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携爱妾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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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儿,听我说。”
“想必夜夜潜入灵玄宫,与苏贵妃偷情。”
“姜儿,跟我走,你怎能嫁给箕子。”旦拉着邑姜,就要离开,却为邑姜酸辣的言语,戳着心窝子,他一阵沉默,方道:“你见过她了?”
邑姜挣脱开旦的手,凛然道:“是,不仅见过,我还打了她;不仅见过,我还侮辱了她。”
“你怎能这样?”旦的声音里充斥着埋怨。
“到了这个时候!”邑姜酸楚的说道:“你还向着她。”
邑姜无比悲愤,双手握成拳头雨点一般砸到旦的胸膛,“我恨你们,恨你们,她不就是比我长得漂亮吗?不就是以美色勾引了你吗?你,跟那个大王一样,都为她迷得神魂颠倒。”
“不要再说了!”旦沮丧的转过身,他含浑的说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姬旦,你还要脸吗?人家明摆着说腻味你了,将你弃若敝履,你还替她说话?”邑姜感到漠大的讽刺,那个女子,在旦的心底生了根,并且早已长成参天大树。
旦深吸了气,闭着眼道:“我送你回西歧,你走不走?”
“将我送回你二哥的怀抱?”悲愤的眼泪,倾刻间涌出,邑姜含恨说道:“你们俩兄弟,都不是好东西,都……不……是。”
“姜儿!”旦握起她手双手,无奈的说道:“我也想要重新开始,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我与你,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你住口,你可以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旦抬首望着一脸深沉之色的邑姜,邑姜指着灵玄宫的方向,向旦说道:“只要你,站在她的眼前,告诉她,你也腻味她了,不谑她成为大王的禁脔;告诉她,你爱的人是我,从一开始只是对她一时情迷。”
旦,一时怔在那里,这是自己认识的邑姜吗?是那个,连多语一句,都会羞怯的女子吗?
“怎么了?不敢是吗?所以就像缩头乌龟,然后把我扔回你二哥的怀抱?”
“姜儿!”在邑姜的跟前,旦感到自己是那么软弱,除了沉默,还能够作什么?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会向二哥解释,也会给你一个交待。”旦无奈的望着邑姜,艰难的说道:“那么,你可以跟我回西歧了吗?”
解释,交待?邑姜的眼泪不住的流淌道:“你当我是乞丐是吗?乞求的怜悯与爱是吗?当时那样沉默,如今又这样艰难?”
“旦,我邑姜是一个骄傲的女人,我没缠着你,更没有求你来施舍我。”
“姜儿,听我说。”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作主……”
为什么明明爱着,却控制不住心火,偏要将这个寻寻觅觅……才失而复得的男人,又撵了出去?旦,不要走啊,旦。
邑姜扶在床檐上低泣。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火,心中燃着心火?一想到,你那样刻骨铭心的神情,心底,就是那样痛,我痛啊,为什么,不是与你错过,就是嫁给那样的男人;我为什么,不能跟你重新再开始,只想要一切回到原点,为什么……”
旦尽管是被邑姜撵了出去,徘徊在雁栖殿的殿门前,他感到任什么事情都是那么无能为力;雪越下越大,踩着厚厚的积雪,天地之间,只听得空气里脚步声传来的闷响。
从来都是错,怎么最简单的幸福,越绕越远,绕了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想要的什么?功成名就,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哪一点,自己做到了,一个除了沉默就是无奈的男人,旦躺在雪地里。
纷纷扬扬的大雪,不断落在他的身上。
温柔而冷沁沁的飞雪,妲己与邑姜的脸,交替出现在他的眼前。
“雪,我讨厌你,我怨恨你,我反感你,纯洁的样子下满是霸道,洁白之后尽是绝决。”狠,女人的心,比男人要狠。
谁道这世间是痴心女子负心汗,他所遇到的,都是女子中的奇女子。
每一个,每一步,都令他情何以堪。
“我们娘娘想要见你!”清柔的声音,雪地里是一个宫婢长长的身影;她的形容清秀,柳叶眉……杏核眼,袅袅婷婷立于自己的跟前。
手中撑着桐油伞,一壁晴好遮于眼前。
“我不认识你们娘娘。”
“难道,公子还害怕我一届弱女子吗?”女子的身音很是好听,滴哒如水,一滴一滴浸进人的心底。
不知道多少次,自己陷入陷井。
“娘娘!”旦一阵呓语,心底喃喃叹道:“会是!”是她吗?
