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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人秀恩爱秀的。
看把人家厉鬼都给气哭了。
梁白小小地哼哼了一声，直接伸手把正在哇哇大哭的小鬼的嘴给捏住了。
哭声戛然而止。
小男孩儿委屈巴巴地看着梁白，哭不出来，只能时不时从喉咙里呜咽两声。
“说说，你家老大在哪儿？”梁白捏住小男孩儿的嘴晃了晃。
“呜呜呜……”小男孩儿摇了摇头。
梁白秀眉微挑，松开了他的嘴，在他还来不及嚎啕大哭之前幽幽地道：“再嚎，我就让你再去死一死。”
这活人太可怕了，比那个很凶的人还要可怕。
小男孩儿委屈得不得了，只能抽噎着闭上了嘴。
“在、在顶楼。”他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地说。
几个人互相看了眼，皆没有说话。
许怜到现在腿都还是软的，扶着墙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问：“我……我哥……他们怎么样了？”
小男孩儿抬手指了指黑漆漆的教室：“在里面。”
梁白闻言，想进去看看，却被顾尘给抓住了手，扭头看去，只见他对自己摇了摇头。
“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
语气里的不容拒绝让梁白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顾尘松开她，从容地进了教室。
梁白看着他的身影被黑色吞噬，垂头，凉凉地扫了一眼小男孩儿：“如果他在里面出了事，我就送你去见佛祖。”
小男孩儿：“……”
我太难了，身为厉鬼竟然被一个活人威胁。
“里面没有危险的。”
梁白的语气太诡异了，小男孩儿吓得一个激灵，很有求生欲地说道。
梁白这才收回了目光。
南明和傅远怀都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连厉鬼都敢威胁，梁白的凶残程度又一次刷新了他们对梁白的认知，也不知道顾尘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被家暴。
正当几个人心思各异的时候，顾尘已经拖着昏迷了的许昌三人出来了。
——是真的拖。
他一手拎着许昌和何滔兴的衣领，一手抓着户玥的手腕，慢吞吞地从教室里面拖到外面，三个人被拖曳着留下了的血红色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是被顾尘放了血，现在去处理尸体的一样。
众人：“……Σ(д|||)？！”
小男孩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开口解释：“他们没事儿，只是沾到了血而已。”
众人：“Σ( ° △°|||)︴！”你的解释更让人害怕了好不好？
顾尘撒开他们，从口袋里摸出纸巾，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手。
许是顾尘的动作太粗鲁了，三个人同时发出“嘶——”的声音，而后慢慢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摸了摸后脑勺，感觉那里肿了起来。
“我怎么觉得我这里起了个大包。”许昌自言自语道。
剩余的两人点头。
知情的几人闻言，第一时间看向了顾尘，在看到他脸上冷淡的表情后，又纷纷移开了视线，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好在他们刚醒来，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反应迟钝了一些，也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
“对了，那个厉鬼……”
许昌突然想到什么，也不去想为什么昏迷后醒来头上多了个包的事，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大声地道。
“你们快离开，我们……”
他一转头的功夫，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那个小男孩儿，话音一顿。
许怜看见自家大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也的确是见了鬼，不禁在心里为自家大哥崩坏的三观默默悲哀。
那个什么，当她看到厉鬼在梁白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儿的手下瑟瑟发抖时，也是这么个怀疑人生的表情。
许昌抽了抽嘴角，忽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姑娘的行事作风眼熟了。
这简单粗暴的行为特么的简直和他们许家的那个老祖宗一模一样。
“请问一下，你和许陟是什么关系？”许昌抱着心中万分之一的可能问出了这个问题。
提到许陟，顾尘和阿九顿时看了过去，眼里充满了对许昌的打量和警惕。
梁白一呆：“他是我师父。”
许昌：“……”
破案了，这个凶残的姑娘竟然是他们老祖宗的徒弟。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啥叫物以类聚了。
许怜也是愣住了：“他是你师父？！”声音都拔高了不少，还破音了。
“对啊！”
许怜：“……”
何滔兴和户玥也是知道许家的这号人物的，听到梁白说许陟是她师父，两个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抹震惊。
