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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苏顺按例去城南‘同心当铺’查看流水。
他正在当铺内专心致志的查着账,一阵香油的香气便忽然从当铺门口飘了进来。
按理说香油这种吃食对于苏顺这样腰缠万贯的大财主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但或许是当时正值晌午,他肚子里空空如也,胃里的馋虫忽然就来了劲儿,想吃那香油拌饭想的紧。
刚好那天还是个大晴天儿,苏顺想着出去走走也好,便放下账本儿自己拎着一个陶罐子到了隔壁香油铺。
这香油铺有个好听的名字,唤做“桂花香油铺”,香油铺的老板娘也是个好看的寡妇,名叫王桂平。
苏顺拎着空瓶子去了香油铺,又拎着空瓶子回了当铺里。
管家阿财问他打好的香油哪儿去了,苏顺只道:“这桂平寡妇就比那香油更香更好,老爷我瞧着她便觉着有滋有味儿的,还要什么劳什子香油呢?”
苏顺自那日见了一面寡妇王桂平,便成天想着纳第四房的事儿。
为了能顺利将王桂平娶进门来,他特意找来宜州城最有口碑的媒婆芬娘说媒。
按理说苏顺腰缠万贯,芬娘又有一张巧嘴,拿下一穷二白无依无靠的王桂平应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可谁知这十拿九稳的事儿却出了大大的风波。
那王桂平的男人虽说三年前便没了,但王桂平却心心念念都是她去了的夫君,得知苏顺要娶她,二话不说便干脆拒绝。
苏顺不死心,让家中伙计挑了一箱子珠宝同芬娘去砸她,死活要将她的人给砸下来。
谁知他派去送珠宝的伙计是个脑子不会转弯儿的愣头青,那伙计头一遭给苏顺办事儿难免紧张,又见王桂平连这真金白银的珠宝也不要,便一时失手竟真拿了一大块和田玉就砸在了王桂平头上,一旁的芬娘是拦也没拦住。
王桂平本就是个忠贞不二的主儿,她被和田玉砸的头破血流,以为苏顺软的不行就要来硬的,她那烈火般的性子腾的窜起来,说什么也要去告官才罢休。
那时苏卿妤去了白盐城收账,苏碧霄又是个什么家事都不理睬的闲丫头,苏家就苏顺一人把着命脉,若他吃了官司,不仅有背苏大善人的名号,那虎视眈眈的沈家恐怕就得乘虚而入。
苏顺为了息事宁人,便从金库里取了三十两黄金给王桂平,想要破财免灾了了此事。
但王桂平从前读过几年私塾,是嚼了不少书的女人,她别的没学会,读书人身上那点臭架子硬骨头倒是学了个通透。
她将这些金锭子通通扔到山下不要,又非要让苏顺亲自在她的破茅屋前跪上一天一夜才能将此事罢休。
苏顺没办法,只能跪在山上的茅屋前吃冷风。
他跪在山上冻得瑟瑟发抖,就要两眼一黑晕厥过去时,便跌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他回头一看,只见媒婆芬娘已经跪在了他身后。
芬娘一边给苏顺披上披风,一边解释说自己身为媒人不仅没替苏顺办好事儿,还没看住那小伙计才出了这档子祸患,若是王桂平要罚,也该她与苏顺同受着才好。
芬娘与苏顺经此一遭共患难,两人心中便对对方起了爱意。
后来又你来我往一番,就这样在一块儿了。
但芬娘知晓大夫人沈桐春向来跋扈,七姑娘苏卿妤又那样机敏伶俐,都不是好惹的主儿,因此不愿嫁入苏家。
苏顺当时正和芬娘打的火热,这到手的鸭子决计是不能就这么飞了,便承诺赠与芬娘城南一间绫罗铺且不必入苏府生活。
芬娘见苏顺如此诚心实意也感动的流了泪,当晚便要和苏顺成亲。
两人在芬娘的屋子里摆了红蜡烛和合卺酒,欢欢喜喜的成了婚。
苏顺娶芬娘一事没与家中任何人说起过,一则是怕大房二房为这事儿吵吵惹人心烦,二则是自己这样偷偷摸摸久了,竟然生出一番别样的滋味儿来。
苏顺讲到这儿便一脸甜蜜,他对苏卿妤和苏碧霄道:“我对芬妹妹是真真的爱,那时同她在一处,就像又回到了小伙子的时候。”
苏卿妤拍了拍苏顺的肩,道:“你小伙子时还在犄角旮旯喝泔水讨饭吃呢,想来那女骗子也不会看上你。”
苏顺最不喜欢别人拆他的台,他撇了撇嘴接着道:“我与芬妹妹恩恩爱爱了三月时日,本想着还是寻个时机给你们看看这新姨娘,谁成想...”