在这充满怨恨的王宫,除了她,还有哪一个娘娘?“又有何惧?”死,不只一次,两次,那么多次,如影随形。
一条黑布“唰”的一声蒙于眼前,旦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退,女子递着过一条锦绳道:“不必害怕,我家主子,没坏心。”
“你家主子何必这么神神秘秘的,何方人物,报上名来。”
而女子再不曾作声,旦只得跟着锦绳而走,不知拐了多处,从“咯吱”声响的雪地,踏进微响的地板,棉鞋踩在地板,传了闷响。
空气里有清新的味道,不知名的植物的味道。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女子喑哑的声音,像一张网,铺天盖地洒向自己。
旦偏着头道:“带我来这里,难道,没有勇气去面对?”他想摘下眼前的黑布条,手已搁至脑久后。
“岂慢,若你听完我的话,再摘不迟。”
裙摆的悉索声,这女子大约是走到自己跟前,旦感到她的裙角捎过自己,那女子距离自己愈近,那种植物的香气就愈重。
黑暗里,这陌名的香气令他一阵浮想。
她不是妲己,而她,却又是谁?帝辛后宫中的宠妃?还是妲己的敌人?
“既然没死,那就活着吧!”女子清冷的声音一浪一浪像拍打着礁石的潮水,像他涌来,旦凝神倾听之后,方道:“你知道我的事情?”
“岂止知道,还暗中操控过。”女子一阵冷笑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又或者,一切,只是大事已去。”
旦屏声敛息,可以清楚的听到女子的踱步声,一步,两步,转回身,再行一步,再行两步。
“看来你是王宫中有身份的女子,必定是后宫娘娘。”
“不必妄加猜测,以后,我们彼此纵使相逢也不曾相识。”女子驻足紧紧站在他的跟前,旦能够感到受她身上传来温暖的气息。
不禁说道:“你应是一个懂得人心的女子,听得出,你有着过人的聪慧。”
“哼,见笑了,过人谈不上,使起心机,却也是不输人的!”女子秀发上的玉流苏一阵微颤,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今日叫你来,想跟你打一个赌。”
“打一个赌?”
“正是。”
女子俯下身,紧凑在旦的耳畔,她的颈项间传来温热而迷人的气息,令人想要有亲近的欲望,旦下意的低了低头,她挨得这样近,他的心,
一阵,猛跳。
“你其实!”女子玩味的以鼻间轻轻碰了碰旦的耳际,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旦,耳间迅速的潮红,像被烫到一般,他的身子再颤抖。
“请你,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旦连往后退了一步,一不留神,碰着身后的花架,“啪!”陶瓶打碎的声音,令适才突然其来的暧昧减了几分。
女子亦像是退了一步,香气,距离自己的鼻息,减了几分。
“怨不得,苏贵妃会情系你这样的男子!”那女子的声音里有几分苍凉,叹道:“倒也,不失为一个君子。”
“请问,你究竟要跟我打什么赌呢?”
旦一心系着女子适前的话语,他想要知道,神神秘秘的来到这里,在与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有着一段关于自己与她的闲话。
“我想跟你赌,纵使有一天,有一种可能,你们,也不会有结果。”
“如果你想说的这些,那么,我大可以告诉你,一切,都已过去。”
沉默,一阵沉默,冷沁沁的寒夜里,沉默僵冷的气氛更为凝重;“哼,你,不必在我面前说这些,是不是,你心里明白。”
“彼此眼中的不甘心,又面临着残酷的现实,一段痛彻的心扉的爱情,明知遥不可及,心底,仍在挣扎……”
旦只觉得伤痂下的伤口,一阵刺痛,他想要甩开这种感觉:“这是你们身为女的感觉,男人,不会为了这些事情而纠缠下去。”
“好比喝醉了的人,总是对人说,自己还能喝;你,不就是这样吗?”
