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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安的声音在前厅内不断回荡,一个一个字的都钻入人心。
有些东西很热血,有些东西也很骇人。
契约精神是柴安在这世界拾起老本行后努力推行的信念,或许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商人,又或许真心想为这里做些事情,希望能约束一部分人,起码能让坏的尽可能好一点,好的则更好。
有些本就不坏好心的人想要反悔,可惜柴安的目光扫来又噤若寒蝉,在座的屠户至走出这里脑海还时常浮现柴安冷冽的眼神。
柴安让张顺把合同交给王义,叮嘱道:“王大叔,这些合同非常重要,您一定要小心保管,嗯,我担心王伟那边狗急跳墙会派人来抢。”
王义听了有些害怕,有心交还给柴安可最后又咬牙收了起来。
“今天有王伟,明天还会有周伟,要想再也不怕这些牛鬼蛇神早晚都要面对这些,老汉只能让努力自己强大起来。”
“王大叔这番话真该让那些小一辈的好好听听,这才是勇气!”
王义有些不好意思了,柴安拍着他的肩膀:“王大叔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人贵在吃一堑长一智,道理很简单,偏偏许多人会说不会做,而您有这样的勇气并付诸行动,的确比太多人强。”
王义张了张口最终只化为了一声长叹,看来背后也是有故事的人。
柴安忙着整改的事情,连安也被他派出去历练,与楼中一个机灵的伙计一道负责外来客人的事情,刚开始很难,但费尽心思终于请动第一个后一切便顺畅起来。
从柴安这里取了不少经,营销的手段新颖又层出不穷,吸引了许许多多的外敌客商,更请来当地的一个戏班子在城门入口摆下一个大舞台,杂耍唱戏博人眼球。
几个穿着很搞笑的人对入城的外地商贾发了传单,洁白的纸张本身就有着足够的吸引力,上面的内容更是心动不已,一条龙服务,简直是对外地商人最好的选择,反正也要住店,拒绝的理由实在想不出。
客栈外面皆是欢迎的一些灯笼喜字,酒楼装饰算不上富丽堂皇却别有雅致,令人第一感觉极佳。
后面的客房则成了不同的院落,中间以冬季现存的树木以及装饰的木墙隔开,空间并未缩减太多,却让客人有了隐私感,心中升起莫名的惊喜。
普通客房没变,只是加了点小装饰,而院落则分为梅兰竹菊典雅型与富贵荣华的华贵型,针对不同的豪客。
院中偶尔还会开设话剧表演,上演流传广度比较大的花木兰、长坂坡赵子龙等戏目,彭怀安手底下的人虽属于搭伙,但也算半个柴安这边的人,对于这些话剧最是熟悉,就连新剧目也会第一时间送到他们这里,表演出来可比以往看到的引人入胜多。
彭怀安在乡下的号召力也真的不俗,回去一招呼,果蔬完全不缺,在车驾的支持下每次都会有三十辆车齐入城,正经的沧州农人,脸上的风霜与特有的口音令城门守将不得不放行。
“李兄,这样不合适吧?”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看着桌对面的将军,语气中颇为不满,他就是传说中的王伟,黝黑的皮肤令他极不起眼,但知晓底细的都不敢小瞧他。
李姓将军取出金银放在桌上,推到王伟身前:“王大官人,此事本将的确帮不了,送还给你,此事作罢吧。”
王伟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心中也来气,冷冷一笑:“李将军,这可不合规矩。”
“李某实在没办法,那些都是城外十里八村的农人,虽只是泥腿子,但出了名的团结,真要是不准入城,他们真敢冲城,到时可不是李某能担待起的。”
“哼,这我不管。”
“嘿。”李姓将军见他这副强硬的德性也忍不住冷笑:“李某不会弄到自身难保,王大官人自便吧。”
他直接起身离开,王伟咬牙切齿,可也拿他没法,正如李姓将军所说,进一步自己粉身碎骨前程不保,退一步只得罪他一个,正常人都会选的。
“王义老儿,你这是逼我与你在明面上对决是吧?”王伟双拳砸在桌上:“好,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他出了门入了赌坊,他严格意义上不算纯粹的商人,因为除了本行之外,他有很大的精力都投在了赌场,在行内人眼中他这也算不务正业。
取了不少钱银,他又带了几个人,朝着那些屠户挨家挨户的拜访,说是拜访,恐吓的意味更多,踹门而入,与这些人谈判起来。
酒楼的生意比之先前更是一层楼,而他们为外地商贾方便,也借助这些人摸清了各方面的关系,每次连安回来禀报柴安都很认真的记录下来,旁人并不了解,但柴安自己心中却极为清醒,他心中的大计划是需要这些的。
“先生不好了,先前与我们签订合同的人违约了。”王义跑进房中,额头汗水狂流。
原本皱起眉头的柴安见他这副样子不由舒展开来,将情报锁入柜中,又倒了一本茶才道:“有事慢慢说。”
