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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怕郎缠,事怕人定。
再大的事情碰上冷静二字都会变得清晰,这也是为什么有养气功夫一说,定力的强弱直接决定了一个人未来成就的大小。
镇江府黑道的逼迫对柴安一行来说不是小事,甚至说有滔天之祸。
如今柴安弑君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杭州朝堂的新君赵构传下的第一个圣旨就是诛柴令,杀梁山喽啰者赏百两,杀头领者赏千两,杀师级以上将领赏黄金百两,杀柴氏族人者赏黄金千两,杀柴进者赏黄金万两,而杀柴安者则赏黄金十万两并赐定安侯。
赵氏建国始除开国之初功臣家族世袭开国侯外,百年的光阴没封过一个新侯,上一次童贯得封郡王还是夺取燕云十六州的巨大功绩,如今只是杀柴安一人就能一跃封侯,无论怎么看都是最划算的。
好在这些人暂时不知道柴安的身份,只认为是梁山来人,否则就不是逼迫而是蜂拥而至。
可对于他们而言,柴安的身份已经到了暴露的边缘,到时候可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听着毛秀才的汇报,每个人都惊心动魄,一边是对局势的担忧,一边则是担心柴安一激动又引发毒素反噬。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后者的担心逐渐衍变成了震惊,对于眼前的男人再度刷新认知,他们见证了太多柴安的传奇,可相处久了才会明白,属于他的传奇是一直在刷新从未停止过。
柴安饮着茶静听毛秀才的汇报,无论中间有着多么恶劣的形势变化,他的面容甚至于眼神都由始至终不曾变化分毫。
只是端茶水的手还是有些许的微动,能暴露他的确听到,只是他用强大的意志取代了感性,令其几乎没有波澜的机会。
近乎绝对零度的冷静,叶寒起初不停在柴安耳边嘱咐不可动怒、动情,总之一切会因情绪波动而让血液加速的情形,柴安都没有回应,此刻真正让叶寒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古有关云长刮骨疗伤,今有柴望之泰然镇毒,数十年后不失为一桩美谈。”
“远不及武圣大人。”柴安自问的确比不得,不过定力方面他的确有过人之处,故而也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说完后他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不一会又抬起头:“他们来势汹汹,秀才你是糊弄不来的,否则范河山也不会成为无双毒士。”
毛秀才张张嘴想要反驳却最终又咽了回去,跟范河山比恐怕天下没几个人能盲目自信,如今那人的身份早已天下皆知,唾骂者不为少数,但暗地推崇者也不乏,毕竟国士无双。
谋一人者称之隐士,谋一城者称之谋士,谋一国者称之谋主,谋天下者唯有国士二字方能配得上,对金国而言,范河山就是这样的无双国士,连赵伐辽先壮大了国力,汴梁城破则完美实现了他们逐鹿天下的策略,从此可谓天下无敌。
西夏臣服,赵国胆丧。
天下局势旦夕而变,国士前足以加上无双二字,但这样的人物对别国而言却只能用毒士冠之。
他给柴安留下的定计,岂是一般人能化解的。
“范河山不比吴用,他喜欢推动大势,形成螳臂当车之势,若无掌局之能之变绝难应付下来,毕竟人力有穷时,逆势而行多会沦落凄凉。”
柴安看向叶寒,拱手含笑:“还要劳烦先生帮我再控制一下。”
“自当效劳。”叶寒亲自施诊,确保在一段时间内毒素不会继续蔓延,但也只有四个时辰,过了之后叶寒也无能为力,并且只有这一次,一些秘传针灸虽然管用,但效用多为一次不如一次。
待他收针,柴安谢过后起身朝外走去,在房门处顿了下来:“三娘、穆熊、秀才随我过去吧。”
“那我们做什么?”武松等人喊道。
“燕青那里有个锦囊,里面有我安排的后手,当然也有一些麻烦,所以你们去解决吧。”
燕青这才想起当初去寻李师师下落时柴安的确给过他一个锦囊,不过后来没有用上,急忙取出,武松、史进都探头围聚在一起。
柴安没有理会他们,走出房门后问向毛秀才:“约在哪里?”
