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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回国后便直接入住寂照庵,不问俗世,一心礼佛。
故而京郊的尼姑庵,寂照庵是最尊贵的,韩子瞻母亲的丫鬟林姨,就是在寂照庵做长工的。
尼姑庵不收男子,男童也不行,韩子瞻便是从小生活在与寂照庵建在同一座山中的谭林寺。
谭林寺和寂照庵同在落霞山,谭林寺平日里对外开放,供云游僧人以及周围城镇中的香客们拜庙求佛,每年还会定期举办庙会,有时候庙会规模较大,可持续长达半月之久。
寂照庵却不同,从不对外开放,只供里面僧人修行。
经过修缮的山路平坦,一路走来,可以发现路面上的石头都已被虔诚的香客们磨得有些光滑了,安蓁和韩子瞻很快到了谭林寺,经小和尚通传,二人拜见了以前照顾过韩子瞻净空大师。
净空大师是个年约四十的和善男子,他说话温和有礼,看韩子瞻的目光带着柔光,是那种长辈关爱小辈的眼神。
听说韩子瞻此次前来是为了接走林姨,净空师傅立即安排一个小沙弥去寂照庵找林姨过来。
寂照庵有长公主住着,自是不便男子进入的,男僧人也不行,故而常年往来通传都是交给小沙弥的。
小沙弥走后,安蓁请教净空大师一个问题:“大师,一路上我总是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靠近谭林寺味道便更加浓郁了些,那味道芳香纯正,并不像是野花香味,敢问寺中种是哪一种奇花异草呢?”
净空师傅略作思索道:“女施主闻到的,可能是佛教五花中的黄姜花香,寂照庵附近有一片黄姜花田,是圆慧师太打理的。”
圆慧师太正是长公主的法号。
安蓁顿感诧异,没想到圆慧师太是会种花之人。
接下来都是韩子瞻和净空大师叙旧,安蓁在一旁静静听着。
不一会儿小沙弥回来了,说林姨已在枯亭等着了。
净空师傅便让小沙弥引着韩子瞻与安蓁前往。
谭林寺建地面积不小,小沙弥带着二人左拐右转的,往寺中深处走去。
寺内空气清新寂静,行走期间只有三人清浅的脚步声和林间鸟啼虫鸣,越往里走,黄姜花味道越浓,长时间置于其间,心灵都有一种被涤荡洗礼的感觉。
安蓁天生嗅觉好,香气对她有着天然的吸引力,黄姜花的气味芬芳纯正,沁人心脾,让她忍不住想去看看净空大师所说的花田了。
韩子瞻看着自家媳妇专注吸气闻的样子,像一只不断嗅着鼻子的小猪,觉得可爱极了,一路上便也不打扰她。
“两位施主,前面就是枯亭了。”小沙弥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安静,安蓁抬眸,便看到不远处的枯亭了。
苍翠之间,一棵弯成门洞形状的枯树分外显眼。树干很粗,两个人几乎都环抱不住,灰白的纹理如老人额头的皱纹,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枯树后是一座六角凉亭,亭中站着一个穿着庵内灰白袍子的中年女子。似感受到有人过来,她蓦地转身,一眼就看到了韩子瞻。
“淳哥儿!”中年女子中气十足的喊声吓得枯树干上的两只麻雀跳了跳便叽叽喳喳地飞走了。然后她迈步跨出亭子,旋风般跑了过去,那两只刚落脚的麻雀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韩子瞻冲安蓁无奈地笑了笑,便迎了上去。
安蓁想起韩子瞻曾说过林姨与旁的女子不太一样,比较要强,现在她似乎有所感觉了。
“这位施主,那小僧便告辞了。”小沙弥看着跑过来的林姨,面色带着几分不安。
安蓁礼貌道谢,并递给小家伙一包糖:“这是从御街买的,很是好吃。”
小沙弥使劲抿着唇,目光在安蓁手中的纸包上流转,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学着大人模样说道:
“施主还请收起来吧,师傅说过我不能要别人的东西,施主们已经到了,那我回去了。”说完便迈开小短腿飞也似的跑了。
看着小沙弥小短腿快速跑走的样子,安蓁想起家里的安强,若换作小强,想必自己还没给就过来抢了。
而小沙弥小小年纪在这寺庙里,只能依着大人的要求生活,如此安蓁忍不住心疼。
那头林姨对着韩子瞻端详再端详,然后又哭又笑道:“淳哥儿!你长高了!还壮实了!就是这皮肤黑了些……”
淳哥儿还韩子瞻的乳名,小时候林姨都是这样叫他的。
林姨的话让安蓁回过神来,她走向韩子瞻与林姨。
见安蓁过来,韩子瞻提高音量打断林姨看起来没有尽头的夸赞:“林姨,我成家了。”林姨的讲话声戛然而止,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了。她瞪地像铜铃一样的眼睛,从韩子瞻身上转到安蓁身上时,她才缓过神来。
安蓁见状也急忙走近些,真诚地说道:“林姨好,我是子瞻的妻子,安蓁。”
林姨眼中的震惊退去,欣喜和激动涌上,她慈爱地看着安蓁,声音都有些颤抖:“好,好姑娘,淳哥儿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安蓁笑着回应:“能嫁给夫君,这也是我的福气。”
说完看向韩子瞻,她的双眸清亮,满含爱意。
林姨看在眼中,更是开心。
她知道因为夫人的缘故,淳哥儿对婚姻有心结,她甚至担心为此淳哥儿不会娶妻,现在这个问题不存在了,她自然十分高兴。而且娶的姑娘亭亭玉立,一双杏眼很是灵动,初见是个好姑娘,这不更是喜上加喜嘛!林姨顺下手腕的玉镯,拉着安蓁的手道:
“咱们初次见面,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镯子是当年小姐赏我的,我一直戴着,若不嫌弃你就收下吧。”
林姨口中的小姐,自然是韩子瞻的母亲。
安蓁赶忙推托:“这镯子对您来说很珍贵,我怎么能收下,您赶快戴好吧。”
林姨却很是坚持:“小姐走得早,没能看到你们成亲,若是她在一定很高兴,也一定会把最心爱的东西给你,只可惜她看不到了。”说话间林姨眼中已泛起泪光,语气也跟着颤抖起来,可见她对韩子瞻的母亲情深义重。
“这镯子当年小姐很是喜欢的,也是小姐留下为数不多的物件之一,你就收了吧,也是我为小姐尽一点心意。”
安蓁能感受到林姨的真心实意,理解她对韩子瞻母亲的感情,一时间有些动摇。
韩子瞻见林姨把安蓁当一家人,这才安心,笑着对安蓁说道:“蓁蓁,这也是林姨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农女喜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