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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以恒离开后,天气也越发的凉了。
行至年关,苏家六十六间铺子都等着查账,一时间整个苏府上下都忙的焦头难额。
苏卿妤将十本账抱到苏碧霄房中,道:“六姐现下就要学着打理生意,可不能再懒怠。”
苏碧霄长叹一口气,她向来不喜做生意,只想将医理学好即可。
她可怜巴巴的撅着嘴望着苏卿妤,眼中含泪道:“我的好七妹,你且饶了我吧,”她将书桌上那一大摊子药材拢在怀里:“我还得给小七你配宁心的冬至药材,哪里有闲工夫学账本儿?”
苏卿妤知晓苏碧霄耍赖的功夫向来一等一厉害,但她不是苏顺,着不了苏碧霄的道。
她将那一摊药材抢过来全放进旁边的篓子中,又对苏碧霄道:“爹爹一年比一年老的快,如今年青一辈中只有你我能撑起苏家门楣,咱们苏府是做生意起家,若姐姐不学着点儿,这苏家门楣如何撑的起来?”
苏碧霄意味深长的看着苏卿妤道:“学学学,学就是了嘛,如今我倒是糊涂了,这毅王殿下一回来就得将我们小七娶进门儿当那千尊万贵的毅王妃,哎呀呀,这家中日后可不就指着我一个人吗?”
苏卿妤被苏碧霄调侃的小脸儿绯红,随意抄了本账便追着她打。
苏碧霄知晓自己说中了苏卿妤的心事,边躲着她边接着道:“还不认呢,纵然是成天将殿下送你的琴谱藏起来不让我们旁人见着,也难免漏了怀春的心思,也不知是哪个女儿家不害臊,梦里殿下殿下叫个不停,醒了还要悄悄将木雕像抱在怀里。”
苏卿妤脚一顿,愣在原地不动了。
苏碧霄见她也不再来追自己,便上前去一把将她抱住。
苏卿妤捂着脸小声的道:“我…我昨日…同你一块儿睡时,在梦中念了殿下?”
苏碧霄贴近苏卿妤的耳朵,道:“何止是昨日一晚,七妹夜夜都在梦中念着殿下的名字,以恒啊~以恒~我好爱你啊,也不知你何时来娶我过门儿呀?”
苏卿妤何时这样叫过褚以恒,她知晓自己这是掉进了苏碧霄的圈套,立刻将手伸进她咯吱窝挠她痒痒:“没正形的小蹄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姐俩儿闹了一阵,苏卿妤又将账本塞到苏碧霄手中,说什么也要让她学一点儿。
苏碧霄在一旁学的生无可恋,困意不绝,就当她快睡过去时,丫鬟阿银急匆匆敲着房门喊道:“两位姑娘不好了,老爷他…他要上吊!”
苏碧霄立刻吓得瞌睡全无,猛地蹦起来将门打开,问阿银道:“爹爹现在何处?”
阿银指着府门方向道:“方才拿着一截绳子出了府,说要去寻短见。”
苏碧霄一把拉起还在理账的苏卿妤:“咱们快去找爹爹!”
苏卿妤拍了拍苏碧霄的肩,淡定自若的道:“爹的脾性你还不知,谁去寻死他也不会去寻死,苏宛眉从水牢回来后成天扯着嗓子骂人,爹受不了又不愿意管她,在我跟前要死要活要上吊好几回了。”
苏碧霄这才松了一口气,顺了顺心口对阿银道:“告诉我爹,让他早些死完早些飘回来,顺便给我捎十个‘梅江春酒楼’的包子。”
阿银呆头呆脑的愣在原地不动,她想了想刚刚苏碧霄说的话,道:“老爷死了变成鬼飘起来恐怕就不如人走路利索,他现下要去城南的‘旺发钱庄’上吊,从城南飘到咱们城北,怕是包子都凉了。”
苏卿妤心中“咯噔”一声,暗暗道一句“不好!”,拉着苏碧霄便出了府赶去旺发钱庄。
两人火急火燎赶到钱庄,只见一大群伙计围成了个圈圈,苏顺四仰八叉的躺在里边儿。
苏卿妤和苏碧霄拨开人群走到苏顺跟前,只见他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红痕。
苏顺从前同苏卿妤讲过,等他活够了剩下最后一口气,就将他抬到旺发钱庄里头,他要在自己最赚钱的一家铺子里死去。
苏顺见两个女儿都来了,便哑着嗓子毫无神采的道:“爹如今要去了,苏家你二人看着分吧,全当嫁妆。”
苏卿妤蹲下身子摸了摸苏顺的额头,确认没发热,她道:“到底遇见什么不得了的事儿,要这样寻死觅活?”
苏顺一想起自己的遭遇立马悲从中来,忍不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的像个孩子似的。
“小七啊,我的亲闺女儿,你可得救救你这可怜的老父亲,我…我,”苏顺难为情的用袖子挡住半张脸:“你爹我被一个女泼皮给骗财骗色了!”
苏顺话音刚落,钱庄里便发出一阵稀稀疏疏的低沉笑声。
苏顺见那些伙计捂着嘴憋笑的模样,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子,又指着他身边的苏卿妤道:“喂喂喂!你们这样笑作甚?我好歹也是生了仙女儿的人啊,被女泼皮骗了色难不成还是编的?”