“状元楼。”
柴安顿了顿脚步,忍不住轻笑:“他们的意图还真够明显,当初这里还在方腊统治下的时候状元楼是杀戮最重之地,我记得那时候不是叫状元楼,是叫藏兵阁吧。”
“的确,方腊时镇江府还叫润州,后来方腊式微此地被朝廷收回才改名镇江府,而当初的藏兵阁也变成了状元楼,因为当时杀戮太重的缘故,状元楼没有任何豪门大族染指,反倒成为了黑道魁首的标志,他们约在那里,除了不怀好意外恐怕也是想为多年的争夺画个句号了。”
“拿我的命来决魁首之位,这打算还真不错。”
“他们应该是不知道先生身份的,所以有这个打算也正常。”
“是啊,若是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恐怕就无人在乎黑道魁首那种看似风光实则不入流的身份了。”柴安轻轻笑了起来,对于朝廷对他开出的悬赏有恶趣味一般的满意。
“那先生准备如何赴这鸿门宴?”毛秀才虽看柴安的轻松也安下心,但始终有几分忧虑,忍不住问出口。
扈三娘按刀冷笑:“谁是项羽谁是刘邦还说不定呢,照我的意思,直接杀进去,以武家哥哥及燕史两兄弟的武艺,加上我足以杀他们一个人仰马翻。”
柴安噙着笑意打量着她,扈三娘渐渐不敌,垂下头嘟囔:“妾身说的也没错。”
“打打杀杀是没有办法下的最后手段,对智者而言一旦动用,赢了也是输了。”
“那相公你说怎么办?”
柴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起来,牵起扈三娘的玉手道:“还记得江州那晚吗?”
扈三娘立刻想到当初他们相识的那一晚,兵荒马乱、并肩作战、孤男寡女,怎么想到最后那个了,恼人至极,她忍不住狠狠瞪向柴安。
柴安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了,明明刚刚的眼神还柔情似水,果然,女人是善变的。
他牵起她的手大步朝外行去:“正如娘子所说,谁是项羽谁是刘邦还难说呢,秀才,告诉他们,要想跟我谈判,那就先找到我吧。”
说完柴安与扈三娘走入了热闹街巷,两人如同普通小情侣一样吃着小吃,旁若无人的欢笑耳语,时而又牵手狂奔,从一处热闹赶往另一处热闹。
好了许久,他们从闹市走到了郊外,沿着石阶一步步走向山上的寺庙,在山门前,两人停了下来,并肩望向远处,心从未如此近过,柴安目光远眺,偶尔温润的眼光会落在三娘身上,而扈三娘则鼓起勇气主动抓住了柴安的手掌,眼睛不敢去看柴安,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远方的彩霞。
这一刻她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丈青,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娇羞女子。
柴安紧紧握着她的柔夷,收回投在她脸上温柔的目光,心境平和幸福。
“官人,这就是七娘姐姐说的恋爱的味道吧?”扈三娘突然开口,眼睛依旧不敢正视。
“是啊,这就是恋爱。”柴安心底莫名一痛:“三娘,官人是亏欠你的,自我们在一起,还从没真正恋爱过。”
扈三娘没有理会他眼中的歉意,玉手终于彻底离开了刀柄,在半空中旋转,她不会跳舞,可情之所至,刚柔并济的肌体竟有难言的美感,远山的桃花一片红,映照着她成为最美的风景线。
桃花寓意爱情的俘虏,这一刻里,他们都甘愿成为“俘虏”了。
如果这就是恋爱的感觉,热恋中的男男女女希望永远都不会过期。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会过去,山下聚集的黑道中人越来越多,寺庙的钟声也悠悠响起,柴安与扈三娘迈入了寺庙山门。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