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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荡雷鸣,大雨瓢泼。
“我缠住他,你饶到门口逃出去。”
柴安持着燃烧的木棍冲向王璋,一记横扫千军威势十足,跟随王进习练拳脚枪棒,也算入了门,加上火苗呼啸迫得王璋不得不避其锋芒。
之前王璋所占的位置离门很近,他救下陆云裳的方向又难以做到反向,直至此刻方有了逃出去的机会。
“走!”
柴安大吼一声,旋即挥舞火木再次打向王璋,陆云裳咬着嘴唇朝外跑去:“你要活着,你要活着。”
“谁都走不了。”王璋稳住了身形,一剑削断了火木,而后脚尖一点,持剑刺向陆云裳的后心。
咣当
一个酒坛砸偏了剑尖,柴安又抓起一个酒坛扔出,阻断了王璋的路。
“你找死!”
王璋提剑冲向柴安,剑招凌厉非凡,柴安虽然学了一些时日的功夫,但与真正的高手相比还是有巨大的差距,很快衣襟便被划破,身上手臂上都出现了血淋淋的剑痕。
柴安神色沉凝,又与王璋对了几招,他贴身肉搏充分发挥了狠人的特性,招招都是两败俱伤的杀招,根本不计后果,王璋也着实被镇住了,暗骂这个疯子。
他已经有些慌乱,柴安要的就是这样,否则以两人在武道上的差距,早被王璋剁剁扔出去了。
王璋的武艺始终高他太多,危险依旧时时存在,某刻剑锋贴着他的脖颈划过,寒意透着喉咙而出,寒毛都倒竖起来,柴安堪堪避向一旁,来不及后怕身子已经碰到容器,再无避闪之地,而与此同时王璋的剑尖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将要刺下,柴安知道一旦刺下他绝对难以幸免。
身形一矮,他猛然抱住了王璋的腰身,轰得撞碎了木墙翻滚出去,陆云裳才刚跑出屋门,被眼前的一幕直接惊呆。
“动手。”
柴安大喝一声,保家卫国的兵刃齐齐落下,王璋一拍地面,整个人横在半空,一脚踹飞了柴安,而后舞出剑花,格挡开四人兵刃。
柴安落地吐血,手背擦掉血迹与雨水,看着混战的场面,保家卫国四人也是游侠出身,可武艺并不算太高明,合力也难以制服王璋,反倒被逼得节节败退。
他没有再冲进去,反而回到屋子,抱出了酒坛,嘭嘭嘭的在四周砸碎,又取了桐油呼得一下点燃,一个火圈将战团内的五人都困在了中央。
“你们都回房,外面什么动静都不准出来。”
七娘与陆云裳战战兢兢地退走,厅堂内的人早在柴安与陆云裳进酿酒的屋子时就被她放开,并第一时间吩咐福伯出去寻人,福伯二话不说就奔跑出去,至此已经有一段时间,她一边忧虑柴安的安危一边又不断观望门口,祈祷来人。
“你以为这样就能斗得过我吗?”王璋一剑刺伤了柴国,张口道:“你们的主子摆明要让你们送死。”
面对他的分化,四人的动作稍稍缓了几分,可就在这时柴安将浸泡在桐油中的双臂拔了出来,沉声道:“要死就一起死!”
他穿过了火焰,双臂燃烧起来,衣袖化为了熊熊烈焰,他冲向王璋,纵身一跃,在保家卫国重振精神,拼死掩护之下,双臂锁住了王璋脖颈。
“滚开。”
劲力涌出,柴安张口吐血,火焰、雨水与血迹都拍打在脸上,可他却不管不顾,只是死死锁住王璋的脖颈不放,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若被他挣脱,必会死在这里。
即便大雨瓢泼,可衣袖依旧快要燃尽了,双臂正被灼伤,他咬牙坚持,浑身的气力都不知从何处而来。
“你个疯子!”
