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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门栓被挑开,一个黑影进来,安蓁看都没细看,照着对方后脑勺抡起烧火棍,可怜来人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就晕了过去。
安蓁上前扯掉来人遮着口鼻的湿布,一看竟然是安娇,真是没想到,一心为了嫁入员外府而整日表现得温顺贤淑的安娇,竟然干出半夜放迷香的事情来!
按捺住心中的惊讶,安蓁冷静下来思考,安娇和李氏向来沆瀣一气,此刻只有她却不见李氏,后者肯定不会是在睡大觉,定然在准备后手。
既然如此,她倒是想看看这母女俩到底要做什么,安蓁将安娇拖到里屋炕上,盖好被子连头蒙上,假装是自己,然后掩了门出去,躲在院中墙角暗处。
过了一会,有脚步声传来,很轻但能听出不是一个人的,院门被打开,打头的是李氏,招呼着两个男人进院。
“小声点二哥,那丫头已经被迷晕了,你看了样貌给了钱,今夜抗走就行。”李氏低声道。
“你放心吧,这位是苗全最是靠得住,肯定给你个合理的价钱。”
“夫人放心就是,保准给你的价钱是行内最高的。”
先回话的应该是李氏口中的“二哥”,听声音和那日在山脚下和李氏偷情的是同一人,后回话的应该是“二哥”口中的人牙子苗全。
安蓁躲在角落里听着他们讨论卖自己,愤怒的同时更多的是恐惧,一种被人支配身不由己的恐惧,这一世,买卖人口稀疏平常,但正经人家但凡有一口饭吃,是不会卖儿女的。
李氏挑着半夜卖闺女,不过是怕村里人知道了说闲话,怕安蓁清醒着拼死反抗罢了。
先将安蓁用迷香迷晕,再带了人牙子带人,说不定连早过几日说安蓁生病暴毙的话都想好了,真是好算计啊!
李氏等三人径直进了西厢房,安蓁连续呼吸了几次才控制住身体的颤抖,蹑手蹑脚到了西厢房门口,屋内的人在低声交谈,并没有发现她。
安蓁轻合上门,挂好锁头,然后弯身向正屋走去,刚走两步又觉得不妥,就算把此事告诉安宝洪,对方极可能也做不了主,自己还是免不了被卖的命运。
除非将事情闹大,让村里人,让里正和族长知道,为了村里和族里的名声,他们不会轻易允许安家卖人,此事才能彻底处理,只是这大半夜的如何叫醒村里人呢?
安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想办法,只凭喊叫是不行的,若有火光就容易多了!
拿了主意,她悄悄挪到厨房,点燃堆在墙角的柴火,又拿出一根正燃着的棍子用力扔到后院的栅栏处,空气中登时传出噼里啪啦的烧着声。
安蓁拿了盆子和大勺跑出院子,锁上院门,敲打着大喊:“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呀!”
话分两头,这头安蓁为了自保想尽办法,那头李氏带着两人进了西厢房,李氏没看到安娇也不担心,三丫头聪慧讲规矩,想来是怕和陌生男人见面回屋了。
李氏这边点灯的功夫,人牙子苗全已经撩起被子,李氏将煤油灯凑近,好让对方看清楚些,没想到入眼竟是安娇,登时吓了一跳,叫道:“别碰她!不是她!”
“娇儿,娇儿,快醒醒。”李氏上前捏安娇的人中,奈何对方没有一丝反应。
“秀莲,怎么了?”二哥问道。
李氏反应过来,娇儿躺在这里,那安蓁呢?肯定是被她发现了!依着安蓁想在性格,若是被逮了个正着,恐怕不能善了,得赶快离开才行。
李氏当下顾不上把安娇弄醒,连连招呼两人往出走:“快走快走,怕是被发现了。”
三人到了门口,门从外面上了锁拉不开,只听屋外有敲击声和救火的喊声,堂屋方向有红光。
李氏和二哥急得团团转,两人有奸情,做贼心虚自是怕今日之事闹大,牵连出两人的私情。
人牙子苗全倒是不害怕,他是光明正大做生意,又不是不给钱,当下说道:“二哥,我这要是白跑一趟,你可得付路费呀!”
二哥胡乱答应,只催促李氏赶快想办法让三人出去。
“从窗户走,快快!”
李氏转入内屋上了炕开窗,两个男人跟着她行动,苗全一个不小心猜到了安娇腿上,安娇惊醒,却是顾不得讲究其他,跟着三人从窗户跳了出去。
李氏让二人赶快出村,没想到二人刚到院门就听到脚步声,有不少人过来了。
二人复又返回,李氏又让他们翻墙,安蓁带着救火的人进院,正看到二人翻墙而出。
“有人翻墙出去了,就是放火的人,快抓快抓!”安蓁着急喊道,但众人一心想着救火,根本没空去抓人。
安蓁跑出去追翻墙的人,只看到两个黑影快速跑走,根本追不上!
没了人牙子,李氏肯定不会承认今晚她要卖自己了,一时间安蓁只觉得无力。
她回到院中,只见人影奔波,都是接水灭火的,安宝洪也在灭火的队伍中,李氏抱着安强,牵着安娇。
李氏和安娇看过来,两人眼中皆是愤恨,安蓁也毫不遮掩自己的愤怒,回瞪过去,双方已经扯破了皮,没必要再给好脸色。
约莫一刻钟,安家的火终于灭了,除了后院篱笆烧坏了,厨房熏黑了以外,并无其他损失。
帮忙灭火的人都等在院中,里正问安宝洪怎么起火的,村里起火是大事,这是发现的及时扑灭了,若是发现地晚,很可能全村就付之一炬了。
安宝洪一无所知,李氏插话:“想来是做饭留了火星子,不小心着了。”她想着先糊弄过去,今后再想办法收拾安蓁。
可安蓁不这么想,因为韩子瞻的离开,原本她就有些心灰意冷,紧跟着受到这种无妄之灾,再没有耐心忍下去,就算是没有人证,不能彻底扳倒李氏,在大家心里埋下她想卖女儿的种子也是值得的,这样以后她再行此类事情前,必然多份顾虑。
“里正叔,我是第一个发现着火的人,我有话要说。”安蓁上前道,李氏的三角眼警惕地盯着她,心里直打鼓。 农女喜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