“你跟我打这个赌,是为了什么?对于你,又有什么意义?”
那女子凉凉的笑道:“与其说,跟你再打赌,不如说,是跟我再打一个赌,我用剩余的残生,来打一个打赌。”
“你让我糊涂了!”旦希望女子能够再说下去,他也很知道,曾经的诺言,是否,还能够有兑现的一天。
“曾经有一个女子,也像你的心上人一样,被掳到这座王宫!”旦的眼前浮现的当日帝辛在营帐里,屡屡当着自己欲占有妲己的情形。
他紧紧的抓着衣角,回忆过去,只会令他的恨意更增一分。
“这个女子与你的心上人,唯一不同的是,她从身体到心灵,都被这个男人俘虏了!”女了顿了顿,猛吸了一口气,方道:“并且,为之而疯狂。”
“你!”旦一时语塞,他大约能猜出这个女子的身份。
女子的声音消散在陌名的香气里,这香气,从此以后,旦,不曾再闻到过,她最后的言语令他心底直颤。
“她如果跟你回去,我就能回到他的身边;如果不跟你回去,我无法回到他的身边;我明明知道结果了,为什么还要跟你打赌呢?为什么?”
当旦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然躺在箕子府中。
是梦?还是幻境?那一幕,是真实的,多年后,旦确定,仍然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很多年过去了,旦,也再不停的问自己。
“旦!”箕子含笑望着他,春风得意,他扬起眉梢,笑道:“我打算明日就迎娶你妹妹。”
“哥!”邑姜从箕子的身后闪出,明眸含笑,露出贝齿,她穿着大红的嫁衣,扯着衣衫笑道:“这是大王派人送来的,还说,是苏贵妃的一点心意。”
旦一阵觉默,方拱手道:“如此,恭喜王叔与你了。”
邑姜的眼神,像被风打熄的火苗,瞬间变色,半张着嘴,想要说话,却被箕子一阵簇拥着,箕子亲昵的说道:“走,去看看我们的新房。”
待他二人前脚离开,旦,后脚就赶着收拾衣物,他要离开这个令他感到疲于奔命的地方,这里的人与事,俱已面目全非。
他所爱过的每一个女人,最后,都有与他走向绝决。
离开,离开这些饶人的情爱;归去,回到最初想要坚守的记忆;西歧连绵的青山,悠悠而逝的渭水,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渭水,还有父亲炯炯有神的目光。
无数个声音再呼唤自己,归去,不如归去。
一晃十年过去了,高耸入云的露台,在细雨纷里,恍若梦幻一般,妲己枕在玉枕上一阵小憩,轰鸣的耳畔,怎么总像是听到擂鼓动声?
多少个秋,人生的多少个秋,她曾听到战鼓擂的声音。
帝辛拖着一身疲惫掀开水晶珠帘,香浮站起身正要向帝辛请安,岂料,帝辛摆了摆,轻声道:“你且先下去吧,孤,要和贵妃单独待上一会儿。”
苍老的双手抚在妲己依旧柔嫩的脸庞上,都说岁月无情,当年在城门上被俘的女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生就一张绝色的脸。
令人抓着心窝子的小脸,溜尖的下巴,还有,
澄澈的双目,在瞬间,盈盈的睁开,深深的望着自己,“大王,您,终于回来了。”妲己半坐起身,依恋的靠在帝辛的怀抱中。
“我以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有战鼓的声音呢?”妲己的目光一阵盈动,像一只小手,紧紧抓着帝辛的心窝子,令他一阵窒息。
“为什么不会呢?”帝辛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妲己的削肩,喃喃道:“孤,老了,不及当年之勇,一场接一场的败仗,妲己,你害怕吗?失去现在的一切,你害怕吗?”
