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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落,地上的脚印成了深深的雪窝。
王进为柴安撑着伞,身后跟着王义及长子,那是一个年轻人,皮肤黝黑提着棍棒,听说了银车被劫的消息赶过来,陪同在侧,脸上挂着一丝轻狂的傲然。
纸伞挡下了大部分雪花,但依旧有小部分落在肩头,在鹤氅之上化为了雪水。
“你们是什么人?”四季赌坊有人伸手拦阻。
柴安淡淡的瞥了一眼,一言不发朝里走去,那人探手抓向肩膀还要拦阻,王进迈前一步手臂一震,那人手掌刚碰触到便震飞出去,跌落积雪之中,脸上满是骇然。
王义的长子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两眼放光,这才是真正的高手,比自己的师父强太多了,仿佛开窍一般急忙跑到前面给柴安挑起了沉重的挡风布帘。
柴安赞赏的打量他一眼,旋即迈步走了进去,这里的赌坊没有江州的热闹,大多数还能保持几分理智,即便呼喊也控制着音量,倒令他生出几分疑惑。
“这位公子也想来几把?”
柴安走到了桌前,不禁怀念起在江州的岁月,他出入过赌坊两次,摆平了两件大事,今日又要借助了,不过也好,能让时间更充足一些,林冲、戴宗那边还没消息传来……
时间朝前推三个时辰,他们刚接到消息时都拦阻柴安,可他没有反应,只是很冷静的为每个人安排了任务,寻回银车的计划必须在三个时辰有结果。
当携带任务的人匆匆离开后,他也带着王义父子还有王进去了不少地方,都是与王伟有关的地方,地形、人员、性格与他脑中的各种情报融合分析,他选了十几个最可能的地方交给林冲、戴宗、张顺,责令他们一定要寻出银车。
可惜三个时辰过去,扫荡了九个点都一无所获,反倒引来反扑,王伟的人聚集了过百之数迎了过去,后面的地点想要过去增加了太多的难度。
迫不得已,柴安只能一意孤行的起身来了这里,屠户们的钱可不是小数,即便没有了高离这个最大头依旧有近千两的缺口,高离占了王二秃的产业,那一箱是掏空家底的豪赌,若寻不回来不只是酒楼面对结业,自己也无法面对高离这样的豪气汉子。
站在赌桌前,柴安什么手段都没用,只是凭着运气随便买了一个小,输了,他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轻轻的笑了,笑得很开心。
这种无助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在江州刚醒来的日子,以他的身板连七娘的父兄都挡不下,好像被天地抛弃,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能依靠,后来混出南地财神的名号,虽惊险重重可手中资源也多了,身边能依靠的伙伴也多了。
柴氏后裔、梁山袭杀,两场变故让他失去了这一切,堂堂南地财神竟要为一千两而赌命,着实有些荒谬!
只是这种感觉反倒让他心中隐隐兴奋,他取出一锭金子再次扔到了小上,这一次赢了,他笑得更是开心。
人不能只靠运气的,能力才是立身的根本。
这一次赢,他运用了听骰的本领。
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消息,王伟的人领他们朝后面走去,过了两道廊道有一条楼梯,竟是朝下蔓延。
柴安细瞧了几眼,这应该是天然的地下岩洞,王义附在耳边讲起了这个,这里还真是一个天然的地下岩洞,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座自然形成的小土坡,山坡不算太大,不过因为土坡形似土坟导致这个地方无人愿意要,王伟那时候还不这么富裕,贪图便宜买下了,后来发家了,准备挖掉,不想挖掘的时候突然塌陷出一个坑洞。
王伟请高僧做过法事之后,便修了这个地方。
中间还有这样的原委,颇具传奇色彩。
过了阶梯,有一道木门,领路的人用力推开,顿时声潮冲天,耳膜都有微微生疼。
“几位,请吧。”领路的那人噙着冷笑开口。
柴安淡定走进,四面墙壁是座椅,中央则是拳台,三个人正在上边战斗,一对二的局势,中间的那个人身高八尺,面向凶恶,浑身的肌肉裸露在外,一人对抗两个丝毫不落下风,拳头势大力沉。
穿过点着火烛的狭窄走道,柴安终于见到了王伟,一条五大三粗的黑胖子,他没有起身,只是冷冷的瞥向王义:“王老头,你胆量真是不小,竟敢跟我对着干!”
王义吓得激灵,忍不住打个哆嗦,他的长子站在父亲面前,昂首挺胸:“王伟,你嚣张什么,真当我们爷们会怕你不成!”
“哈,王武,你算个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嘛!”
