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踉踉跄跄的走在江边,风是冷的,心更是冷的。
王争已经身败名裂,他一生最重视的名声毁于一旦,仕途断送不说,戴宗那些人明显也没打算放过自己。
他想要逃向王定那边,他想要将事情和盘托出只求保住一条命,但张顺带着几个人拔出了尖刀挡住了朝那去的方向。
那条路不通,他唯有寻求别的生路,只是还有生路吗?
王定看了一眼他这里并未投入过多的注意力,便跟着柴安的背影追了下去。
王争绝望了,跌跌撞撞的拐入更偏僻的地方,到了现在已经不是他想逃到哪里了,而是戴宗与张顺带人逼着他到指定的地方。
在城外的船坞,柴安与王争正面相对了……
“该死。”王定在城内最热闹的街道破口大骂,他旋转着搜寻,已然不见了柴安的踪影。
“方才发生争执的那几个人。”他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他只是看了一眼那边的争执,柴安就消失在人海,这一切都是早就谋划过的,而他终究还是掉入其中。
拳头狠狠砸在自己的手掌之上,他要去寻那几个争执人的麻烦,忽然身上撞来一道人影,正是和乐楼的虎子。
“本捕头还未拿你们,还敢自投罗网。”王定一把揪住了虎子的衣领。
虎子不见慌张,平静道:“王捕头,掌柜的让我给您传句话,这世道坏人逍遥,好人难过,与其耗功夫在掌柜身上,不如拿些百姓都知道的恶人,那才是能让百姓拍手叫好的痛快事情。”
“哼,道理无需你们教我,本捕头可以保证不会放过一个恶人,其中也包括你家掌柜,杀人即是触犯国法,我一定会抓到他的。”王定不为所动,但也放开了虎子。
虎子拱拱手不再多说,从袖中取出一叠纸,里面是牛氏兄弟与王争的罪证,交付完毕转身没入了人潮中。
王定翻看那些罪证,皆是铁证,有些他早已掌控可有些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他不明白柴安到底要做什么,人都死了,难不成还要抹黑?
只是即便成功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不懂,但还是收了起来,这时手底下的捕快寻到了他,在他耳边低语,王定按住刀柄道:“走。”
他们赶去的方向正是城外船坞……
柴安坐在地上,平静的看着王争,没有说话,可这种沉默却让王争更加胆战心惊。
“柴安,你,你要做什么?”
“我想要做的你都看到了。”柴安摊开手笑了,顿了一下接着道:“从你绑七娘就应该料到这一天。”
“你胡说什么,我哪有绑七娘?”
见他不承认,柴安摇摇头:“牛大死了,死无对证,可惜你自认很聪明,但在王定束手无策后你终究是忍不住露出了马脚。”
“我有什么马脚可露?”
柴安不回答他,自顾自的接着说:“原本你的打算是一箭双雕,牛氏兄弟杀了我们夫妇,王定再拿了牛氏兄弟,你就笑到了最后,可惜算错了一些东西,我没死,牛氏兄弟却死了。”
“你胡说……”
“你贼心不死!”柴安声音突然拔高,喝住了王争的话,更吓得他倒退两步,这才恢复平静接着道:“原本因为七娘受惊的缘故准备将此事淡化,可你贼心不死,牛氏兄弟死了,你居然又打算借官衙中人打击我,你以为一次次给王定提供线索我不知道吗?”
“你太笨了,王定又失败后你竟然傻到自己跳出来,想借助同窗诗会来坏我仕途。”
柴安笑得声音更大一些:“你太蠢了,我本就无心仕途,根本不会在意,之所以前去是因为要确定一件事。”
他每说一句,王争就后退一步,心在颤抖,身在摇动,他隐隐明白了柴安想要确定的是什么,可越是知道越觉得眼前的不是读书人,而是恶魔。
“原来你真的那么好名声,那么我就让你身败名裂,我想这才是对付你最好的刀吧,因为我要你在最痛苦中死去。”
柴安的语速变快,目光也逐渐犀利起来:“以前打你不够痛,这一次足够痛了吧!”