“害怕!”妲己迎面望着帝辛,目光如水般清凉,浅笑道:“妲己这一生,只作大王的女俘!”“小妖精,怎么这么傻。”
帝辛仅仅搂着妲己,他怔怔说道:“孤的军队都在远征东夷,城中驻军已所剩无及,西歧的兵马眼见已到了牧野,姬发和姬旦两兄弟,说话就要攻入朝歌。”
“大王!”妲己吻上帝辛,颤抖的说道:“不要说这些,大王,不要!”她紧紧攀着帝辛的肩头,泣道:“西伯候死了,他们兄弟远没他们父亲的智慧。”
“大商,还有大王一定不会。”
帝辛掼着妲己,朝她口里一阵撕咬,妲己眼睛都不眨一下,只任满嘴的鲜血静静的流了出来。
“恨我吧,大王,我是妖精,的确是个妖精;是我,将军情出卖给了他们兄弟。”
“是出卖给了那个人奴。”
帝辛站起身,一剑挥掉悬于床榻的水晶珠帘,将玉枕狠狠砸在地板上,一阵玉碎,妲己跪在帝辛的跟前道:“我愿誓死跟随大王,哪怕,是下地狱。”
“你!”帝辛激愤的老泪纵横,他捧起妲己的脸:“孤这一生,拥有了很多,江山美人,婉兮还有你,只可惜,孤太自负了,孤这一生都太自负了。”
他仰天长笑,笑容飘浮在镶满各色宝石的穹顶上,悲凄而苍凉。
“有人说,孤是个暴君,长年征伐……亏空了国力,并使得后方失防;又有人说,孤爱妲己,辟于妇言,为妲己之言所从。”
妲己感到帝辛笑得天晕地转,她从不曾如此,看过帝辛的笑容,明明笑着,却比哭还要令人悲伤;明明怨恨自己,却又不愿再责备。
愧疚的泪水,令她泣不成声。
原来这一生,她最辜负的男人,是眼前这个大厦将倾,一生霸气的男人。
“孤,只是太自负,好大喜功,为孤独尊;只不过,想要让大商的版图再扩展下去,成为堪比成汤王的国王;只不过,想要赢得你这么一个女人的心。”
帝辛走到露台边,扶着白玉雕栏,狼烟滚滚,可以清晰看到,朝歌城内已涌入西歧军队的身影。
“大王,妲己会信守誓言,永远陪着您的。”妲己拔出剑,未待帝辛反映过来,往腹中一刺,眼前的瑰丽的景致不住的晃动。
帝辛饮恨的脸,在眼前不断重叠。
“怎么这么傻,你又能好去哪里?你也在背负,一个令孤亡国的妖妇,一个媚笑,就足以让无数忠臣血溅王宫,一名话语,就能让孤为了你,倾其所有。”
“妲己,你不知道,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孤,一定不会像当年那样。”帝辛抱着妲己的身体,嚎啕大哭。
“如果可以重一次,孤,一定会告诉他们,你有多好。”
公元前1046年,大商为周武王所灭,帝辛自焚于露台;漫天火光里,倾尽大商国力兴建的露台,化为一片废墟。
在帝辛的身影化为飞灰之前,西歧的领军,旦,看到一个女子,婉然的身影,身着王后的华服,一同跃入烈火中。
熊熊燃烧的烈火,映出帝辛与那女子恩爱缠绵,他们十指相扣,相依相偎,化为屡屡青烟。
旦,在一瞬间,迷蒙了双眼,是她,是她,得见其人,真是纵使相逢却始终不曾相识;旦立于骏马之上,西歧的号手吹着号角。
他向臣服下的商人宣布道:“今一代暴君及妖妃苏妲己自焚于露台,暴君帝辛一生残暴荒淫,宠爱妖妃,不祀祖先天地神明,不与兄弟友爱,重用奸邪小人,暴虐百姓,导致王国;今我西歧文王……武王有圣贤之德,顺应天命,取商而代之……”
细雨渐歇,商的没落,是西周的崛起。
一辆马车奔驰在城外,旦骑着骏马紧随其后,“驾……驾!”他在马背上一阵焦急,不断的加着鞭子,低唬道:“快一点,再快一点。”
车辘轱的摇晃声,将妲己惊醒,她抬了抬眼皮子,虚弱的望了望四周,香浮满面含泪,坐于一旁,她红肿着双眼,失声泣道:“娘娘,大王……还有王后,都……!”