谁成三日前苏顺从芬娘房中起身,发觉那房子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了,找了半晌不见芬娘人影不说,管家阿财还火急火燎跑来芬娘处寻他,问苏顺为何一夜之间便转掉了四十六间城南的铺子。
苏顺心中当即一凉,立刻跟着阿财赶往了放着契约的城南密室。
密室中一共六十六格木抽屉,放着六十六间铺子的房地契,如今有四十六个格子都是空的。
阿财告诉苏顺那四十六间铺子的契约是昨晚苏顺自己个儿拿着钥匙带芬娘进了密室给的,密室内守着的伙计们都能作证。
苏顺对苏卿妤道:“芬娘她是妖不是人,给你爹下了迷心术,操纵着我进了地库,又转了四十六间铺子出来,还好其他契约盒子的钥匙我都存在了阿财那里,芬娘骗财那晚阿财在白盐城,才没让她得逞。”
苏卿妤听到这里,心中生出了十足十的疑惑。
虽说褚以恒过去是神仙,也是他这神仙救了自己,所以她是相信这世间有鬼神的。
但想来这世间的神仙也好,魑魅魍魉也罢,怎可能屡次与她家有这样纠缠不清的瓜葛?
再者说若真是什么妖怪,为何不吸人精血而只拿走铺子,这铺子对凡人来说很要紧,但对妖魔鬼怪来说应该没什么作用才对,更何况若真是妖魔鬼怪,应该直接拿走铺子即可,居然还要委屈献身给她爹苏顺三个月…
苏卿妤这么一想便将地上的长刀捡起来,这回她将刀子一把架在苏顺的脖子上,吓得他在院子里滋儿哇乱叫个不停。
苏卿妤对苏顺道:“你老老实实与我说清楚,这四十六间铺子究竟是怎么没的?
一个女人便能将你搞得晕头转向,平白就交代了这些物件?你莫不是还将我当做那不谙世事的小傻子随便讲一个故事来诓我?
说!是不是你好的不学,学着住咱家隔壁那位佟掌柜,将家中的钱财都赌的没了影儿了?”
苏顺年轻时候是个叫花子,常常被市井混混拿着刀欺负,因此他最见不得这些锋利冰冷的刀剑。
苏顺吓得就快晕过去,哪里还顾得上答苏卿妤的话,一个劲儿躺在地上抽抽起来。
苏卿妤叹了一口气,将刀子放下,又把苏顺扶起。
一旁的管家阿财对苏卿妤作了一个揖,道:“七姑娘,老爷说的句句属实,这铺子就是被芬娘给骗的,城南密室中的众伙计都能作证,何况老爷本就是视财如...爱惜钱财的人,哪能去赌啊,您又何时见他有过这样的嗜好?”
苏卿妤将手搭在苏顺手腕儿上把了把脉,瞬间眉头紧皱,她立刻对阿财道:“劳烦财叔看看我爹股后可有一个核桃大小的黑痣?”
阿财带着苏顺进了屋里查看,苏碧霄凑过来对苏卿妤道:“七妹是怀疑爹爹中了蛊术?”
苏卿妤对苏碧霄道:“你可还记得你的第一位师傅?”
苏碧霄一想起教她医理的第一位师傅就浑身不自在,她道:“当然记得,不讲别的,就说她脸上那些花里胡哨的鬼画符就能让我记一辈子。”
苏卿妤纠正道:“那不是什么鬼画符,而是‘那降族’世代传承的图腾,我将布灵从死人堆里救出来时她便告诉过我,‘那降族’蛊术能迷惑人心,操纵人如木偶。”
苏卿妤话音刚落,苏顺和阿财便从屋内出来了。
阿财对苏卿妤道:“七姑娘神机妙算,老爷股后确有一颗核桃大的黑痣。”
苏卿妤现下确定苏顺是中了‘那降族’蛊术,她对苏顺道:“芬娘不是妖邪,而是那降族蛊师,蛊师将蛊虫放入人的股肉里养着,三月后虫子养大了便爬进脑子里将人控制。”
苏顺听了苏卿妤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这三月芬娘确实很喜欢拍他的屁股玩儿,但他都以为是恩爱中的情#趣而已,如今才知晓这芬娘早就在布局害他。
苏顺一想起蛊虫就恶心的要命,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慌张对苏卿妤道:“那怎的办才好?我以后岂不是都要被芬娘控制,那芬娘虽说如今没了影子,但难保哪天心情欠佳回来控制我玩弄我。”
这回不等苏卿妤解释,苏碧霄便宽慰苏顺道:“布灵师父教我医术时也同我提过‘那降族’蛊术一事,下蛊的蛊娘虽说厉害至极,但这一个蛊娘一生只能养一蛊,蛊虫迷惑人心一次后便会死亡,断没有第二次的。”
苏顺听了这话才松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平时惯爱用的紫砂小茶壶嘬了几口茶水来喝,暗暗感叹自己还算是命大,没有被芬娘那老蛊婆给害死。
苏碧霄见苏顺这如释重负悠哉悠哉的样子,终于知晓为何方才苏卿妤要拿着刀砍他,她抓住苏顺肩膀来回晃悠:“咱家都要垮了,您怎的还这般悠闲?方才您那要死要活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呢!”
“当然是做给我看的,”苏卿妤对苏顺道:“您真不知芬娘去了哪里?是不知,还是知道了却不敢去将铺子要回来?” 心间盛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