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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啦
瓷瓶摔得粉碎,王璋阴沉着脸站在碎片堆中,他中等身材体型略比常人胖了一些,五官倒是端正,不过眼神阴鸷,他被愤怒的风暴缠绕,抓起瓷碗又狠狠摔碎。
“眼瞅着就能收局却不想被两个女人坏掉,如今江州城中无不谈论话剧、梁祝,和乐楼每日想要看戏吃饭的人都排到了门外,那两个臭女人更成了追捧的对象,陆云裳一妓而已先前还故作清高自赎其身,如今还不是重操旧业以色娱人,婊子、贱人。”
气怒中喘了几口气,接着道:“当初派去的人太没用,竟然没拍死柴安那混蛋,否则韩七娘早被收入房中,书长,可有办法对付那两个贱人?”
王璋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男子,男子皮肤白皙,温文尔雅,轻薄的双唇勾起半月形的弧度,淡然如水,他静静的坐在那里专心品酒,对于王璋的粗鄙言语宛若听之不见。
直到王璋再次呼唤他才将专注酒水的注意力分散一些,抬目投了过来,道:“东家可曾想过为何和乐楼能一直车水马龙?”
“不是那两个贱人的……”王璋突然住口,愤怒的风暴平息,坐了下来,眼神更加阴鸷:“是柴安新出的酒水。”
男子轻轻点头,又轻抿了一口自和乐楼买来的高度酒,一脸的欣赏:“再好的把戏也终归有看腻的时候,梁祝只是吸引人的手段,这烈酒才是绑住人的根本,听下面人说和乐楼还挂了一张布幅,叫做宣传布幅,上面写着看最美的女人,喝最烈的酒,呵呵,虽失了文雅倒也说进了不少人的心坎里,柴安这人是越来越有趣了。”
“不过看这个字用得不好,应该用睡。”王璋眼中暴射淫光:“书长,有什么办法对付柴安,我要他跪地求饶也要淫其妻女。”
男子淡淡一笑低头品茶,有一抹不屑与鄙夷一闪而过,不过放下茶碗后看不出丝毫的异样,他抬起头道:“办法自然有,不过东家想选哪种呢?”
“说来听听。”
“断其根本一举击溃柴安,此举重雷霆出击干脆利落,至于二者,先折其羽翼,四面楚歌,击其心溃其志,在绝望中受尽折磨而求死。”男子的言辞令人毛骨悚然可脸上却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苏策苏书长,我的钱果然没有白花。”王璋仰头大笑:“跟我作对,我要柴安后悔莫及,待打垮他后当着他的面玩弄那两个贱女人,让他生不如死,哈哈……”
被称为苏策的男子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可眼底却再度浮出一缕鄙夷,起身外走,不过桌子上留下了一张字条,王璋看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花魁!
“来人,去寻怡春楼的李妈妈,让她筹备百花会,我要评花榜上陆云裳的名字是下等野鸡!”
啪
手掌拍落,木桌碎掉,王大官人的眸子中倒映出陆云裳的倩影。
选花魁的百花会召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江州城,陆云裳与七娘的关注度立刻就衰弱下来,而且各种抹黑的消息都一齐涌来,将两女推到了风口浪尖。
虽说赵国的社会风气较其他朝代开放许多,不过正经女子依旧极少抛头露面,平常也就罢了,可当抹黑的消息如浪头扑来时舆论的风向就变了。
柴安挨着七娘坐下,给两女倒了一杯茶水,笑道:“些许污蔑不必记挂于心,正所谓清者自清,何况也没耽误你们吃饭喝水。”
七娘乖顺的点了点头,而陆云裳则抬起头眼神不善的望来:“这就是你要说的?”
