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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是今日被人放在门口的盒子,您、您怎么把东西吃了?快吐出来!”
桐离慌忙过去将主子手里的糖葫芦给抢了过来,这会儿又去拍阮柔的后背,好让她把吃下去的东西再吐出来。
阮柔这会儿被拍得差点断气倒是真的,猛咳了两声。
方才她醒了便觉得饿,饿得头都发昏,正好瞧见手边有个盒子便打开来看,见里面是酸酸甜甜的糖葫芦,脑子一糊涂还以为是桐离特意为她买的,便拿出来吃了。
直到刚刚桐离进屋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可那颗山楂已然被她嚼碎了咽进肚里了……
阮柔垂眼看了看盒里那被咬过的糖葫芦,顿时心口发紧,鼻子发酸,“阿离,我不会要死了吧……”
“不会的,小姐,我马上去找相爷,叫了郎中来!”桐离说着便要出门,却被阮柔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回头便见主子眼圈都红了,说话也带了哭腔,听起来倒真像是要出什么事了一样。
“阿离,如若我真的不行了,记得告诉阿娘,让她莫要为我伤心。”
“小姐……”
两人正哽咽着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听得门口传来了桑止的声音:“禀夫人,桑止求见。”
一听得桑止的声音,阮柔便想起闻延,这会儿慌忙抹了抹眼角挂着的泪,让桐离去将人给带了进来。
桑止进了屋便见主仆二人皆是哄着眼眶,阮柔的脸颊上更是还带着泪痕,这会儿不由得疑惑。
思及主子曾交代过的“照顾好夫人”,他赶忙便问了一句:“夫人这是怎么了?”
桐离拿了盒子过来给他看,“你快看看,这是不是有人要加害于我们小姐?我要出去时见它放在门口,昨日也有的。”她说着便又去寻昨日那一盒,一齐拿过来给桑止看。
他垂眼看那盒里的糖葫芦先是一怔,而后轻嗅了嗅,又从袖中掏出一卷银针出来,捏了一根在每颗山楂上都试了一遍,银针颜色始终未变。
桑止便将其往阮柔面前递了一递,“夫人放心,这东西无毒的。”
“没毒?”桐离惊讶地望着他手中的银针,又抬眼去看同样一脸懵的阮柔,眨了眨眼,“所以小姐你……没事了?”
阮柔一时间也不知心里到底是个怎样的滋味儿,方才还觉着自己命不久矣,这会儿又没事了……这么一同折腾下来,她已是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笑。
也对,平白无故的,怎会有人要取她性命?她这么多年来也不曾招惹过谁,更何况如今成了相国夫人,定是无人敢动的。
这般想着她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是桑止瞧见了方才她那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实在是难免尴尬。
这会儿阮柔硬着头皮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又抬眼去看桑止,浅浅一笑道:“无事便好。”
桑止反而是皱起了眉头,“只不过方才桐离说,这盒子是接连两日被放置在了夫人门口,着实有些蹊跷。可要小的去查一查是何人所为?”
“这自然是……”阮柔的后半句话忽的哽在了喉咙里。
她依稀记起二哥曾说要来给她送糕点,兴许是二哥不放心,安排了人进相府里特意来照顾她也未可知,若是被桑止查出来告诉了闻延——想起瑞子今日同她讲的那些个事,阮柔的脊背便忍不住冒了冷汗。
她忙改了口说道:“自然是不用了,我已猜到是谁了。这事我会自己处理的,你也莫要拿此事去烦相爷。他最近政务繁忙,为陛下分忧已是身心俱疲,府中之事还是少去烦他老人家的好。”
“老、老人家?”桑止难以置信地去看他家这位夫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敢这般称呼相爷。
虽说同夫人比起来,相爷确实年龄大了点……
被他这么一问,阮柔的心“咯噔”一下,慌忙想要解释,“啊……我、我……”
她支吾半天也想不出该怎么把话给圆过来,只得朝着桐离抛了个眼神过去。
桐离的小脑瓜灵机一动,及时将话给接了过来,“我们小姐说的是老去烦人家。桑止你这耳朵要是听错了相爷的话,那可就坏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桑止心中自然是有数的,只是这会儿也要顾及阮柔的面子。毕竟这是他们相爷要捧在手心里的夫人,谁都怠慢不得。
他忙行了一礼,将错认下,“方才是小的听错了夫人的话,还望夫人宽宏大量,莫要同小的计较。”
见这是混过了一关,阮柔便在心里长舒了口气。
这会儿她朝着桑止摆了摆手,笑着将话给转到了另一件事上,“无事。只是不知你今日来是为何?”
