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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卿妤摸了摸她的脸和手,眼泪刷的流了出来。
李嬷嬷一见到苏卿妤也是百感交集,她印象中苏卿妤还是那个被苏宛眉欺负的傻乎乎的小丫头。
当初苏卿妤被苏宛眉伤成那样一副样子丢进老虎洞,她以为苏卿妤定无生还之可能,没想到如今苏卿妤不仅完好无损,还成了这样伶俐可人的女子。
她左右打量着苏卿妤,道:“七姑娘,这些日子你可有吃苦,没了我在你身边照顾着,可有被人欺负?”
苏卿妤摇摇头,将李嬷嬷牵到褚以恒跟前,对他道:“阿牛,这就是李嬷嬷!”
褚以恒老早就听苏卿妤提起过李嬷嬷。
苏卿妤告诉过他,李嬷嬷是她的乳娘,从她出生开始就一直照顾她,若苏卿妤没有李嬷嬷的照拂,在苏家的日子恐怕更加难以想象。
褚以恒知晓苏卿妤如今开心的很,但她过去那些伤才好,身子还虚弱,断断不能大悲或大喜。
褚以恒摸了摸苏卿妤的头,让她别像个小兔子似的蹦跶,坐下来慢慢说。
苏卿妤拉住李嬷嬷的手就没有松开过,她看了看李嬷嬷的心口处,当初苏宛眉那一剪子她看的清清楚楚,常人挨了那一下子不可能活命,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李嬷嬷,您真的没事儿?”
李嬷嬷拍了拍苏卿妤的手,又按住自己心口,道:“当初我被五姑娘一剪子刺了,也以为活不下去,还好沈家少爷怕麻烦,草草把我扔进乱尸岭,没将我真的埋在地下,这才有机会醒过来逃下山找大夫,大夫说我是个心长在右边儿的奇人,因着这个捡了一条命。”
苏卿妤在画船山时,褚以恒曾经从城里买过好多有意思的话本儿带过去给苏卿妤,她记得有本叫《奇闻怪谈》的本子,就讲过一个右心人的故事,她竟想不曾想,原来李嬷嬷也是个如此奇人。
苏顺见苏卿妤开心的没了边际,心道自己这份儿大礼总算是没有白白浪费。
他将褚以恒的酒杯斟满鲜馐阁从海上运回来的异域美酒,又道:“昨日耽搁了时辰,全因在当铺遇见了李嬷嬷,想来小七自然是最想念她的乳娘,便说什么都要将她留在苏家了。”
褚以恒喝了一口酒,心道苏顺这次也算是办了一件不错的事儿。
沈桐春在一旁见着,身子一阵阵发软,如今李嬷嬷找到,苏卿妤又有褚以恒当靠山,她与苏宛眉的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虽说苏宛眉杀苏卿妤和李嬷嬷她确确实实没有参与,但过去亏待苏卿妤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历历在目,想抵赖都没有办法。
苏顺见沈桐春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内不知道有多开心。
他与沈桐春二十多年的夫妻,其实他早看不沈桐春这婆娘了,要不是过去沈家还有一些用处,他又担着大善人的名儿不好下手,不然早就将她弄死。
如今是褚以恒要收拾沈家,也是褚以恒要让沈桐春死,他不过是迫不得已奉命行事而已。
苏顺扶住正要匆忙离席的沈桐春,对她道:“夫人若不适,就去马车内喝些安神散吧。”
沈桐春点点头,有气无力的离开了“海韵间”。
苏卿妤同李嬷嬷和苏碧霄母女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从她是怎样被褚以恒救起来再到与他在一起,一字不漏的细细讲了一遍。
苏碧霄越听也觉得有意思,她小声对苏卿妤嘀咕了几句,苏卿妤思忖片刻点点头,又拉住褚以恒的手,郑重其事的问道:“阿牛,待我们成亲的那日,也让碧霄和陆姨娘来参加可好?”
褚以恒将苏卿妤鬓边的碎发别到耳朵后头去,道:“你说了就算。”
苏卿妤冲他甜甜的笑了笑,苏顺听苏卿妤说起成亲的事儿,道:“小七还有不到一月就满十七岁,按你们说的日子,这成亲恐怕也就只有一个多月的时日准备,得早些计划才好。”
褚以恒喝了一口酒,对苏顺道:“我与妤儿七日后成亲。”
七日后!