她悲凄的哭声令妲己肝肠寸断……几近疯狂,她抓着香浮的衣襟道:“我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
“我以能为大王所做的,就是守住永不分离的誓言啊!”
剧情的情绪起伏,令她包扎的伤口,不断沁出鲜血,“啊!”口里一阵腥甜,妲己撑不住,喷涌出一口鲜血。
见此情形,香浮连忙擦了擦眼泪,替妲己止血,方道:“请娘娘保重身体,是大王命奴婢送娘娘离开的,是大王为您包扎的伤口。”
“大王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妲己在极度的悲愤里撕开绷带,直捅着自己腹部的伤口。
“您将我留下,将自由还给我,将我送回他的身边;为什么啊!我还有什么脸,再这世间活下去,今生今生,来生来世,我哪什么来偿还亏欠你的。”
“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
这是西歧城外渭水边一座雅静的宅子,推开窗棱,便可以不远处渭水边起伏的芦苇,还有飘荡的芦花,不时随着晨风,涌进窗户。
一年过去了,妲己的身体已渐复元,她在这座宅子中静养了一年,早已没有初来时的伤心欲绝。
香浮“吱呀”一声推开房门,手里捧一篮秋离,浅笑道:“娘娘!”她连忙掩了掩,坐在案几旁替妲己削梨。
水脆的酥梨,随着果皮的脱露出莹白的果肉,她将削好的酥梨递到妲己跟前:“又忘了,如今您的身份是周公的侍妾,应称为夫人。”
妲己轻咬一口酥梨,清凉之感令她微微一笑,香浮有些失神,方欢天喜地的笑道:“夫人,您终于会笑了,一年了,一年了,您终于会笑了。”
“这梨,可真好吃啊!脆甜脆甜的,又凉沁沁的,直落在心底。”
“夫人要是喜欢,周公大人一定会将西歧城内,所以的酥梨给您寻来的。”
见妲己有了胃口,香浮又忙削了一只,妲己捧起香浮的手,含笑道:“这么多年来,多亏了你,伴在我的身边啊!”
“夫人!”香浮红了眼眶,她的双手颤动:“奴婢知道,您心里还有介怀。”
“人去了,可活着的人,总得为自己打算不是?”香浮想要解开妲己心中的心结,她只当帝辛的死,令她颇为内疚。
妲己将手搭在香浮的手上,推开门道:“陪我去河边走走吧!”
悠悠渭水,芦花飘浮的水面,落着妲己与香浮并肩而行的身影;妲己迎在风中,一阵轻叹道:“跟王后相比,我也,不配死在大王跟前的。”
“夫人,奴婢也没想到,王后竟然有这么忠诚,疯了那么多年,在那个时候,还记着要与大王共存!”香浮的眼前浮现着王后婉兮婉然的身影。
“她是一个清扬婉兮的女子!”妲己转过脸,向香浮说道:“唯有你香浮,让我放心不下,这么漂亮人又这么好,跟着我,耽误了前程。”
香浮心里一酸,拉着妲己道:“求您不要再说这些了,您在,我什么都好。”
芦花飘荡的傍晚,旦一路风尘回到妲己所居住的宅院;这一晚,妲己出乎意料的迎出门外,淡扫蛾眉……轻点朱唇,穿着雪白纱衣,双手合在腰际,嫣然一笑道:“妾身给周公大人请安。”
拉着妲己微凉的小手,一同坐在院子里凉石上,旦满心欢喜。
渐沉的夕阳,将西边一处流云烧然成一片金粉之色,“妲己,能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开心。”
靠在旦的肩头,妲己指着红日轻语道:“再过一会儿,就可以跟大人,一起看月亮升起了!”她的声音轻轻的,消散在夜风里。
凌乱的被褥,缠绵交织的身,旦在妲己似水柔情的身体很是满足。
他手拂过妲己因欢爱而濡湿的秀发,一缕一缕贴在秀气的额前,笑道:“你还像当年一样,如秋水般,将人溺毙。”
“唔!”妲己沉默不语,在晕黄的油灯下,细细的瞧着旦的容颜。
澄澈的双目一阵盈动,仿佛是很多年前,在祭殿的烈火之前,她看到一个像天神一样的男子,像父亲一样伟岸的男子,带自己逃离。
“剑眉星目!”妲己眉目含下,手抚过旦高挑的眉棱。
“像星星一样,缀满人的心怀。”
旦紧拥着妲己不胜唏嘘,不断轻啄过她的眉目,“终于,觉得踏实了,怀抱里,是真实的。”
“明天,跟我回西歧城,以西歧将改名为镐京,成为继朝歌之后,最繁华最富有的城池,大周的王京?”
