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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卿妤用力推开褚以恒,但褚以恒的力气别说她一个小女子,就算是呼尔丹那样的猛士都抗衡不了。
她攥紧拳头锤了几下褚以恒的胸口,道:“这里人好多,你先放开我,我慢慢与你说好不好?”
褚以恒怎么可能再将苏卿妤放开,他转身将苏卿妤背到背上,朝西园亭子走去。
苏卿妤在他背上挣扎的更厉害,说什么也要让他将自己放下来。
方才她一听褚以恒的脚步声,就知道他的腿上有伤。
过去在画船山打猎,褚以恒被猎物伤了腿,她一听脚步声就知道了。
“你若是再动,我的腿就疼的更厉害。”褚以恒道。
苏卿妤这才安静不动,直到褚以恒将她背去西园亭子。
她一下地,就后退好几步,不愿意和褚以恒亲近。
褚以恒悬在空中想要抚摸她脸颊的手一顿,道:“因为这眼睛,所以不要我了?”
苏卿妤最怕褚以恒看见自己如今这模样,她立刻背过身去,不让他瞧着自己。
“不只是这眼睛…”
苏卿妤道:“你说过的,等你回来要和我成亲,还要让我给你生小娃娃对不对?”
褚以恒立刻从背后环抱住苏卿妤,不管她怎样掰自己的手,都绝对不放开她。
“我本来就不喜欢孩子,”他道:“孩子吵闹心烦,之前说想要一个,全是因为你的缘故,如今到觉着两个人甚好。”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我如今就是一个废人,连衣服鞋子自己都穿不好,你娶我回去做什么!”
苏卿妤挣扎着转过身,用空洞的眼睛盯着褚以恒看,可眼前除了一片的虚无,什么也没有。
她道:“阿牛,你现在将眼睛闭上,我不让你睁开,你不要睁开。”
褚以恒闻言闭上了眼睛。
苏卿妤道:“我问你,今日我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和鞋子,头上带了几朵珠花?”
褚以恒回忆道:“穿的是碧色衣服,鞋子的颜色是…是粉紫?珠花…我没注意…”
“那你再将眼睛睁开看一看。”苏卿妤道。
褚以恒将眼睛睁开,一切事物瞬间清明。
苏卿妤的鞋子是墨蓝色,头上带着三朵珠花。
他懂了苏卿妤的用意。
一个人若是能看见,苏卿妤问的问题什么都算不上,但一个人瞎了,就比登天还难。
苏卿妤伸手摸褚以恒的脸:“阿牛,你好累,身上也有伤。”
她想要在褚以恒打仗回来以后照顾他,想要当他背后的支柱,可这一切如今都不成了。
苏卿妤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命这样硬。
那天她梳妆整齐,拿着木雕像晕了过去,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所有来看她的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苏顺告诉她,最后是褚化雨火急火燎的跑出去,回来时拿着一碗药将她救了。
至于褚化雨是怎样拿到救命的药,这碗药又是谁给他的,褚化雨三缄其口,连太皇上皇都不告诉。
她活了过来,代价也很惨痛。
万里峰这两月数次给她诊脉,断定她永远都不可能再看见,至于子嗣,大概□□成机会是没可能的。
大家怕她因这些事想不开,挨个来开导她。
苏卿妤早就想的很清楚,她不会因为这些原由自寻短见,她好不容易才活了过来,做什么要死呢。
她要活下去,是个人就想活下去,就算眼睛看不见,不能生小娃娃,但活下去就是比死了要好。
可褚以恒的事她也想明白了。
苏卿妤道:“阿牛,你回王府去吧,我让爹爹盖坟就是为了骗你躲着你,所以我宁死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你回去好好生活,若你强行将带我走,我就自尽,你看我看的再严,我也总会找到机会自尽,你过去告诉过我的,一个人铁了心要死,谁也拦不住。”
苏卿妤这个人,褚以恒了解。
她是自己教出来的,他曾经就是这样教的她,一个人成心要死,谁也拦不住。
褚以恒叹了一口气,对她道:“你不与我回去,那我再抱一抱你,成吗?”
