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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阴沉的天气。
刚从娘家回来的女人放下父母送的东西,就想回房间去看看儿子。
却在路过婆婆的房间时,听到婆婆和丈夫的说话声。
“阿皁,你一定要休了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不然,她以后还会给你戴绿帽子的。”
“你看看她的那张脸,长得这么不安分,留在家里就是个祸害。”
“还有那个不知道是和谁通.奸生下来的野种,难道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帮别人养孩子吗?”
妇人的话里充满了恶意和鄙夷,甚至还带着丝丝怨恨和嫉妒。
女人捂着嘴,似乎是不相信这话是从自己的婆婆嘴里说出来的。
她从来都没想过,她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孩子竟然被婆婆认为是野种。
原来,婆婆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这个孩子。
然而,彻底让女人死心的是沉默了许久的丈夫的回答。
他说:“好!”
女人茫然地看着房间的大门,仿佛是透过这扇门,看见了里面嘴脸丑恶的母子。
他们在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休弃了她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然后再寻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媳妇。
女人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间。
她想跑,想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这年头本就艰难,她一个女人又怎么能在外面单独生活呢?更遑论她还带着一个孩子。
还没出村子,女人就被村里的人给抓住了。
那个男人,女人认识。
——他就是那夜新婚闹洞房的领头者。
他几乎占尽了她的便宜,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了屈辱的痕迹。
哪怕是到死,她也忘不了他的样子。
村里的男人一见她抱着孩子,神色间还带着几分慌乱,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都没有想过要帮她解释,也没想过把她再送回去。
天知道,他们馋她很久了。
只是碍于男人的母亲,这才没有上门做什么。
如今,女人孤身一人,她的丈夫和婆婆也不要她了,他们自然是不会客气。
这一天,对女人来说是灾难的开始,也是走向毁灭的结束。
数不清有多少男人扑到自己身上,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放过了自己。
当她从昏迷中醒来时,就听到有人在屋外吵嚷的声音。
这其中,她婆婆的声音格外的大声。
女人浑身赤.裸地躺在地上,听着一门之隔的声音,泪水慢慢地流了下来。
大门被人推开,几个妇人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随便拿了一张布裹住了她的身体。
然后,女人被拖了出去。
像牲口一样被拖了出去。
全村的人都来了。
他们看着女人身上的痕迹,对她指指点点。
有嘲讽,不屑,下流……
他们毫不掩饰脸上的表情。
女人神色恍惚,只听见她那婆婆说道:“按照村里的规矩,出轨的女人是要被浸猪笼的,即便是我儿媳妇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妇人在说这话时,恶狠狠地瞪了眼村里的男人。
看来,她早就知道了新婚那晚和昨天发生的事情。
被她瞪了一眼,男人们都有些心虚。
“你看我们干什么,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你儿媳妇儿勾引我们,我们怎么可能会把持不住。”
有人不满地嘀咕。
他这话顿时引来了其他人的附和。
“就是,就是,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还不是你儿媳妇儿的错。”
“长得那么妖娆,不就是专门来勾引人的吗?”
“……”
女人听了他们的话,想笑,却笑不出来。
原来,在他们眼里,女人长得漂亮,也是一种罪吗?
他们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女人的头上,还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这种只会勾人的小贱人,就浸猪笼。”
“把她装进去,沉塘。”
一听自己的丈夫都和这女人有一腿,妇人们恨得不行,不能去找男人的错,就只能把气都发在女人的身上了。
“你们,有心吗?”女人直勾勾地盯着所有人。
或许是女人的语气太过瘆人,一时间这片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女人别过目光,望向缩在人群后的男人,忽然凄惨地笑了起来:“你信过我吗?”
“我们的孩子……那是你的孩子。”
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男人低着头,没说话。
“你放心,我会把那个野种送到你身边,也免得你挂念。”妇人恶狠狠地说。
“你敢?”女人激烈地挣扎起来,眼睛迅速泛红,姣好的面容近乎狰狞。
妇人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难道要留下那个野种提醒我,他是你和别人通奸得来的?”
女人挣扎得更剧烈了,她身边的几个妇人都按不住了,还是男人们出手才把她给重新摁住了。
“带她去河边。”
女人被扛着往河边走,猪笼和孩子都被人带了过来。
孩子因为没有人管,小脸青紫,连哭声都很微弱。
被装进了猪笼,母亲的本性终究还是让她低下了头。
“阿皁哥,你救救我们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啊!”
“求求你,求求你……阿皁哥,救救孩子……”
男人看着狼狈的妻子,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
他其实也怀疑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而且,如果他此时开口,就代表是和全村做对。
懦弱的他不敢。
所以,他选择了袖手旁观。
女人眼底的光熄灭了。
那些幸福的时光恍如隔日,她也曾真心爱过这个男人,在得知孕有他的子嗣时,她是真的很开心。
或许,这个世上,最幸福的莫过于为心爱的男人诞下两人的结晶。
可如果,这一切原本都是假的呢?