柴安耸了耸肩:“抹黑这点事于我真的不在意,有点小儿科了。”
“事关我们女儿家的清白你不在意我们在意。”陆云裳眼眶有泪珠打转。
抹黑自然不会有好话,七娘多的是被指责不守女诫,可陆云裳却被指摘与柴安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洁身的自赎也成了笑话,说成是养在外面立牌坊的婊子,遭万人唾骂,就连和乐楼内的伙计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她前来相助的一片好意骤然间就变成了不要脸的举动。
柴安先前真的没有在意,实在是后世各种圈子的消息早让吃瓜群众淡定不乱,可此刻望着陆云裳他忽然醒悟时代终究是不同的,名声要重过生死。
他眉目凝重,许久站起身微微躬身:“是我忽略了,此事我会妥善解决。”
陆云裳也没想到柴安会道歉,而且做出此事的人貌似与他并无关联。
柴安冲七娘点了点头,夫妻间有些话无需点透便能够明白,七娘之所以没有多说是因为她的心全在柴安身上,生怕令其不开心与头疼,越是想透这点,他心中的歉意也就越大,若是真因此导致她们出了事,届时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疏忽造成的后果都会是自己不能承受之重。
他走了出去,想寻七娘的二哥韩杰,却见到韩杰正因心情不好而对伙计大声呵斥,说出的话也近乎无理取闹。
柴安看了一会待伙计狼狈离开后才唤来韩杰,他看着韩杰许久才开口,没有训斥只是在寒暄之后授意了一些行动,并着重说明了关键的节点,韩杰起初听得满头雾水,听到后面却恍然大悟甚至生出敬佩之感。
韩杰先寻了一些熟客,刻意压着声音说了些气怒的话,随后特意叮嘱不要泄露给旁人听,这只是他酒后的醉话,人是一种极有窥探欲的生灵,而且也是最难保守秘密的物种。
韩杰刻意的一句话反而令得说过的那番话传的更快,随后又发动了城中的一些乞丐,顿时暗流涌动,外在上并无太多的消息,可每个人闪烁的目光却都在思索那番话的真实性。
于是部分熟客便在楼内打探起消息,当然他们依旧觉得是很隐蔽的。
韩杰再次出现,适时放出了李兴要买陆云裳伺候老大人的消息,虽说李纲贬谪后的影响力不算很大,可毕竟宦海沉浮多年,老友人脉还是有一些,即便不握有实权也算极好的安身所在,这等好事她尚且跳河自杀,又岂是外面传的立牌坊当婊子。
“她此来是报我妹婿救她之恩,如此知恩图报,不攀龙附凤也算得上奇女子了,当初能以死明志,如今却遇恶人当道而不辩不解,缘由为何相信大家伙都看得明白,她是知道和乐楼的难处,为了恩人才忍气吞声凭弱肩抗下那些污言秽语。”
韩杰一脸愠怒:“这等好女人却被小人的胡言乱语缠绕,若不是云裳姑娘拦阻我们恨不得冲出去跟那帮屑小拼了,不过好在谣言止于智者,不是所有人都跟那帮造谣的蠢货一样,是非善恶总能分辨清,兄台,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不如畅饮一杯,顺便敬云裳姑娘。”
“好,敬云裳姑娘。”
小道的消息不断扩展,尤其是楼里的伙计被柴安亲自开会训斥教导之后更多私底下的消息弥漫在城中,不少前来的客人在见到登台的陆云裳后举杯致敬,暖流正驱散着寒意。
“云裳姑娘可比一些无耻小人强多了,难怪柴掌柜说人分男女也分人畜,那帮造谣中伤的小人简直畜生不如。”
“着实想不到王大官人是这样的人。”
“噤声,心中明白就好,不要乱说,小心惹祸上身。”
“好了好了,看戏看戏,这梁祝真是感人,说起来柴掌柜也是一妙人。”
“咦,竟然不演梁祝了,这是哪出,快看牌子,花木兰,这又是哪出话剧……”
舆论的风向改变外加柴安特意为陆云裳修改的花木兰这出戏,代父从军的至孝,知恩图报的品性,一夜间陆云裳成为了女子的典范,至于那些抹黑之言自然再无人当真,反而有时听到有人说起还会上前争执。
陆云裳清晨刚到和乐楼就有不少年轻公子大献殷勤,口中满是溢美之词,都在求交往求娶回家,虽说以前在如梦楼中也有许多人表达过同样的意思,可哪里有今日的火热与赤裸。
暖阁之中,柴安听着陆云裳的埋怨,他放下笔看了一眼:“帮你还落下一堆埋怨,不用喝酒也是醉了。”
“你帮归帮可是也闹得太大了一点。”
“如果结局不满意我可以改,保管让你在酷暑伏天重回寒冬腊月。”
“你……”
两人斗嘴无休,从相识之初就因为种种误会而导致相处并不是常态化,加之陆云裳骨子里的倔强与至性自然少不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不过偶尔的吵闹倒让柴安感觉心情不错,当成了生活的调剂。
“相公。”七娘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嗔怪柴安。
柴安冲她笑笑便不再气陆云裳,提笔继续完善他的策划,与王璋的商战已经没有退路他必须多方筹谋,以保证不会被一击击溃。
虽然眼下和乐楼与酒水生意都不错,但他还是很理智的定位自身的位置,有些东西可不是朝夕便能追赶上的,以他目前的底蕴而言,一旦被王大官人打中“七寸”很可能翻不了身。
未雨绸缪是他一贯的处事方式,也是极好的习惯,商场如战场容不得半分马虎。
“柴兄弟出事了。”戴宗匆匆忙忙的进来,脸上满是焦虑与愤懑。
柴安不慌不忙的起身招呼他坐下又倒上一杯茶水这才问道:“何事让戴兄如此失措?”
戴宗看了看陆云裳欲言又止,见到他这副样子,柴安的眉头斜挑犹如利剑出鞘。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