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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事从来都是措手不及,不因你伤心难过而怜悯,也不因雪上加霜而迟到。
突如其来、祸不单行从来都是它的代名词。
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柴安在房中思索着当前的形势,联金伐辽的大势下方腊、梁山都遭到朝廷最猛烈的清剿,虽然还不曾土崩瓦解,但也龟缩于一地,再难有什么作为。
而他们柴氏,也遭到了最完美的解决,柴进与柴安的分割,一个朝廷恩赏不断令天下人称颂,一个则杀之而后快,两兄弟不能合体,那么柴氏还是原来的柴氏,无后之家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天下大势一朝骤变,柴安即便冷静非凡也难免生出波澜。
“论心计之深沉,朝廷诸公当为天下之首,难出其右。”
柴安站起身推开窗子,冰冷的风猛然灌注进来,彭怀安从门外进来,给他披了一件稍厚的外衫,随即长跪不起:“先生,怀安办事不利,如今师娘失了踪迹,学生愿以死谢罪。”
“这些年的学问你都白做了。”柴安扶起他:“事情发生了你死也改变不了,何况当时是我昏倒才没能及时安排下来与你何干,且因我之事给你造成了困扰影响了计划推行,如果真要谢罪也该是我才是。”
“先生……”彭怀安极为感动。
柴安拉他坐下,道:“现在有三件事要做,第一联络各处人手,全力寻找戴宗、云裳的下落,第二,收缩产业,不与朝廷正面冲突,第三……”
他沉默了半晌,眸子内射出两束寒光:“第三,集结你手上的所有人手,我们要扳回一局!”
彭怀安兴奋起来,搓着手道:“先生很久没有认真的出手了,大家伙早就憋了一口气,这一次肯定能酣畅淋漓。”
“痛快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不过告诉所有人,全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别放跑了鱼儿。”
“先生放心,我现在就去安排。”
柴安伸手接住了雨水,淡然的脸上浮出了一抹冷意:“皇城司……”
骤然握紧,雨花散开。
沧州城的局势外松内紧,但凡能接触到一些隐秘的人都行事谨慎起来,山雨欲来风满楼,平静的表面隐藏着太多的浪涛,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其中,吞噬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柴府依旧是天天去府衙闹,而且越演越烈,今晨更是柴氏满门举着丹书铁券堵在了府衙门前。
“柴氏满门除了进,尽是妇孺,天可怜见二弟认祖归宗却遭贼人所害生死不知,柴氏跪求衙门,跪求安公公,跪求天子,施恩!”
柴进大声喊道,并当街跪倒,这可吓坏了府衙的公人,瞧了一眼被请出的丹书铁券,哗啦啦跪倒了一片。
府衙之内,知府得到禀报急得满头大汗:“安公公,这可如何是好?”
安海饮着茶没有说话,知府实在按捺不住了,急道:“公公您也看到了,第三波禀报了,沧州的百姓可全都看着这里呢。”
安海放下茶杯:“泡茶的水还是要再沸一点的好。”
“公公。”
“急什么,事已至此,我们出去又能如何。”
“可是也不能任由柴氏捧着丹书铁券这样跪在外面呐。”
“柴进还算识相,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去把他请进来吧,我与他谈一谈。”
知府应声跑出,在柴进面前先是冲丹书铁券跪拜,而后跪着到柴进身旁低语说了几句。
柴进点点头,将丹书铁券交给张大娘子,而后刻意高声:“知府大人还请加强戒备,如今沧州可不太平,若是在衙门口被贼人抢走了御赐丹书铁券,恐怕大人无法对官家交代!”
知府的脸红一块紫一块,责令众衙役全力戒备,柴进走了进去,谁也不知道跟安公公具体谈了些什么,最终结果是双方都满意的。
安公公亲自送走柴进,可就在到衙门口的一刹那,忽然有十几个蒙面黑衣人真的杀来,目标很明确,就是丹书铁券。
所有人都惊呆了,捕快匆忙迎上,可惜来的黑衣人全部训练有素,转瞬就便府衙的几十个捕快全数砍倒,而后一刀劈向张大娘子。
柴进快要疯了,知府也要吓死了,祸事来得太突然了,并且还选在衙门口刺杀抢夺,稍微有点冷静的人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细想一下,胆敢如此的哪个又不是疯子呢?
总之猝不及防下,这场袭杀顺利得超乎想象,刀锋雪亮骇人直奔张大娘子的眉心!
“放肆!”