“唔!”妲己含笑应允。
“妲己,你也知道,我无法将正妻的地位给你!”旦感到欠疚,他含浑的说道:“虽然我隐去了你的身份,没有人知道你过去的事情,但,有些事。”
他欲言又止,心底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大人!”妲己嫣红的小口,亲吻上他的喃喃自语。
“没有关系的。”
旦的心口一阵揪结,亏欠这个女子,实在太多太多,他抚着她栗子色的长发,宠腻的说道:“但是,我还是要带你回到官邸,与你日日相伴……夜夜相栖。”
“唔!”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圆满,在旦看来,他迎来了人生的辉煌,从一个被人唾弃的人奴,成为大周帝国开国无勋,圣贤周公。
他立于骏马上,看着大商战败的奴隶在田间劳作,“人生真是变幻无常。”
无常的人生,他最心爱的女人妲己正在香浮的掺扶下坐上马车,一袭玉影,“她永远是那样绝色!”旦的嘴角浮现着笑意。
功名……爵位……倾心相恋的恋人,他都已得到,加紧了马鞭驶向镐京王宫。
层层珠帘下,远远坐着大商的天子武王姬发,与王后邑姜,他们的中间还坐着两人所出之嫡子,年仅六岁的成王。
成熟威武的天子与端庄秀丽的王后,还有活泼讨喜的王子,大周的一切,俱是欣欣向荣。
“臣周公旦恭请大王圣安,给王后娘娘请安。”
“妾身恭请大王圣安,给王后娘娘请安!”妲己的眼前一阵恍惚,曾几何时,帝辛与她,无数次……无数次就这样坐于帘后,接受百官的朝后。
如烟往事,粒粒在目。
听不清旦在前头说些什么,她忽然明白,帝辛为何要将自己放了出来。
凉凉的笑意,伴着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零落。
“周公之侍妾!”女子清丽的声音穿透珠帘,“周公之侍妾!”一连两遍,妲己方回过神来,旦冲她点点头,宫婢掀开珠帘。
“这么多年不见,贵妃娘娘还有当年的风彩。”邑姜缓缓走下王座,悬于额前的孔雀碧珠在眉心间一阵轻晃。
她向周武文及周公旦笑道:“说起来,本宫与贵妃娘娘曾在朝歌算是旧识。”
戴着流金护甲的双手轻轻携起妲己的手,旦分明看到,王后邑姜溜尖的护甲划破妲己雪白柔荑,一行猩红令旦的心“咯噔”一跳。
他连忙上前将妲己拉于身后,应承道:“启禀王后娘娘,这是微臣的侍妾,想必您认错人了。”他的深幽的目光泛着警告。
王后邑姜凉凉的笑了笑,坐回王座冲周武王进言道:“今晚,周公携爱妾归来,大王难道不为周公庆贺一番吗?”