这老怪物，什么时候收了个徒弟？
梁白歪歪头：“你们认识我师父？”
许昌回过神，用力地咳了一声，心说岂止是认识，他本人就是许家辈分高得不得了的老祖宗。
这么说起来，梁白的辈分都高了他们不少，谁让她是许陟的徒弟呢。
“他是……我们的长辈。”许昌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哦！”
梁白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许昌松了口气，就怕这年轻的祖宗会问许陟在许家的地位——既然许陟一开始就没说，那他们肯定也不能违背了老祖宗的意愿告诉梁白，只有等这件事了了之后，他们回去问问家里的其他长辈，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顾尘和阿九倒是有猜到一些，不过不怎么完整。
一人一猫默契地选择把心里的猜测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鬼王在顶楼，我们去看看吧。”梁白没有发现顾尘他们的不对，拉住顾尘的手率先上了楼。
许昌他们跟在后面。
“没想到，许前辈竟然收了徒弟。”何滔兴小声地和许昌说话。
许昌赞同地说道：“是啊，真是想不到。”
恐怕家里的长辈们也想不到，老祖宗不仅收了一个徒弟，还把这个徒弟教成了他年轻时的样子。
“难怪这小姑娘这么……厉害。”何滔兴的最后两个字说得有些古怪。
可不是嘛，年轻时的许陟遇到鬼也是这样上来就揍一顿，揍得鬼服服帖帖的，而梁白，则完美地继承了他的这个“优点”。
“什么小姑娘？她的辈分比你还高，小姑娘三个字可不是你能随便说的。”许昌白了一眼何滔兴。
何滔兴耸耸肩，终究还是没有用小姑娘三个字来形容梁白了。
“小七……”
就在他们小声地说着梁白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梁白却白着脸倒在了顾尘的怀里。
顾尘紧紧地揽着她，看着女孩儿闭着眼在自己怀里，脸色惨白，呼吸短促，不由得额角青筋暴起。
“阿九，你来看看。”
他按捺着心底瞬间沸腾的暴戾情绪，哑着嗓子说。
阿九喵了一声，从傅远怀怀里跳下来，后脚一蹬，就跳上了梁白的怀中。
嗅了嗅，阿九胡子动了动：“上面的煞气太重了，小七的身体受不了，带她下去，不要让她上来。”
南宁和傅远怀听到阿九开口说话，愣了一瞬。
而后，在心里卧槽了几声才勉强接受阿九会说话这个事。
至于许昌四人，他们本就是天师，开了智的灵猫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却也听说过，一瞬间的怔住后就接受了阿九是只灵猫的事实。
现在，让他们感到疑惑的是梁白。
什么叫“……煞气太重，她受不了”？
许昌和何滔兴几人都不擅长面相，自然也无法从梁白的面容上看出什么，但从阿九的话中能得知，梁白的身体是有问题的。
顾尘没有心思去管其他人的疑惑，打横抱起梁白，沉着脸便下楼了。
“你……”阿九跳到地上，举起前爪指了指南明，“带着阿珩也下去。”
楚珩太小了，煞气太重会损伤他的身体，还是让他离开比较好。
南明刚想问为什么，苏苡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听它的。”
南明噎了噎，然后才不甘不愿地抱着楚珩下去了。
阿九仰头，看了看许昌几人，慢吞吞地道：“小七身上发生的事，你们最好不要好奇，否则，许陟那个老家伙会很乐意和你们谈谈人生的。”
这威胁太有重量了，以至于许昌四人只能：“……”
……
顾尘抱着梁白，一直注意着她的状态。
直到离开了教学楼，来到操场，梁白的脸色才渐渐地恢复红润。
“阿尘……”
梁白抬头，只能看到男生紧绷的下颚，看不到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心底有些不安。
“你……你别生气，我下次会注意的。”她小心翼翼地揪了揪他的袖口，怯怯地说。
从梁白倒在他怀里到现在，便一直沉默的顾尘终于开口了。
“我没有生气。”
他垂头，见女孩儿不相信地看着自己，再开口时眼底的戾意已经褪尽。
“我只是气自己，明知你的身体不能承受煞气，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你不舒服。”
男生抱着女孩儿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对不起，小七。”
梁白咬住下唇，往后瞥到南明正和楚珩在说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双手环住男生的脖子，抬起头，亲在了男生紧抿的唇上。
在男生震惊的目光里，女孩儿白皙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染上了红晕。
她“咻”的一下缩回了小脑袋，埋进他的怀里，装鸵鸟。
“你、你别怪你自己了，我……我不舍得。”
女孩儿细细的声音响起，仿佛落在了男生的心上。
男生眼里荡开了层层涟漪，低头，在女孩儿的发顶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我的女孩儿，你的一句不舍得，抵过千言万语。
……
许昌他们上到顶楼时，煞气重得几乎要化成实质，凝聚在空气中，变成黑沉沉的雾气。
雾气中仿佛翻腾着什么，阴冷得似乎随时都能挤水来，冷得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煞白。
阿九回头看了眼面色都不大好的众人，喵了一声，黑色的巨大的猫影从它背后浮现，笼罩了许昌几人。