一声如雷吼声传出,气劲向着四面八方涌出,安海快若闪电出现那名刺客的旁边,一掌按在胸口,身躯在半空霎时间四分五裂。
可惜更多的刺客扑来,悍不畏死的缠住他,安海虽然武艺高得可怕但却一时间也无法杀光,蒙面人分出一人凌厉挥刀,刀锋擦着丹书铁券落在张大娘子的眉心。
柴进疯一般的冲来,可刚到近前就被安海鼓荡的气劲震开,眼看着张大娘子就要惨死刀下,忽然一杆铁枪破开气劲场点在了刀锋上,当场震得持刀杀手吐血。
不过那人也算了得,这等关头强忍着痛楚翻转刀身,自下而上的一撩,丹书铁券飞上天空。
安海想要去抢,那些杀手中突然有几个拉出天蚕网缠上,安海内劲迸发震得几人吐血,但却死抓着不放,其余的杀手已经纵身上天抢夺,忽然枪身如龙,枪尖似电。
几个人影被扎了一个透心凉,林冲衣袖鼓荡,纵身而起。
嗖嗖
弩箭如雨,迫得林冲落地,丹书铁券落在了一个蒙面人的手中,但还没有拿稳,整个身体就爆裂开来,安海出现在他的身后,一只手抓着后背高举起来,仅存的身体也化作了血雾。
“走。”
黑衣人一个个上天抓住了丹书铁券,以人命的代价挡住了安海与林冲,仅剩的几个人迅速撤离。
“谁都走不了。”
安海大怒,紧追其后杀了一个又一个,林冲提枪也追上去,却怎么也赶不上安海,心中浮出一股骇然。
京城中都知道这个老太监是打小就跟着天子的,不过从来都谨小慎微极少参与政事,宫里的人可没少骂他一个废物占着位子,谁曾想居然身负绝世武艺。
一路上蒙面人丢下的尸体越来越多,不过最前面的那个人也已经要失去踪影了,在一个拐角忽然消失,安海震怒,一掌拍在墙上,墙壁坍塌,碎石飞射,可惜依旧不见踪影。
“公公,可抢回丹书铁券?”林冲终于追上,安海瞥了一眼拂袖冷哼朝着一个方向追去。
林冲也急忙追下去,可惜到了日暮也不曾发现蒙面人的踪迹。
柴氏满门都候在衙门中,当安海跟林冲空手而归后所有人都大失所望……
沧州城原本是最舒适的地方,他花花太岁在这里就是小霸王一样的存在,可偏偏倒霉地遇上了命里的克星,他已经很久都不敢上门了。
今日听说柴安出了城还生死不明,他感觉自己又活了,压在头顶的阴霾一扫而空,走路都有一种横着的霸道与舒爽!
“衙内,今日我们去哪?”旁边的同龄人讨好的询问。
“要不还去望月楼?”有一个纨绔子弟有了提议。
花花太岁全部否决:“今日本少爷哪也不去就在大街上,看上的女人全都抢回家。”
一众纨绔子弟眼睛放光兴奋附和,无不拍手叫好。
路上的女眷看到他们的一瞬顿时四散奔逃:“花花太岁又出来了,姐妹们快逃啊……”
“哈哈,他们都怕我,哈哈,美人别跑。”
“没有柴安的日子真是幸福。”
“不,我不怕他,柴安算个屁,本少爷不怕他,哈哈,美人,你跑不掉了。”
“哇,好软,后面好大,我喜欢,我喜欢……”
花花太岁在路上发疯,被抓到的女人挣脱跑掉,他把抓过摸过的手放在鼻下轻嗅:“好香,美人,我又来了,你看,你逃不掉的,别挣扎了,你无路可逃……”
突然有血珠迸射了脸上,他傻眼了,扭头看过去,只见一个人浑身是血的站在身前,血珠正是从身上的伤口中喷出。
花花太岁吓了一跳,急忙跳到后面,被他抓到的女子当场吓晕在地上,那个血人将一块东西递过来:“出城,城外十里有间茅草屋,那里有人接应你。”
说完就倒在了地上,花花太岁过去试了试鼻息已经没了呼吸,吓得急急倒退。
“死了,妈呀,死人了。”
他刚要逃,忽然又折回,将那块东西捡了起来,上面满是血迹,不过依稀还是能认出的,也正因为认出了,他的脸顿时变得五彩缤纷。
“发达了,发达了……”
他手舞足蹈,踹开过来寻他的跟班,疯疯癫癫的冲进了府衙。
“有没有活人,快出来一个。”他窜入正堂大声叫着,嘚瑟得欠揍。
原本正因在眼皮底下弄丢丹书铁券的一众人正火大,此刻全部出来,尤其安海已经随时要杀人。
花花太岁见到他愣了一下,脸上明显有一种畏惧,显然吃过老太监的亏。
“高衙内,你要是来闹事的休怪咱家对你不客气。”
“呃,安公公我我……”
安海已经不耐烦了,衣袖鼓荡就要泄愤,花花太岁终于聪明了,赶忙举起丹书铁券:“本少爷是来送这玩意的!”
堂上众人盯着他举起的物件,全都愣住了,继而狂喜。
“丹书铁券!”
“小胖子你立功了,立大功了,你想要什么奖赏说出来,咱家一定禀报官家给你恩赐。”
花花太岁惊喜得无以复加:“我只想要一个奖赏,那就是回汴梁!”
安海大手一挥,准了!
他们三日后启程,而对丹书铁券失而复得的柴进也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亲自盯着安海实现承诺,以赵廷为首的皇城司即刻出城踏上了归程。
柴安,也在同一时间动身。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