王璋脖颈也被灼伤,他竭尽全力震飞了保家卫国,使他们受伤不轻,暂时失去了战力,而后反手一剑刺入柴安的锁骨,可柴安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眼神有骇人的冷静,他锁着王璋翻滚出去,滚入了火圈,两人浑身都烧着,而后又滚出火圈。
踢开了柴安,王璋在泥地翻滚,刚灭掉身上火苗,柴安却又不顾伤势飞扑上来,死死抱住他的腰,撞向了墙壁。
嘭
王璋后背重重撞在后墙,撞得七荤八素,柴安松开一拳狠狠打在正面,接着又一脚踹中小腹,他的手臂身上已经传出烧焦的味道,好在大雨越下越疾,火苗正逐渐熄灭。
这些在王璋的眼中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还是柴安冷静到可怕的眸子,不似人的眼睛,带着失去感情的冰冷。
王璋推开了柴安,这时候两人变成了赤手空拳,他不敢看柴安的眼睛,踏前一步挥出了拳头,却被柴安矮身避过,虽然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可在他的心中却生出不安的感觉。
“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招式、习惯,今日的确有人要死,不过那个人是你。”
柴安任由雨水落入眼中,他未受伤的左臂挥动出最完美的弧度,惊人的爆发力也在此刻爆发,他脑海中习练的姿势与此刻完美融合,砰的一声闷响,王璋的肋骨断掉一根。
他狠狠一闭眼睛,在旋转避开王璋拳头的过程中将眼中的雨水挤出一部分,模糊的视线再度清晰了几分,他左肘精准砸中王璋面门,而后一脚踹出。
“我说过,已经看穿了你的招式、以及出招的习惯,你伤不了我了。”
柴安站在雨中,天空电闪雷鸣,他的腰杆笔直冲天,一步步走近。
王璋大骂着崩出一拳,柴安微微一侧,他左手的手掌与袭来的拳头擦着过去,托住了王璋下巴,而后借助他超乎常人的惊人爆发力竟将王璋推飞了出去。
嘭
撞上了院墙,血沫被雨水冲掉。柴安一步步走过去,王璋挣扎着站起来也走了过来,两人临近,他竭力挥拳,可惜柴安尽数避过,更夹杂着还击的拳头。
左勾拳击碎了王璋的一切反抗,迈前一步右肩头狠狠撞中其胸口,而后柴安大吼中挥动了右拳,锁骨的痛楚刺激着神经,脸上浮现骇人的狰狞。
嘭
院墙倒塌,王璋倒在了泥石与血泊中。
柴安摇摇晃晃的转身,刚迈出几步就听到一声大喝:“小心。”
他的瞳孔内一杆铁枪在放大,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许多东西,他抓住了一丝,危险来自身后,探手抓住枪杆,整个人旋转一圈,借力朝后迅捷刺出。
此刻雷鸣滚滚,如同在耳边炸开,这一枪宛若携风雷而出。
雷响,血飞。
回马枪!
枪尖洞穿王璋的胸口从后背穿出,柴安松开铁枪,枪杆在风雨中轻轻摇动。
“你屡次对我下手,早想解决了你,想不到尚未去寻你,你倒先找上门来,可谓死有余辜!”
他看着王璋倒下了,自己的眼前也漆黑一片,意识被吞没,倒在雨幕之下。
这样的鬼天气真的不让人活了,所以王璋死了,这样的鬼天气还让不让人活了?
所以路上没有人了,只有柴安这个院落里站着几个人。
保家卫国将柴安送回了房,又请了医者而来,王进则在安抚过娘亲后亲自料理尸体,他拖着尸体扔到郊外很远的地方,回来后又冒雨将院墙砌回原状。
雨水太大,痕迹都被冲散,血迹也被雨水稀释后冲入了泥土中。
刚刚做完,院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王进拔起铁枪,直面来人,蓑衣下抬起一张苍白的脸。
“王璋呢?”
“王捕头来的真够及时。”毫不掩饰话语中的讥讽。
“王进你休要废话,王璋呢?”喝声响亮。
“王捕头好大的官威。”王进手掌抹掉枪杆上的雨水,冷笑开口。
“你个贼人,若不是两位老人家出手,你也要抓入大牢。”
“就凭你?”
“就凭我!”
王定大吼一声,刀锋匹练,斩破雨幕简单直接,王进脚尖一踢,枪尖飞旋,卷动雨花飞溅,他挺枪刺出,枪势暴烈绝伦,两人战作一团。
嘭
雨花激荡,金石交击,铁枪以重愈千钧之势接连砸下,王定身形踉跄连退了三步。
“没受伤之前还算可以,现在的你,不行!”王进收枪而立,盯着王定道:“王某敬重你的正义之心,不过还是请离开吧。”
王定紧紧握着刀柄,寻不到证据又硬闯不入,他愤而离去,不过还是传回那句话:“告诉柴安,只要他犯国法,我一定会亲手抓他。”
“上有王公,下有我等,你这是何苦。”王进忍不住劝了一句,在雷鸣风雨中也不知他能否听见。
王定在雨中坚定走着,心中暗道:“有些事心中懂,可国法不能违,否则天下就乱了,柴安,我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每个杀人犯事的人,即便你杀得都是恶人,那也要由衙门来问斩而不是私刑!”
他是武人,心中也有根尺,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世事难料,在不久的将来,他眼下坚守的一切都将崩塌,而这都只因为在黑山恶水中杀出的两千五百人,他们有个脱离部落的新名字——金人!
这一天,金人以两万人在护步答冈劈出了惊天动地一刀,大破七十万辽军,整个天下的局势从此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文人、武人、匹夫心中的尺都将在劈来的刀下重新抉择,是更短还是更长,而此时在汹涌大势中的一个小人物正从昏迷中悠悠醒转。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