭心性,虽不可不用,却也不可不防。”

  柴安微微点头,同样是遭了大变,武松虽也转变可并未迷失本心,反观李廷却早忘了最初的自己,甚至说痛恨以前的自己。

  有些事他经历过,也能理解,可终归不是正途,回到家他提笔写下一封信遣人送给了李廷。

  可惜送信的人与他错过了,此时的李廷来到了城北,在一家赌坊内与城北的神秘人见了面,有些轨迹线悄然变化。

  天明,柴安也知道了信未能送到李廷的手中,心中咯噔一下随即也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做很平常的事情。

  跑步回来,戴宗过来了,对他说宋江午间请他赴宴,言及已是来日! 烽火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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