王伟一拳打了过去,王义的长子王武急忙挥拳迎上,眼瞅着就要碰触,柴安眼光瞥到了王伟夹在指缝的刀片,暗骂一声阴险,急呼:“小心!”
可惜太晚了,王武虽然瞧见了伸出的刀片,但力道用尽根本反应不过来,就在刀尖要刺入指骨的一瞬,一个手掌搭上了王伟的手腕,柔和的力量猛然汹涌起来,一个翻转,手指松开,刀片落地,而王武的拳头也被另一只手轻描淡写的挡下。
“以暗器伤人,卑鄙。”出手的是王进,他很不屑的瞥了一眼王伟。
王伟丝毫不在意,退回去对王进道:“这位好汉了得啊,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每月百两如何?”
王进捡起小刀片,在指间弯成一个圆,随即扔到他的面前,再也不看一眼。
“有意思,我喜欢。”他笑得很开心,又看向了柴安:“你便是王义身边的那个读书人?”
柴安细细打量着他,点头道:“正是。”
“你还敢承认,老子宰了你!”
骤然间暴起发难,却又在柴安面前不足三寸处停下,他的身高与柴安仿佛,如此近距离的盯着,一个目光富有侵略性一个则平淡如水,不起波澜。
王进也已经站在两人一侧,只要王伟敢再动一步就会出手格杀。
“哈哈,先生好气度,我怎么舍得杀你,还希望你能过来帮我呢。”王伟大笑起来,笑得很开心很癫狂。
这就是一个笑面虎,五大三粗的样子只是外表,内心实则阴险狡诈,这种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最要提防不过。
柴安平静的看着他大笑,王伟忽然收敛起来:“真没劲,你叫周云是吧?”
周云是柴安对外的化名,他又黏上一些胡须,看上去岁数大了不少,俨然改头换面无人认出,他盯着王伟迈前两步,淡淡道:“正是,我觉得不需要饶弯子了,之间的恩怨总要解决。”
“解决?”王伟冷冷一笑,走到土墙前指着下面拳台道:“送信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你下去打一场,打赢了我就还你银车。”
四周忽然爆发出欢呼声,原来台中央的八尺汉子三拳打倒了一个人,脸上鼻孔的血狂喷在拳台之上。
接着那人大步走向另一个人,一拳打断了指骨,再之后上前举过头顶狠狠的摔落,口中吐出大滩的血迹。
“他叫穆熊,是从辽国买回来的汉人奴隶,力大无穷,能一拳打碎一块大石头,只要你能打赢他我就还你银车。”
他含笑盯着柴安,其他人皆是忍不住破口大骂,王进更是脱了外衫道:“我来。”
王伟摇摇头,指着柴安一字一顿道:“只能他去!”
“你……”王进大怒。
“你能奈我何,你们的情况我清楚的很,若今晚寻不回银车,明日就没钱结给那帮屠户,按照你们的合同可是要赔付十倍的违约金,两千两,哦,不,应该是两万两,王老儿卖田卖地也凑不齐吧,哈哈,到时可以卖妻卖女,王某是很乐意帮助你的。”说着邪恶无比的狞笑起来。
王进与王武都火大,很想揍他,王义则冷汗狂冒,拼死拦住两人。
“来啊,打我啊,打了我你们永远也寻不到银车!”
双方吵闹不已,忽然柴安在唇边竖起手指:“嘘。”
都停了下来,看向他,只见他正目光炯炯的盯着下方拳台,新的对手又上去了,这一次是三个人。
“东家,你不是真打算上去吧?”王进眉宇凝重。
“先生,你可要想想办法救小老儿一家。”王义老泪纵横。
王伟坐下来看着他们:“先生,你想好了没有,是上去还是不上去?”
柴安没有理会他们,又看了一会后才转过身:“真的不能谈?”
“第二条路你不选的话,就只有这一条了。”
柴安盯着他假笑的脸,很想打上一拳,口口声声不舍得杀自己,但知晓得不到转脸就露出杀机,还真对得起两面三刀的评价,混蛋。
“先生,别拖延时间了,你的人早被我的人盯死了,什么都做不了的。”
眼中带着肆意的笑,虚伪的笑,得逞的笑。
柴安目光沉凝,射出锐利的光,两人的目光再一次碰撞,这一次不再平和碰撞出火花。
王伟等着他的答案,柴安盘算了一下,又过了一个时辰,还没消息传来,或许真的别无他法了。
“好,我跟他打。”
他的决断一出,就连王伟也愣了半晌,仔细打量他的身形,文弱书生对战狂暴野兽,与寻死何异!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