苏卿妤抓紧了盲杖,她很想抱褚以恒,但她不能抱。
她拒绝道:“我不想抱你,你走吧,这两个月你不在我的身边,就像你自己说的一样,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不在,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褚以恒见苏卿妤杵着盲杖要走,立刻冲过去将苏卿妤紧紧抱在怀里,又悄声在她耳边道:“我还有一句话没有教过你。”
苏卿妤瞬时愣了一下,还未等她开腔,褚以恒便迅速在她穴道上猛地一点,将她按晕了过去。
等苏卿妤醒来,褚以恒正坐在床边守着她。
身下的触感她很熟悉,是云锦铺成的垫絮。
这里是毅王府,是褚以恒的寝殿‘闲影轩’,是自己曾经住了半个月的地方。
褚以恒见苏卿妤醒了,将温好的粥舀给她吃。
苏卿妤厌烦的皱着眉,别过头去不吃,她道:“我说过的话,会做到的。”
褚以恒将粥放在一旁,又把苏卿妤横抱起来,带着她到了竹摇清影。
苏卿妤现在看不见一盏连着一盏的长明灯了,但她还记得很清楚,哪一盏灯在哪个方位,那些祈文上的字是什么。
褚以恒跪在蒲团上,对着他母妃的牌位拜了三拜。
苏卿妤也摸索着走过去跪在蒲团上,同样拜了三拜。
“你没有用盲杖就自己走了过来,你不是废人。”褚以恒道。
苏卿妤心想,大概是她对这里太熟悉,不用看也成。
“即便这样,我也不会改变,”苏卿妤道:“从今天开始,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萧娘娘。”
褚以恒吩咐家仆将吃食端了进来,苏卿妤直接推到一边去,又独自摸索着将竹摇清影的门关上,准备饿死在这儿给褚以恒看。
“一点儿也不吃?”褚以恒道。
苏卿妤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之上念着祈福祷告的经文,不理会他。
褚以恒没有强求,只陪着她做一样的事情。
白日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苏卿妤虽说看不见天色,但外头的打更声她却听得很清楚,如今已到丑时。
她欲言又止的侧过头去看褚以恒,这才想起来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褚以恒身上还有战伤。
方才她念经时听王府的人在竹摇清影外头闲话议论,说那戎氏的呼尔丹就是一头人形老虎,牙长得又尖又长。
褚以恒将他押到刑部,交给刑部尚书赵大人,呼尔丹不把赵大人放眼里,直接将赵大人的小腿骨给咬穿了,还将老粗老粗的大铁链子生生掰成了好几段。
褚以恒身上的伤她没检查,也不知道是不是呼尔丹咬的。
老虎咬人有多疼,她亲身经历过,比谁都懂。
“你不喝药吗?”
终究还是苏卿妤开了口,她道:“你不喝药伤不会好的。”
她静默了一瞬时,只能听到褚以恒喘气的鼻息之声。
苏卿妤见褚以恒不理她,便低头静默着思忖片刻,又道:“我说你去喝药吧,你不喝药,大概比我死的更快,你要是死了,大玮怎么办?”
褚以恒还是不理她。
苏卿妤心中担心极了,她摸索着站起来,要离开竹摇清影去药房给褚以恒煎药。
褚以恒难得不去扶着她,也不管她要去哪里,反正就是跪在地上念经。
苏卿妤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悄咪*咪道:“要死的人明明是我才对。”
好在她对王府的路很熟悉,不用盲杖,光是自己慢慢的摸着走也还是能勉强找的到路的。
这一路上,她遇见了好多王府的人和狗。
这些人过去对她好的不得了,她方才通过脚步声将有的人认了出来,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想让他们帮忙扶着自己去药房,可没有一个人理会她,全当她此人不存在一样。
不仅是人,就连王府里的狗子也是。
狗子们她是喂过吃食的,特别是飞虎,她那样的喜欢飞虎,那样的疼爱飞虎。
本想让飞虎给她带路,但飞虎这只白眼狗居然哼哼了几声,带着众狗子迅速从她身边溜了,唤都唤不住。
苏卿妤尴尬的满头是汗。
好在她对王府的路实在太熟悉,后来又掰了根树杈做盲杖,摸摸索索找到了路去药房。
一进药房,她就听见布灵和柳叶的声音,苏卿妤顿时激动的泪如雨下,心道总算遇见亲人了!
