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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步入五月后越发炎热,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这一日午休,安蓁没听到知了声,难得睡了个安稳的午觉。
自然睡醒后,安蓁去作坊那边,路过西厢房的墙后面,余光飘到一个身影。
定睛细看,竟然是韩子瞻,他正举着一根长竹竿冲着正对自己房间旁的树挥舞,不让知了靠近。
金黄的阳光洒在他挂着稀细汗的脸上,分外耀眼。
他把棍子从右手换到左手上,挥舞的动作毫不减慢,同时右胳膊带着脖子扭动来减轻酸痛。
安蓁驻足看着为她守住一片宁静的男人,开心的眼含泪水,他的付出让她心疼。
今日他好不容易不用送货,在家休息,却在这里给自己赶知了!
自己睡了快一个时辰,他就赶了近一个时辰,那得多累呀!
安蓁甚至有些恼怒,今日中午怎地自己就睡了这么长时间!
终归还是没了知了声,一下子睡过头了。
安蓁心头蓦地生出一份失落来。
近来生意好了,不缺钱了,可日子越来越忙,忙得自己都没时间和韩子瞻好好说话,没时间做好吃的犒劳家人,没时间去山上去看看新开了什么花。
当时开作坊赚钱,是为了让生活更好,可现在每日忙得不可开交,眼前脑中都是作坊,自己的生活变好了吗?
韩子瞻边晃着木杆子,边活动脖子,扭头间看到安蓁,看到她站在大太阳底下,正目不转睛眼瞅着自己。
不知为何,韩子瞻有种做错事被逮住的感觉,顿生局促:“蓁蓁,你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
安蓁往他那走去,笑道:“都睡了一个时辰了,再睡我不成猪了吗?”
“那你也是最好的猪。”韩子瞻道。
安蓁……谁说她是猪啊!
懒得与这个不会说话的男人计较,安蓁走过去,和韩子瞻并排坐到树下的石头上。
感受到安蓁似乎有些失落,韩子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只是拿着一个大宽叶子替她扇风,生怕她受了热。
安蓁只觉缕缕轻风吹过面颊,低落的心情缓和不少。
她轻声道:“子瞻,原本我想着生意做好了,我们的日子就好了,可现在生意步入了正轨,我却感觉很累,整日按部就班的做同样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你说这样的生活好吗?”
韩子瞻不知道机器人是什么,但她明白安蓁的意思。
他爱安蓁,便想给她最想要的,想让她开心,她现在不开心了,就说明这样的生活不好。
“蓁蓁,我想你能做你喜欢的事情,不想做的咱就不要做。”韩子瞻认真道。
安蓁看着面色关切的韩子瞻,鼻子一酸忍不住道:
“可是我不做谁来做呢?
若是因为我偷懒,辛辛苦苦开起来的真香坊倒了,那我想要做香水,想要调香的愿意就没法实现了!
可我每天陷在这些琐事里,就像是被上了发条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想做的胭脂膏没时间做,想去看看又没有蒸馏器没时间看……”
安蓁一开口,抱怨就停不下来,将近日压在心底的无力和委屈一股脑倒了出来。
无论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都不是喜欢做生意的人,甚至都不算是健谈,上一世她能有自己的品牌,多亏于有从小到大的至交处理生意的往来,而她能专心研究。
但这一世,她孤身一人而来,固然有韩子瞻真心待他,却无法替她分担做生意的部分,她只能自己扛着,这生生逼着她不得不去和各色人打交道。
一天两天她能坚持下来,两个多月下来,内心的克制和压抑越积越多,只要打开一个出口,便一泻而出。
说着说着,安蓁的眼泪就不由得流了下来,她自己不觉,口中却不停:
“我不喜欢与陌生人说话,我不想成天就是钱钱钱!我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和你在一起……”
听着安蓁所说,再看到眼前明显消瘦了的心上人,韩子瞻心疼不已,只恨自己不能多做些事减轻蓁蓁的负担。
可话又说回来,让他上战场行,可做生意还真是不会。
韩子瞻伸出大手,缓缓靠近安蓁的小脸,轻轻为她揩去脸上的泪水。
覆着厚茧的手指擦在脸上有些硌得慌,却不疼。
安蓁吸了吸鼻子,原本想要止住眼泪,却没想到流地更凶了。
她放弃了控制,倾身向前,搂住韩子瞻的脖子泣不成声。
韩子瞻一只手反抱住安蓁,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头轻呼:“蓁蓁,蓁蓁……”
哭了一会,安蓁终于感觉胸口没那么堵了,反倒经过这一场痛哭,不仅心情不低落了,而且还想通了一些事情。
她看着韩子瞻湿了大半的肩头,忽闪着眼低声道:“你的衣服被我弄湿了。”
韩子瞻见她面色好了许多,高兴还来不及,哪里顾得着衣服,别说是湿了肩头,就是全身都湿了也没事。
“傻丫头,湿就湿了,你开心了就好,不够的话,还有一个肩膀呢!”韩子瞻一本正经道。
安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个笨蛋,愣头愣脑的,总是能逗她开心于无形之中。
看安蓁终于笑了,韩子瞻也跟着傻笑起来。
他试探着建议道:“蓁蓁,我想了想,真香坊是你一手建起来的,依你的性子,若是关了定是会觉得可惜的。”
安蓁点头,哭归哭,自己是不可能因为苦和累或是不喜与人交涉而放弃真香坊的。
韩子瞻继续道:“咱们不如找牢靠的人帮着经营,就像是香粉斋一样,各地掌柜的不都是雇的吗?咱们也雇一个掌柜的。这样你就有时间做你想做的新胭脂,也有时间研究什么香水,还能多多和我在一起了。”
没想到韩子瞻和自己想到一块了,安蓁眼睛亮了亮笑道:
“刚才我想通了,我不能因为担心唇纸色号配方的外泄,而将这一部分的技术死死抓在自己手中,这样我会累死的,还有做账,更是没有必要亲力亲为了。”
韩子瞻满意地点头:“对,我们现在就商量下哪个人合适,找了靠谱的人替你分担。” 农女喜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