他从未曾相信过自己,也从未为她说过一句辩解的话。
自始至终,他都只是冷眼旁观。
女人想着,忍不住捂着脸,绝望而痛苦地哭了出来。
美人落泪,本就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村里的男人不禁蠢蠢欲动,想要救下她,以供自己日后玩乐。
谁料,女人竟然冰冷地抬起了眼,红唇冷漠地吐出了让人感到心底发寒的话:“我今日若身死,我必化成厉鬼,你们,谁都逃不了。”
“谁都逃不了……哈哈哈……”
众人背脊发凉,也没有人想要救她了。
男人们手脚利落地给女人手上和脚上绑上了石头,然后狠狠地一抛——
就见女人浮在河面上不过两秒钟,就快速地沉下了去。
在沉下去的那一刻,女人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村里的所有人,好像在说,我会回来的,你们所有人,都逃不了。
……
梦到这里,屋内的人都醒了过来。
梁白呆坐在床上,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不多时,已经彻底醒过来的众人都在客厅里坐着了。
大家的表情无一例外都是凝重而严肃的。
就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郑荣迟疑地问:“那个梦,不会是真的吧?”
一开始,大家都没把这个梦当真,直到其他人起来后,说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然后把梦里的情节说出来后,就再没人把这个梦当做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梦了。
梁白默了默,好心地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是真的。”
众人:“……”
“知道共情吗?”梁白漫不经心地问。
孟高礼和宋轻轻都是导演系和表演系的佼佼者,当然知道共情是什么。
共情,也被称为神入、同理心。
换个简单点的说法就是,同感,投情。
有的人特别善于察觉别人情绪的变化,还会深受这些情绪的影响。
但有的人共情能力差,不但不会有共鸣,更不会受到影响,最多就是个看客,一笑而过。
当然,共情能力太强,对普通人来说,可能会是一种烦恼,但对有的人来说,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天赋。
共情能力强的人,比如导演,就能从语言文字中感受到每个人物的情感和情绪,拍出好的电影,再比如演员,才能更好的把握住每个角色细腻的感情,将之完美的演绎出来。
“这间屋子,应该就是那女鬼的丈夫的家。”
“她前半生的所有开心快乐的事情,都源于这里,然而,她后半生所有的不幸,也来自于这里。”
“可以说,她短暂的一生,不幸和幸运,都是因为她嫁给了那个男人,这里留下了她强烈的情绪,一旦有人住进来,就会梦到她的过往。”
梁白轻声一叹:“有的人,会沉浸在过去里,哪怕知道那是个梦,也愿意自欺欺人,可有的人,想脱离过去,却往往而不得,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经历那恐怖的过去。”
“小白,你的意思是,那女鬼不是自愿要重复她死前的一切的。”宋轻轻突然觉得女鬼也是很可怜,不由得同情地说。
“那她也真的是很可怜了,明明……明明就不是她的错。”
顾尘沉吟了一下:“这么看来,昨晚她让我们离开,就是因为,一旦有人住进来,就会不可避免地看见她死前发生的一切。”
“按道理来说,村里的人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可为什么他们还是安排我们住了进来?”
宋轻轻他们听到顾尘的话,只感觉头皮发麻。
“你、你是说,你们……你们昨天晚上,见到、见到……”
“对啊!”梁白笑吟吟地肯定了他们的猜测,“人家可是大美女呢,又是货真价实的鬼,孟导演,你不是没素材嘛,看,现在素材来了。”
众人:“……”你是魔鬼吗?
让他们惊悚的是孟高礼竟然还一脸赞同的表情:“太好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
其实你才是那个魔鬼吧?
连拍鬼这种事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他们是进了一个什么不靠谱的团队?
“老大……”郑荣欲言又止地望着孟高礼,觉得他是被女朋友那个片子拿不了第一名就分手的条件给吓懵了。
你想拍,人家也不一定愿意给你拍啊。
那可是鬼耶!
你让鬼乖乖地给你拍片子,那不是异想天开吗?
想拿第一想疯了吧?!
郑荣苦口婆心地劝他:“老大,要不咱们还是先打道回府,今晚早点睡吧。”
毕竟梦里什么都有。
孟高礼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别以为他听不出他话里的埋汰。
“万一呢,万一我们真的拍到了呢?你有点天马行空的想法好不好?”
郑荣:“……”
也是,想法不天马行空,他一个拍文艺片的也想不出要来拍恐怖片了。
肖筱筱嘴角抽了抽:“你们是不是抓错了重点?”
孟高礼&郑荣一脸茫然:“……”
“为什么村长明知我们一住进来,就会发现女鬼死亡的真相,他还是这么安排了?”
肖筱筱对自家这个只要一谈到拍片子的就会脑子慢一拍的表哥也是很无奈了,说道。
“对哦,为什么呢?”