王宫的夜宴,因周公颁布的禁酒令,而清冷了许多,武王见场面阴沉沉的,便向旦说道:“自家兄弟,并无外人,稍许小饮些酒,不会有人知道。”
“纣王!”旦上给帝辛死后的谥号,谥为残暴之意;妲己微微抬首,心底一片惨淡,他也许是霸气的,也许也残暴过,可是……
“一生荒淫,沉缅于酒色,耗尽亏空,终致王国,我大商以粮草起家,微臣以为,还是应以身作则,以示效优。”
没有错那么多,妲己道了挠,先行退下。
纣王,他们口中的纣王,在自己的眼中,永远都是帝辛,澄黄的虎目……倒生的璇眉,是那个懂得疼女人……爱惜女人,对栖姬……对废后姣好……对王后婉兮,还有自己。
一次次,不断的宽容与原谅。
很想要告诉天下人,大王不是那么坏的,大王让自己活着,他能坏去哪里呢?大王令王后那样高贵优雅的女人,为了他,甘愿殉情,试问,大王有那么坏吗?
妲己枯坐在行辕的殿外,任晚风盈袖。
“苏妲己!”王后邑姜在宫婢的簇拥下,静静的站在妲己跟前,她倨傲的俯视着妲己,宫婢捧出银盘,银盘里搁着银壶与银爵。
她接过银盘,挥了挥手命宫婢退下。
“贵妃娘娘,您应该是一个有脸的死人,而非是无脸的活人,站在本宫的跟前。”
妲己仰起脸,淡然的笑道:“王后娘娘说的极是!”她接过银盘,邑姜在她的手里,替她斟满美酒,清澈的美酒,荡漾着邑姜一抹冷笑。
“这酒还是在纣王的酒池肉林里打上来的,本宫特地留到现在。”
露台酒池里甘冽的美酒,散着幽幽芳香,妲己嗅了嗅了,弥漫的酒香令她无限沉醉,“不是梦醒了,原来,人早已醉了。”
妲己那样淡然的笑意,她轻浅的笑意,令邑姜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怕死吗?”邑姜怨恨的望着妲己,她在这个曾经在她的跟前,无比高傲的女子跟前鼓起勇气道:“如果你求本宫,本宫或许会……”
“如果你求本宫!”邑姜看到妲己微微欠了欠身,垂下眼帘道:“请王后娘娘,容妾身……”
邑姜一阵得意的狂笑,泠泠凤目在夜色里无比飞扬,她颤动着红唇道:“你有今天,你也有今天,苏妲己,你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窗外下起了细雨,淅淅泣泣的雨,雨深渐浓。
旦,此刻还与周天子在温暖如春的大殿中禀烛夜谈,妲己冲香浮说道:“掌灯。”
幽幽灯火落于细密的帘幕。
“曾几何时,我的人生,就是想要与旦所厮守;不能与他相守,就盼着他能过得好;不就是想他过得好吗?他现在,一切都那么好,他在大殿,是一个贤明的臣子,是一个治世之臣,还有人,于我之后,惦记着他。”
“我做到了,做到了,真的做到了!”妲己对着铜镜理着妆容。
明明镜中那张溜尖的小脸,泪流满面。
却在嘴角又浮现着笑意,妲己分不清是欣喜若狂,还是无尽悲辛。
时光在这一刻凝固成永怛。
她倒在旦的怀里,嘴角不断涌出暗红的鲜血;那血无比夺目,瞬间失了她的纱衣;像零落的红叶,悠然而落。
“这酒,妲己,不,是她赐给你的?”旦的双眼无比悲愤。
“旦!”妲己的嘴角不断噙血,想要努力挤出一丝容。
“晚上像星星一样璀璨!”指尖,想要触及旦眉棱之下的双瞳。
“白天像太阳!”却是力不从心,颓然而落。
“像太阳一样明亮……”
旦抓着妲己殒落的纤手,撕心裂肺的饮泣划破夜雨的细密。
“不,妲己,不,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在我功臣名就之际,弃我而去……”
雨,越下越大。
一生被俘的悲情岁月,一段与周公旦的旷世绝恋,苏妲己,湮没在历史中的一段隐密。
留给世人的,是不胜唏嘘……
(全书完) 妲己秘史:女俘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