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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背后的代价是残酷的,战死的同袍那么多,于梁山而言是莫大的悲痛,虽然抚恤工作一直没停,但始终吹不散笼罩军属头顶的灰色。
接应来的百姓陆续南下,也有一部分选择留下,不过这些人并不能一下进入山中,苏策正忙着梳理这些人的背景以及核对身份,毕竟未来的时光会很难,甚至说是九死一生,若不能保证一心,他们更无胜算,所以对待此事,容不得半分马虎。
有苏策坐镇,这件事倒也不必柴安操心,进度虽然不快但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
腊月二十三,金人终于撤走,留下残破的大半河山,在原本赵国京城的废墟上一个全新的王朝诞生,疆域主要在汴梁、大名府一线以及大半个山东,至于太原、真定、河间自然被金人圈起,成为威慑中原的前沿。
伪楚国的建立成为金国在中原的代言人,目的自然不单纯,为的是剪羊毛般充足不绝的岁币,毕竟赚钱这点金人还是承认远不如赵人的。
至于他们掌控的方法也很简单,外有武力威慑,内控汉人国君,在这样的政策下,童贯取代了赵氏皇族被立为楚帝,也算开了阉人不能为帝的先河,也不知到底是金人的恶趣味还是童贯博弈的结果,但木已成舟,史上第一位阉人皇帝终归是诞生了。
童贯为帝,麾下禁军三十万,吴敏、张邦昌为左右二相,原本左相最有力的竞争者王黼被张邦昌以刺客杀死在府中,熊熊的烈焰烧了一夜才熄灭,从此繁华一世的王府化为废墟成为市井谈资,这样的大事并未在汴梁掀起太久的波澜,因为后续又接连发生了几次灭门惨事,这才便宜了吴敏成为左相,也为楚国定下了基调。
权利来源于血与火,注定这片国土会笼罩在混乱的阴影下,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安稳,整座城池除了童贯这位金人册封的天子外,人人自危,要想活下去就要看谁更狠谁更有手段。
黑暗下滋生的邪恶数不胜数,楚国疆土所在俨然成为了炼狱。
不过这一切都与梁山无关,腊月三十,大年初一,两个重要的节日相继来临,梁山终于撤掉了灵堂,虽不曾张灯结彩,但新年的到来总算吹散了山中的不少阴郁。
迎新是必不可少的,思想教育更是主抓,军政委整日在开大会,吃饭时间,睡前时间,只要有机会从不放过半分。
这些军政委大多是柴安的学生,还有一部分是从军中挑选出识字又头脑灵活的,在各方面的工作努力下,梁山有了新气象,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柴安处理完手头的公务,接见了公孙胜,这一次是代表道人而来,他们能做的能教的都传授了,所以派公孙胜过来辞行。
两人对坐,柴安亲自煮茶招待,耳中听着公孙胜汇报的各项进度,当初协议的事情道人真的都完成了,当公孙胜说完房中一阵沉默,只有茶香飘溢。
许久后公孙胜实在忍不住了,放下茶杯对柴安道:“柴兄弟,你的意思呢?”
柴安放下茶杯,抬起了头,目光定定的瞧向他:“诸位道长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以往安对道家的了解并不算深,但此番是大大不同了,尤其是炼金、医术方面,于我们梁山可谓有大恩德,凌振、安神医都寻我说过,希望能留下诸位……”
话没有说尽,可公孙胜已经了然,他是有心劝说的,但无济于事,此刻摇头苦笑:“我知道柴兄弟的意思,说实话我也尝试过,但家师他们一心求道,并不愿沾染太多的红尘气,此事,恐怕极难。”
“无妨,不过临行前还得劳烦他们帮我们做件事。”柴安从容不迫,仿佛道长执意离去并未在他心中留下波澜,身上满是沉稳的静气:“死去的人太多了,需要道长帮着做些法事以助轮回。”
公孙胜皱眉:“虽然你也擅长道门的一些技巧,但可不像信道的人。”
“总有些事解释不了。”柴安联想自己穿越的事,对任何未知之事都不排斥:“何况这场法事主要是用来安抚烈士家属,留给梁山的时间不多,虽然金人已经退走,但卷土重来之日绝不会远,所以我们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化解悲伤,投入更重要的准备中。”
公孙胜身为梁山高层,对金人退却的论断深知,参谋院早给出了原因——兵疲无以为战!