一众苏家人惊的目瞪口呆,苏顺道:“七日…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苏卿妤听了也先是一愣,虽说她不知晓褚以恒为何突然改变决定,但她隐隐约约觉着应该和状元庙有关系。
自从褚以恒从状元庙回来,苏卿妤就发现他有心事。
昨夜褚以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苏卿妤问他怎的了,褚以恒却不告诉她,只是抱着拍拍她的后背,哄着她早些睡过去。
虽说苏卿妤不知晓具体原由,但既然褚以恒当着苏家的面如此说,她也绝不能拂了褚以恒的面子,便对苏顺道:“阿牛昨日和我商量了一番,想着早些成亲要好些,如今四月的天气不冷不热,等到了五月热起来就不太好了。”
苏顺是个脑子灵光的人,自然知道苏卿妤是在顺着褚以恒说话。
如今的小七早就不是过去的小傻子,苏顺将她当成苏家的招福猫,他若早些将苏卿妤送进毅王府,还能早些安心,又何乐而不为呢。
苏顺嘻嘻哈哈的又敬了褚以恒一杯酒,打算与他好好商量如何办婚事。
里头一群人跟着苏卿妤和褚以恒有说有笑,外头的沈桐春就气的要死要活。
她心知若七日后苏卿妤同褚以恒成亲,成亲之后苏卿妤再怀上一儿半女,即便褚以恒日后将苏卿妤看腻了厌烦,但她母凭子贵,也不会过差到哪里去的日子。
丫鬟小西战战兢兢替沈桐春望风,生怕里头的人出来发现她们在听墙角。
沈桐春自知自己已没什么气候,但要说收拾苏卿妤,除了她以外还多的是人要与苏卿妤过不去。
她悄声对小西道:“我听说蒙敬公主来了大玮,你可知她们如今在何处?”
小西福了福身子,道:“女婢听月暮街上的人说,昨日好多人都见着了蒙敬王子,蒙敬王子从月暮街一路去了日暮街,说是住在左丞相林寒声府中。”
沈桐春心里有了数,她对小西道:“不管是公主还是王子,总之这蒙敬的乘龙快婿要被个商贾庶女抢走了,我想公主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小西点点头,先搀着沈桐春回了马车,又马不停蹄去了日暮街上。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鲜馐阁这顿饭总算是吃得差不多了。
苏卿妤和褚以恒吃完饭就要离开宜州城去白盐城祭拜岳莲游。
苏顺本说让他二人在苏家住一晚再走,但苏卿妤说什么都不肯回苏家去,几个人就在鲜馐阁门口分别。
苏卿妤拉着李嬷嬷的手舍不得她。
她本说让李嬷嬷跟着自己走,但李嬷嬷毕竟大伤初愈,人又上了年纪,现下不能奔波劳苦,只能先回苏家去养着。
苏顺知晓苏卿妤的不放心,他承诺道:“小七,有爹爹在李嬷嬷不会有事儿的。”
苏卿妤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褚以恒,道:“没什么不放心的。”
苏卿妤目送李嬷嬷走后,同褚以恒一起上了马车,准备去小菜馆找布灵,顺便和化雨告别。
褚以恒驾着马车,苏卿妤坐在马车内。
“丫头,”
褚以恒喊了苏卿妤一声。
苏卿妤掀开马车帘子一角,用手绢擦了擦他额头上的细微汗水。
褚以恒一面驾着车,一面道:“我事先未与你知会成亲一事,抱歉。”
苏卿妤抱膝坐在马车口,她看着褚以恒的背,道:“阿牛,昨日你在状元庙,可是遇见了什么人?”
褚以恒勒着缰绳把马车急转了一个弯,不动声色将身后的马车甩掉,又对苏卿妤道:“去见我爷爷,他老人家与我交代了些事情。”
苏卿妤轻咬下唇,有些犹疑的道:“你有向爷爷说起我吗?他…可…喜欢我?”
褚以恒回头冲苏卿妤笑了笑,又专心致志的驾马车,道:“喜欢,我与爷爷说起和你的婚事,爷爷说他年纪大了,想早日见着我成家,也是由着这个,才将婚事提在了七日后。”
“你爷爷喜欢我,真的?你爷爷的身…”,苏卿妤顿了顿,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她笑着捏了捏褚以恒的脸,道:“阿牛莫不是用爷爷当借口,实则是想着早些老牛吃嫩草。”
褚以恒一听,顺势将马车停在路边,他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苏卿妤,道:“这话谁教你的?”
苏卿妤见褚以恒竟然因为这一句话急了,低头一阵的笑。
她越是笑,褚以恒脸色就越是古怪,他捏了捏苏卿妤的脸,让她不许笑。
苏卿妤故意掰了掰手指头算道:“阿牛今年二十六,我今年十七,算起来你比我大了整整九岁,难道不算老牛吃嫩草?”
褚以恒平日里一味的纵着苏卿妤,如今觉着自己确实将她给宠坏了。
他活了快二十六年,从来没人敢将他比做一头牛,还是一头老牛。
褚以恒停靠的位置很偏僻,一个行人也瞧不见。
他顺势将苏卿妤推入马车深处,又将马车的帘子拉的死死的。
苏卿妤惊恐的捂着自己的衣服,道:“你…你不要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喊人了!”
“喊啊,”褚以恒配合的道:“你尽管喊,你喊一声,我就扒你一件衣服!”
“哎呀!阿牛你…”苏卿妤害羞的捂着脸,道:“你不害臊!”
褚以恒忍不住笑了笑,将苏卿妤的手放下来,苏卿妤的脸此刻就像是红苹果一样。
他亲了亲苏卿妤的脸,又去吻她的唇。 心间盛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