苏卿妤叹了一口气,心道是他爹骗了人家的色还是人家骗了他的色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那笔被骗的财到底有多大。
她对苏顺道:“劳烦爹与我好生讲一讲,让女儿也开开眼,看人家是如何将你骗的人财两空的。”
苏顺听苏卿妤提起那笔被骗的财,眼泪又啪塔啪塔往下掉,苏碧霄一面给他擦眼泪,一面道:“咱们苏家又不是那落魄人家,纵然给骗了财也道是个破财免灾罢了,何苦要如此呢?”
苏卿妤太了解苏顺的性情,一般的财哪能让他这般要死要活的,她伸出一根手指谨慎的道:“是被骗了一百两银子还是被骗没了一间铺子?”
苏顺将苏卿妤的手指头掰下去,否道:“怕是将你的脚趾头加上也不够,约莫四十六间吧…”
苏卿妤瞬时僵住,立刻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天地开始颠倒起来,她稳了稳心神道:“全是城南的铺子?”
苏顺不敢看苏卿妤的眼睛,他垂着头低声道:“全是城…城南的…”
苏卿妤心内一寒,犹如坠落千尺地狱。
她一言不发看着坐在地上的苏顺,又独自走进钱庄里间。
她将货柜上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刀抽出,提着刀跑到苏顺跟前道:“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砍了你这败家的老头子,让十殿阎罗将你下发到油锅里炸的外焦里嫩才好!”
苏顺见苏卿妤来真的,吓得他一溜烟儿便跑到后院儿放柴火的木头堆里躲着。
他一面躲一面朝正拦着苏卿妤的众伙计及苏碧霄道:“哎呀我的娘啊,救命啊!你们快,快去将毅王殿下请回来呀,告诉他他家的小傻子傻病又犯了,让他将这丫头领回去,我可收拾不了,收拾不了啊!”
苏卿妤见苏顺都这时候了还一副玩笑模样,气的浑身发抖,她用力甩开抱着她的苏碧霄,拿刀指着苏顺道:
“今日就算玉皇大帝来也不中用!城南四十六间铺子全没了,苏家也跟着便完,你是猪油蒙了心怎的,向来都说你苏大财主最抠门儿小气,如今苏家竟败在了你的手里?”
苏顺见一大群人都没把苏卿妤拦下来,只能哆哆嗦嗦的提醒她道:“你且听我慢慢将此事道来,如今你不问原由便要将你爹杀了,是犯大逆不道之罪,你可知你死后需下...需下,”
他想了一会儿,又道:“需下那十八层寒潭地狱,受无尽坚冰熬骨之苦!”
‘啪挞’一声,苏卿妤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她慌忙抬起左手死死捂住胸口,心猛地痛起来。
“…寒潭地狱…”
苏卿妤难受不已的蹲到地上,脑中不由自主闪现出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
那些画面很是骇人,有阴暗潮湿铺满刑具的大牢,也有寒冷刺骨如同地狱一般的千尺深潭。
她坠下去,寒潭水便灌进她的心口,冻的神魂俱裂。
苏碧霄见苏卿妤如此痛苦,赶紧上前搂住她,又轻轻顺了顺她的后背,柔声道:“可是心痛病又犯了?好了好了,爹是骗你的,哪里就要下什么地狱,再者说咱们苏家六十六间铺子不过是丢了四十六间而已,不至于就这么垮掉。”
苏卿妤强迫自己别再去想那些没头没尾无端端生出来的东西。
她看了眼还躲在柴火堆里苏顺,叹口气对苏碧霄道:“若这铺子里有一半都是城西的铺子咱们还亏得起,可这城南四十六间铺子本就是最值钱的,何况苏家七成家当都投在了城南,如今活生生丢了六成,剩下的这间钱庄再加那些,苏家如今也就剩四成家当。”
苏卿妤说着说着,险些忍不住想痛哭的冲动。
这一年来,她几乎没日没夜同她爹打理苏家的生意,虽说这六十六间铺子不是从她手中开起来的,但她为了让这些铺子稳赚不亏也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在内。
她本想着将大房打压下去后再努力从她爹手里接过苏家产业,日后自己当了名正言顺的话事人也好过一过真正享福的日子,舒舒坦坦的活一遭。
苏碧霄向来不过问家中生意,没成想城南的铺子竟如此要命,一时也没了言语,不好再替她爹说话。
苏顺自知理亏,见苏卿妤已经把刀放下,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柴火堆里出来,道:“我先将这前应后果讲与你听,再做要杀刮的定夺也不迟。”
苏卿妤先是叹了一口气,又立即招呼所有伙计拿着桌椅凳子坐在苏顺周围,又是吃瓜子儿又是让他们喝茶,像在茶楼里听书似的。
苏卿妤端坐在一旁,道:“大伙儿都来听一听,见识一下咱们苏大老爷是如何被那婆娘骗的财色皆空的。”
苏顺难为情的用袖子将脸遮住,席地而坐的讲起了三个月之前发生的事儿。 心间盛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