这一点从金人在野狗坡战败就看出,当然只是金军将领一厢情愿的认为,不管怎样,这都给完颜宗望跟完颜宗翰提了个醒,这一战持续的太久了,锐气早已磨灭,何况此行收获巨大,他们也需要时间消化,进一步增强国力,为下一次底定天下做筹备。
此时的梁山就在这样的情形下成为最特殊的所在,伪楚肯定要清剿,不过当初的赵国都不行,无人会在意,只怕童贯也明白这点,所以奉命的围剿只会阳奉阴违做个样子,但梁山上下并没因这点而庆幸,因为谁都知道,金人的下一次南侵,梁山会首当其冲,留给他们的时间实际上并不多了。
“我懂了,此事我带师父他们答应。”
“那就拜托了。”柴安郑重抱拳,顿了一顿又接着道:“一事不烦二主,烈士的骨灰也交由道长们打点,新组成的医疗队袖章也会以道门太极为标识,往后会将道长们的事迹写成故事随着医疗队的救死扶伤跟安行的足迹宣传到天下,也算安为感谢他们所尽的一点心意。”
公孙胜思及柴安所说的“心意”禁不住怔怔出神,好半晌才苦笑道:“柴兄弟,你可真是好手腕,如此一来只怕家师等人怎么都要再多待些时日,而且肯定还会有更多的道教高人前来相助。”
柴安耸耸肩:“盛世归隐深山,乱世下山救世,道长们的情怀安也不敢辜负,只是推了一把而已。”
公孙胜还能说什么,许多时候他都在想眼前这位兄弟是否是长了毛的猴子,不然心思怎么这般灵动呢。
“后面就摆脱了你了,我下面还有个会要开,就不多留了。”柴安下了逐客令,不过公孙胜站起身却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咬牙转身。
柴安打量着古怪的他,颇觉好笑,说道:“自家兄弟,有事就说。”
公孙胜闻言立刻转过来,但还是张口就结舌,好半晌才下定决心,坦白出心事,原来他喜欢上一位姑娘,是师父出家前的女儿,如今年岁比他略小,两人也算青梅竹马,不过罗真人那老顽固始终坚信公孙胜能成道所以不准两人成亲,就此耽误了这么多年,所以公孙胜在发觉柴安对付师父等一众高人的手段后不由起了心思,或许自己的事也在这位兄弟身上了。
柴安听完他的叙述,摸着下巴仔细打量,看得公孙胜无比尴尬。
“二哥,此事包在我身上了。”柴安拍着胸口大包大揽。
公孙胜大喜过望,他相信只要柴安出力献策绝对不成问题,不过马上也意识到一件事,不确定问道:“柴兄弟,你方才喊我什么?”
“二哥。”
柴安笑着看过来,公孙胜愣住了,因为晁盖跟柴安结拜的缘故,他们这些晁盖原来的兄弟跟柴安自然关系都不错,尤其是阮氏三兄弟,跟柴安可以说相交莫逆,加上张顺的存在,可以说是另一个小圈子,只有他始终跟柴安有一层隔阂,两人也为此努力过,但还是消除不了,自然也只好君子之交淡如水了。
想不到此刻柴安发自真心的对他了,原因还让自己摸不透。
“平日里二哥你总是一副超然出尘的样子,少了几分人情味,而我只是俗人一个,所以真的无法太靠近,不过今日不同了,罗姑娘的事终于让你从出尘重坠凡间,所以啊二哥,嫂子的事情自然包在兄弟身上,否则对不住你可爱的凡人气。”
柴安恶趣味大起,对他一通打趣,旋即背着手远去,阴霾的心情不觉好了许多,人嘛,还是多碰上喜事的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呐!”
公孙胜望着唱诵着小曲,背手踱步的柴安,也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很快又恢复过来,对着自己摸下巴的手拍了一下,什么时候学的这习惯,果然是近墨者黑。
想到柴安层出不穷的谋略,自己的事还真可能要成,修身养性多年的淡泊心境居然荡起层层涟漪。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