“柴安……”王争撕心裂肺的怒喊,他的心彻底乱了,怒目相视,原来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一个小丑。
“痛了就好,后面还有更痛的。”
柴安目中寒光突然发难,一柄尖刀握在手中,坚定沉稳,他一步冲了过去一刀刺入王争的胸口,休说王争此时心乱如麻,就算他在最冷静的时候也不见得能躲开。
尖刀扎入胸口,柴安左手按住他的嘴巴:“嘘,说话会死得更快。”
柴安缓慢的说着:“这一刀是七娘的。”
手一拧,刀尖在胸口旋转,王争眼睛瞪得极大,柴安死死按住他的嘴巴,声音低沉却透着寒意:“这一刀是你害过的所有人的。”
噗嗤
刀身整个没入,王争双腿乱蹬,可一切都是徒劳的,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的眼前正被黑暗吞噬,但耳边还是飘来了最后的一句话。
“这一刀是我的。”
王争看到了生前的一幕幕,勾心斗角,名场钻营及至最后又惹下了柴安这个魔头,很多个夜晚他也辗转难眠,或许这就是人说的做了贼就会心虚,只是无论怎么样,这一生都结束了,如今真的解脱了。
天色渐暗,柴安坐在这里仰望夕阳,江水被染成血色,微风拂过荡漾层层涟漪,而在柴安的身后躺着一具冰冷的尸首,这一幕形成一副奇特的画卷,像是画着自远处掩来的血海及血海中的怪兽。
直到夕阳西坠,柴安才离开这里,在他走后不久,王定带着人也赶到了此地,只是收获的只有一具尸体……
王定打量四周,又检查过王争的尸首,他忽然想到了白日在江边的那一瞥,恍然大悟了,原来那时候柴安就已经布局杀人了,而缘由,他也能推测一二,牛大背后的帮手就是此人,而该杀的证据早一步交到了他的手中。
“以前想不透的事情豁然开朗,只是柴安此人真的好狠,心性也足够狠辣,这是斩草除根呐,再想要动他只怕没有机会了。”王定喃喃自语。
“王头,你确定真是那个柴安做得?”手下的捕快还是难以相信。
王定摇头道:“有时候我也不愿相信,但证据直觉都指向他,错不了的,况且他还送来了这些死人作恶的证据,更加佐证他就是杀人之人,不过这人做事缜密背景复杂,暂时动不了他。”
“那结案吗?”
王定出神,他也不是很清楚要怎么做了,不过片刻后又坚定下来:“不能结案,国有国法,即便这些人做了再大的恶也要国法处置而不应该靠游侠或者个人来替天行道,这是规矩。”
他眼中闪着坚毅的光芒,沉声道:“总有一天我会抓到他。”
“如果照您说的这些人犯了大罪,柴安并无大错,即便杀人也是迫不得已,真抓了道义上也有些说不过去啊。”
“道义?”王定怔怔出神:“做了捕快就不能再寻思江湖道义了,我们只能按国法抓人。”
“可是那为何道义训导几千年不休?”
王捕头轻叹出声:“太平遵国法,乱世求道义。”
风轻轻吹过,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王定等人带回王争的尸首暂且不说,柴安趁着夜色也回到了家,正遇到送七娘回家的虎子,自从上次出事,他吩咐过只要自己不在,虎子都要护送七娘出行。
“虎子,麻烦你了。”
“掌柜的您千万别见外。”虎子说了一句就匆匆告辞,这天色也真不早了。
柴安推门回家,与七娘说了些话就相拥入眠。
接下来的日子总算清净了下来,和乐楼在柴安推出新菜式后重新火爆起来,再加上推出的优惠套餐,订制酒席等等策略,和乐楼客似盈门。
至于柴安被捕头盯上的那点事早被善忘的人们忘却,正如柴安所说,时间总能抹平一切,尤其是在人善忘的本性上,这也是后世各个圈层最常用的手段。
什么炒作、绯闻、丑闻等等都会在时间的推移中变淡直至被完全忘记,官衙得到柴安送来的那些证据也草草结案不再理会,在这个时代死三两个恶人不值得大动干戈,整个城市或许只有王定一人对此不甘并坚持寻找证据……
柴安左手的伤也已经好了,带着伙计们又拼了几天,让和乐楼重新走上正轨,多招了几个伙计后,将接单、做菜、传菜之类的也愈发规范,当然之后他就又变成了甩手掌柜。
但接踵而来的又是酒水生意,原本只是他一个人搞,但现在加入了虎子、戴宗和张顺,四人合伙这酒水已经一路铺开,走出江州沿南北扩张。
他仔细考虑过,以眼下的境况他一个人吃不下这么大一块蛋糕,带上这两个人对他有百里而无一害,更何况他还占着大头。
日子平和,人也快活了起来,与七娘的感情与日俱增,就差一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了。
他们的院子已经推倒重建,比之原来好了太多太多,也算是江州城的中等府邸,这年代没有什么混凝土之类的建筑材料,所以工期缩短,这段时间已经住了进去,还别说,这么一收拾挺像样,看着也舒服,自然住的舒服了。
只是这一住进去就出现了新的问题,因为院子规整了房间自然也多了,而他们原本处于分床的状态将要发展成分房的趋势。
柴安并未多想,可七娘却犯了愁,她怎么说也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可现在成了什么,日子好了,感情深了,夫妻却要分房了,她左思右想不是这么个事,咬着牙琢磨解决的办法。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