被这黑猫虚影罩住，众人的脸色这才恢复了一些。
“这里的煞气这么重，怪不得能自成一方空间。”许昌伸手在空气中抓了抓，就抓到了一片雾气，不由感慨，“不愧是鬼王。”
阿九诡异地瞅了他一眼：“人家还没做什么，你们就已经萎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夸赞人家。”
说完，它又补充了一句：“你们真是太弱了，送到鬼王手边，人家都不稀罕收拾你。”
简而言之，就是上门给人家送人头送经验的。
被神补刀太弱了的众人：“……”
阿九低头，在自己的前腿上薅了一口毛下来，然后走到傅远怀脚边，把毛吐出来。
“拿着。”
傅远怀还在不明所以，许昌和何滔兴几人已经眼睛冒光了。
黑猫一旦开了智，身上的一切都是宝。
因为黑猫专门克制鬼物，因此它的毛也带了一定的克制作用。
只要活人身上带着黑猫的毛，一般的鬼都不敢靠近，毕竟鬼们都怕死，能被黑猫赠送自己身上的毛毛的，就代表这个活人与黑猫交好。
要是不怕被黑猫给一口吞了，谁家鬼都不敢来招惹，这可比天师们手里的驱鬼符强多了。
“给你保平安的。”阿九慢慢地说。
看在这个活人给自己当了一会儿的坐骑的份儿上，这毛毛就送他了。
猫本就是骄傲又高贵的生物，对于不是很熟的人的人情，它们一般都会还。
这些毛毛就是阿九还傅远怀的人情。
虽然傅远怀是顾尘的朋友，但又不是它的朋友，欠了人情还是还了比较好。
傅远怀微微颔首，俯身捡起了这一小搓毛放进口袋里。
“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
其他人都羡慕地看着傅远怀，但也知道黑猫从不轻易送毛毛给人类，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
阿九顿时收了背后的黑猫虚影，迈开步子上了顶楼。
傅远怀这个有了黑猫的毛的人在阿九消去了黑猫虚影后，也感受不到什么阴冷，瞬间明白过来，是那一小搓毛起作用了。
许昌几人手里捏着自己画的护身符，抖着身子跟在阿九身后。
摔，这护身符根本就没有什么用，还是傅远怀幸运，能得到黑猫的庇护。
几人在心中泪流满面地想。
隐隐的，耳边有小孩子的声音。
阿九淡定扒拉开雾气，就看到空旷的楼顶上，一群小鬼正拍着小皮球玩的拍着小皮球，跳着皮筋的跳着皮筋，对他们这些闯进来的活人视而不见。
“这些孩子……都是鬼？”户玥喃喃地说。
阿九嗯了一声，停了下来：“应该是枉死在这个学校里的孩子。”
阿九说着，低头沉思。
这个空间很明显是脱离现实世界的，那么这里的一切应该都是假的。
不，应该说鬼王是真的，这些鬼是假的。
自成一方的空间除了这里的主人外，根本就不会有活人，那么也就不会有活人死在这里。
可是，梁白亲手揪出了两只鬼，而且还都是厉鬼，如果是假的，她早就发现不对的地方了。
然而，梁白却没有，也就是说，这里的厉鬼都是真的。
换一个角度思考，如果他们一开始就猜错了，这里并不是另一个空间，而是结界呢？
如此，就说得通了。
这里是现实世界，因为阴气煞气太重，所以有人设了结界，遮掩这里的煞气，而之所以选择这里，则是因为这所小学里惨死了很多孩子。
惨死的人太多，且又是小孩儿，阴气足够纯，煞气足够重，因此，这里就成为了一个最佳的祭坛。
可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个天然的祭坛呢？
除非有人想祭魂。
阿九心下一凛，仔细地观察这群小鬼，就发现在这群小鬼中，不管是玩什么，他们总是以一个孩子的意愿为主，不会违背她……
“喵呜……”
阿九弓起背，嘴里发出低低的威胁声，然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快速地跑了出去。
它张嘴就要叼住那个不过两岁大的小女孩儿的后衣领，却见那个小女孩儿反应很快地转过了身，直接伸手掰住了它的嘴。
“你不乖。”小女孩儿一双看不见瞳仁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阿九，嘴里吐出了三个字。
身穿红衣的小女孩儿睁着一双黑黑的眼睛，手上掰着黑猫的嘴，这副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饶是许昌几人再怎么傻逼，也明白了这个小女孩儿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鬼王。
能徒手抓住黑猫的，大概除了鬼王也没有别的鬼敢这么干了。
他们就想上前帮忙，只见跳皮筋和拍皮球玩的小鬼们都停了下来，僵硬地扭头看过来，嘴里还发出嘿嘿的笑声。
手中的动作一停，皮球就咕噜咕噜地滚了过来，许昌他们也看清了，这哪里是普通的皮球，而是人头皮球。
还有那些橡皮筋……
众人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此时，小鬼们歪着头，像僵尸一样的四肢僵硬地摆动着，朝许昌几人走了过去。
“玩儿，我要皮球，皮球……”
“橡皮筋，橡皮筋……”
“给我们，给我们——”
猛地，小鬼发出尖锐的声音，朝他们扑了过去。
“喵——”
阿九长叫一声，黑猫虚影突兀地笼罩在了这个红裙小女孩儿身上。
“啊——”
小女孩儿凄厉地叫了一声，手上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阿九，接连往后退。
阿九顾不得这只鬼王，回身扑向了小鬼们。
嘴巴一张，就把跑得最快的几只小鬼给吞进了肚子里。
“退。”
阿九低吼了一声，跳上了栏杆。
顿时，学校的整个格局呈现在了它眼前。
“这是……魂祭。”
阿九瞳孔猛地一缩。
“小七——” 我可是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