“柳叶,你是在煎殿下要喝的药吗?”苏卿妤道。
“不是呀,”柳叶一边扇着火,一边道:“奴婢最近有些睡不着,万大夫说是我的心事太重,让喝点儿汤药试一试。”
苏卿妤讨好的拉过柳叶的手,道:“我的好柳叶,你要是睡不着,就去王府后院跑两圈,累了就能睡着了,殿下的伤比较要紧,你先给他煎药嘛。”
柳叶毫不客气的将苏卿妤的手抹了下来,她继续煽火,势要将火烧得又红又旺。
苏卿妤急的不行,她只能摸索着去找一旁的布灵,她道:“布灵,你是最爱我的,你去给殿下煎一副药可好?”
布灵见不得苏卿妤这般可怜,正要妥协迁就她,就见苏卿妤身后的褚以恒正眼神锋利的盯着她警告。
她一狠心,拒绝道:“我不要给毅王殿下煎药,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看不惯他,他伤了便伤了,与我何干?”
苏卿妤未料到布灵会这样说话,赶紧道:“不是为了他,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柳叶温柔的拉住苏卿妤,让她千万不要着急,她道:“布灵说的话虽不中听,但奴婢也觉着不用煎药,反正大家都说,殿下是我们大玮的战神,神仙哪里会生病呢,姑娘不要担心才好。”
她说完,不等苏卿妤回应,便拉着布灵头也不回的去看月暮街看花市,留下苏卿妤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大晚上的,哪里会有花市啊!”
苏卿妤喊了柳叶和布灵几声,只听她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没事的没事的,我自己抓药。”苏卿妤宽慰道。
苏卿妤知道王府规矩,若府里有人病了,又被万里峰确诊,都会开好方子放在药房。
普通下人的方子写好名字后会放在最左边的抽屉里。
管家,萧嬷嬷以及柳叶,柳心,柳枝,柳条这样的一等家仆,药方在右下角抽屉。
而褚以恒这样的主子,方子都是单独放在带锁的金楠木柜子里。
褚以恒曾与她说过,钥匙在药房正前方的昙花花盆下压着。
苏卿妤小心翼翼摸索着走过去,将钥匙拿了出来,又把柜子打开。
药方确实是有的,但药方上的字,她看不见。
苏卿妤急的直想哭,褚以恒的伤不喝药怎么会好呢?
大玮的战神过去她听着觉得甚好,甚是威风,可如今再听,只觉枷锁满身。
褚以恒哪里是什么神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罢了。
她正着急去喊其他人来煎药,便摸到纸上的小*凸*起。
苏卿妤静下心一点一点的摸索,她发现这些凸#点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字。
第一个字是
當
第二个字是
歸
當歸!
苏卿妤再接再厉,又摸到了
棗樹皮,漢三七...
她拿着药方去到药材柜子旁。
好在那些药材的名字都是刻上去的,她可以通过字的凹槽走向判断出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苏卿妤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一个瞎子,竟然煎了一副药出来。
她小心翼翼将药盅放入食盒中,提回竹摇清影给褚以恒喝。
褚以恒依旧纹丝不动的跪在地上念经。
苏卿妤道:“你先将药喝了。”
褚以恒无视她。
苏卿妤知道褚以恒在和她较劲儿,她将药盅放在褚以恒跟前晾着,也不理他了,自己‘噗通’一声跪在蒲团上,继续给萧太贵妃祈福。 心间盛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