“相爷派小的来传话,最近外面世道乱,夫人莫要出府。”
阮柔拧了拧眉头,心里想着闻延这怕不是寻了个世道乱的由头将她给禁足了?
桑止又说:“虽是不得出府,但夫人若是烦闷,可约三两好友来府中,只管好生招待便可。”
听得这话,阮柔的眼中都泛了光,“相爷当真这般说?”
正好昨日听闻方家搬来了京城,那她岂不是能将淑尤姐姐接到这儿来了?
桑止点头,“千真万确。”
阮柔心中欢欣无比,忙朝着桑止笑道:“好,替我谢过相爷,就说我知道了。”
今日她这心情当真是一波三折,但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便也足够了。
她这般想着,听得桑止道了一声“告退”,便也摆摆手让人走了。
待桑止出了衡蕊斋,阮柔忙拉了桐离的手吩咐,语气里都是掩不住的欢喜,“阿离,你快去方府请了淑尤姐姐来,快去!”
见主子高兴,“是,奴这便去。”
*
见桑止久久才回,闻延从那一堆走这种抬起头来,等着那人跟自己交代今日之事。
桑止自然是懂他的,这会儿忙将方才在衡蕊斋发生的事情给讲了一遍,“也不知夫人心中猜的那人,可是您?”
“不重要。”闻延复又垂下眼去,细细读着奏折上的内容。
依他看,这小丫头自然是舍不得那些好吃的才如此说。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他特意学得这身做糕点的功夫给白白浪费了。
这般想着,闻延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来。
桑止虽是不知主子因何高兴,却也没多过问,这会儿又给往茶杯里添了水,默默侍候在侧。
只是这致渊阁方才安静了那么一会儿,便听得外面有人匆匆走进了院子。
闻延自幼习武,耳力向来要更好些,那样慌张的脚步声怕是出了什么事,他不由得拧了下眉头。
“禀相爷,府外阮大人求见。”外面的小厮如是报道。
原来是阮商,他还以为这人不敢来呢。
闻延这会儿目光还落在手中的奏折上,连眼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一下,桑止便知该如何了,快步出了书房去领人。
片刻后,桑止匆匆回了屋里,“相爷,小的去带人过来,可阮大人忽说自己是来见夫人的,非要半路拐去衡蕊斋。小的无能……没拦住。”
闻延捏着折子的手一紧,末了将手里的东西狠狠摔在了桌上,脸色霎时便阴沉了下来。
“既然你都带不来的人,那便要我亲自去请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径直出了书房。
桑止心下一沉,知主子这是动了怒了,连忙快步跟上。
主仆二人朝着衡蕊斋去了。
*
桐离去请方淑尤还不曾回来,阮柔坐在屋里欢喜地吃着那盒凤梨酥跟糖葫芦,她已吩咐了厨房的人今日午饭多做些淑尤姐姐爱吃的,这会儿也只等着桐离带了人来。
忽听得院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还以为是桐离回来了,便快步出了屋去迎。
谁知见着的却是气势汹汹走过来的阮商。
“父亲?”她不由皱了皱眉头,便见那人自然走至了面前,眼底一片猩红之色,瞧着便是怒了的模样。
从小便被冷落责骂的经历,让阮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悻悻地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阮商这会儿冷笑了两声,垂眼瞧她,“你嫁入了相府,成了相国夫人,是不是便将我这父亲不放在眼里,将整个阮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阮柔本就怕他,这会儿更是忍不住瑟瑟发抖,杵在那儿不知所措,“父亲您、您何出此言?”
“我何出此言?”阮商抬手将她因激动而忘了放下的糖葫芦给拍掉了,“如今有了别人供你吃喝,你便将父母对你的恩德都忘了?小白眼狼,你竟敢让闻延在朝上当着陛下的面羞辱我!”
阮柔还想再往后退一步,可身后已经是桌子了,她便僵在那儿,连辩解都是无力的。
“我、我没有……”
她自从嫁过来之后,连见那人的面都屈指可数,怎么可能去教唆他羞辱自己的父亲?
更何况,她嫁进相府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逃离阮家,逃离阮商,又怎会主动去招惹。
“还狡辩?”阮商恨恨咬牙,抬手便是一巴掌朝着面前正瑟瑟发抖的小丫头招呼过去——
“住手!” 嫁给暴虐相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