肖筱筱一听这么白痴的问题,忍住了赏他一个白眼的冲动,视线落到梁白身上。
她也算是看出来了,梁白在说起女鬼的时候,没有一点的不自在,就好像她已经习惯了一样。
不只她,就连宋轻轻和唐梨他们也看向了梁白。
梁白有些沉默。
她站起身,朝外面走去:“我有一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到底是不是真的,还要去看一看才知道。”
顾尘何等聪明,从梁白变得有些低沉的语气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摸了摸她柔软的头顶,他轻声道:“你啊,总是容易对他们心软。”
梁白怔了怔,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死去的人,如果不是心中有着怨恨,是不会成为厉鬼的,心怀怨恨,就说明,这个世间欠了他们的。”
……
他们逛着村子的时候,村里的人也在打量着他们。
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他们看着梁白这一行人,眼里有着好奇,疑惑,但更多的是善意。
“怎么全都是年轻人?”
宋轻轻抓着梁白的胳膊,眉头微微皱起。
他们这一路走过来,见到的都是二十以上,四十以下的人,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个都没有看见,除了昨天带他们进来的村长以外。
“因为他们害怕。”梁白轻声解释,“他们怕来自女鬼的报复。”
当年伤害过女人的男人大部分都是二十出头,一小部分的老人到现在也已经去世了——而现在,他们老了,也开始相信报应了。
逛了半个小时,他们才回去。
在往回走的时候,梁白心头有些沉重。
何萌萌偷偷地拉了拉宋轻轻的衣袖:“阿白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宋轻轻扭头一看,果然,梁白的脸色不是很好。
“小白,你怎么了?”
吐了口气,梁白摇摇头:“你们还记得那个孩子吗?”
众人纷纷点头。
“可是在梦里,并没有关于那个孩子的去处,不是吗?”
郑荣想了想,说道:“他们不是怀疑那个孩子是女鬼和别人生的吗?应该是把他丢了吧。”
闻言,梁白沉默了。
她忍不住想到,在梦里,当女人得知自己怀孕之后,高兴的样子,她以为这个孩子会是和丈夫爱情的结晶,报以无与伦比的欢喜和热情。
那个孩子,是受着母亲的期待来到这个世上的,可是,他的下场却是比他的母亲还要惨烈。
“他死了。”
“村里的人怕女人真的回来报复他们,杀了那个孩子,把他做成了八卦镜,用来当做伤害女人的法器。”
梁白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声音让众人一愣。
等他们反应过来梁白的意思后,众人脸上都是一副恶心要吐的表情。
“那个孩子……毕竟是那个男人的亲生骨肉,他怎么能忍心……”
肖筱筱捂着嘴,脸色苍白,眼里还残留着一抹恐惧没有消去。
顾尘淡淡地道:“在死亡面前,没有人会去想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也没有人会去想,那个孩子,其实一直都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心安理得的理由,不需要有负担,也不需要有愧疚——这就是人性!”
他冷冷的声音透露着几分讽刺:“人性,是这世间最难以捉摸的,也是最可怕的,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他们会做出什么。”
“这个世上,疼爱子女的父母有很多,可真正能无视一切,为孩子付出的,终究只有那一小部分。”梁白轻轻地说,她的声音变得有几分轻灵,就怕惊到了什么一样。
“跟了我们那么久,也知道了你死后,你孩子的下场,你还不愿意现身吗?”
梁白脚下一顿,话音陡然一转,视线聚焦在前方。
周围顿时一静。
肖筱筱他们都开始牙齿打颤了,瑟瑟发抖地望着前方。
过了好半晌,转角的黑暗处,一道水淋淋的身影若隐若现,慢慢地在众人惊恐的目光里露出了痕迹,被水泡得发白的女鬼凭空出现在宋轻轻他们的视线中。
她的长发湿淋淋地贴在身上,脸色白得扭曲,浸满了水的衣裙还在往下滴着水珠。
血红色的双眸里看不见任何的平和,只有无穷无尽的怨憎和仇恨。
——这是女鬼死时的模样,心怀怨恨,恨意不散。
见她竟然在普通人的面前展现出这么一副凄惨恐怖的样子,梁白犹豫了一下,回过头就看见顾尘的面色如常。
顾尘正冷淡地直视着女鬼,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收回了视线,唇角微微一挑:“怎么了?”
“你害怕吗?”
虽然知道顾尘有煞气护体,根本就不会怕,但她还是多问了一句。
顾尘愣在原地。
因为身怀煞气,他从小就被送去部队,那个时候,没有人问他怕不怕;他幼时第一次杀人,也没有人问他怕不怕。
他一直,都是保护别人的那个。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女孩儿,问他怕不怕,想保护他。
“怕!”
他轻声回答,眸底藏着浅浅笑意。
“那你站在我身后,我保护你。”梁白说这话时,秀美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顾尘含笑看着她:“好,都听你的。”随后迈开脚步,走到她身后。
我保护你!
这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众人只觉得迎面一盆狗粮拍来,鼾得他们胃疼。
喂,你那一脸的笑意怎么看也不像是害怕吧?该受到保护的难道不应该是他们吗?
梁白又看向女鬼,想了想,很友好地问:“想报仇吗?”
“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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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众人:我们也很害怕啊,怎么不见你问问我们?都是一起的,偏偏我们就不配拥有姓名是吧? 我可是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