王义急得不行,但瞧着柴安的脸色只好耐着性子抓起了茶杯,但也是一饮而尽,刚放下茶杯就急道:“先生,听说王伟寻过他们,有几个交好的对我说了实话威胁过了,如果不听从就要下狠手了,实在迫不得已。”
柴安又为他倒了一杯茶,王义愣了一瞬,但在柴安坚持的目光下又饮尽了一杯,这一次却慢了许多。
“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柴安依旧不答,倒了第三杯茶,王义看着茶水,慢慢端了起来,这一次只饮了一口便放下,随之也变得心平气和。
放下茶壶,柴安露出淡淡的微笑:“意料之中,沧州的本土化太过严重,对商业来说并不是友善的滋养土地,所以我也是有意识的推动了合约的出现。”
见他不解,继续解释:“南方的许多地方都开始习惯用合约来约束合作伙伴,这样即便是至亲的人也能愉快的做买卖,因为这简单的一张纸相当于无形的枷锁,事前的协议都谈好并立字为证,免却了事后的纷争,当我到了这里才发现产业要想得到飞速发展是多么的艰难,单是本土势力的排挤都应付不来,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推动合约,一旦我们破开眼前的局,那么往后我们的发展就会一帆风顺了,因为适应了合约也就学会了遵循,如此一来我们就能在夹缝中生存,即便本土豪强商贾再次反击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也就是说你反倒希望违约的情况出现?”王义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相信。
柴安想了一下点点头:“算是吧,当然最好是一帆风顺,不过对这样的情况也早有应对的方案,王大叔,你派人唤怀安过来吧。”
“你打算……”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却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柴安笑着摇头:“还不到那一步,如果在南方可能我会选择这个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但在沧州如果立刻如此暴烈反而会适得其反,再者说我还有更好的办法。”
王义急得心痒痒,可惜柴安并不打算说出来,直到彭怀安过来,柴安才满足了王义的心愿,不再卖关子,直接取过屠户的资料。
彭怀安指着其中一份资料道:“这个人叫王二秃,手底下有三十个屠夫,这次违约的带头人就是他,据消息打探,他收了王伟五百两,决心要跟我们斗到底,并公开放言,一个外来人休想在沧州立足。”
柴安取出与他相关的一叠资料,下面是他手底下三十个屠夫的详细资料,他仔细翻阅一遍问向彭怀安:“这些人中哪个人最有野心?”
彭怀安想了想扒出一个人的资料,上面的人面容方正,可脸上有一道刀疤,从眼底贯穿到脸底,显得极为可怖。
“他叫高离,据闻祖上乃常山真定高怀德,当初高怀德随世宗柴皇北伐途经沧州,在此整军时与一女子情投意合,诞下一子,后拔军北上,再无音信,就留下了一支,可惜到了这一代穷困潦倒,生活都成了问题,无奈之下成为了王二秃手底下的屠夫。”
“他的刀疤如何来的?”
“这倒不是很清楚。”
“这个我知道。”王义突然开口,神色有些复杂:“说起来我们全家还要感谢他,当年有一伙人绑架了小儿,索要我的酒肆,我不肯,便当着我的面砍向了小儿,就是他救下了小儿,不过也留下这么一道疤。”
“你的意思他还混过黑?”
“嗯,那时候他娘亲病重,为了银钱他什么都做,可终归还是看不得为虎作伥,他杀光了那帮人更救下小儿的命,事后我帮他请了医者,再之后便没有了他的消息。”王义轻叹一声:“我记得他说过不吃嗟来之食,救人是他自愿的,所以不求回报,如果真讲回报的话,医好老娘的病就算两清了。”
柴安十指交叉,静静的听着,待讲完才道:“世上最有野心的不是枭雄,而是走投无路的人!”
“难得品性还过得去,就他了,王大叔、怀安,你们负责请出他来,我与他亲自谈谈。”
两人应声出去,早已回转听到一切的林冲皱眉问了一句:“高离绝对算得上好男儿,为何在柴兄弟这里只是品性过得去。”
柴安抬头看了他一眼:“赚钱的手段有很多种,有手有脚偏要混迹黑道,这算不上光明正大吧。”
这些时日相处久了林冲也熟悉了柴安的脾气,摇摇头:“柴兄弟,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一般强大的,更多的还是心理被击溃,或者头脑不冷静行差踏错的。”
柴安刚要反驳,忽然沉默了下来,或许如今的自己真的太过苛刻了,年轻时虽然他没有走这等错路,但同样是走了不少弯路,不,这不是苛刻,人可以走弯路但不能走错路的,而走了就注定要承担苦果,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在客栈的竹院柴安见到了高离。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