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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柏同褚以恒疾步走在月暮街上,正要往善医堂赶去。
自从方才褚以恒出了鲜馐阁,便一句话也再没讲过。
叶柏见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包红糖生血散,便道:“殿下,卑职真的不明白,您既然如此看重七姑娘,为何又要那样冷待她,伤她的心?”
褚以恒脚步一顿,对叶柏道:“你可有恨的人?”
叶柏想起过去自己过的日子,若是没有褚以恒对他施以援手,恐怕他如今早就被买进...那地方了。
他一想起记忆中胡子拉碴的男人便觉着一阵恐惧,他道:“您知道的,我八岁那年被拍花子的人拐了卖给杂耍班,杂耍班的老板不把我当人看,天天拿板子抽我,若不是您在街上将我救下来,我又得被那老板卖了。”
褚以恒想起第一次见到叶柏,那时的叶柏正在沿街叫卖,身上全是伤,还要被杂耍班子的人拿火钳烫着去钻火圈,着实是惨不忍睹。
他道:“若有一天我告诉你,你最好的兄弟或爱人乃是杂耍班的老板和拍花子的人,你会怎样?”
叶柏瞬时蒙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褚以恒,他道:“我没有爱人啊,再说拍花子和杂耍班老板都是大老爷们儿,这...”
褚以恒叹了口气,道:“假如...”
叶柏这才憨憨的道:“如是那样,我必定气死一千回,爱人乃是世上最亲的亲人,他明知自己是我的仇人,还要瞒着我同他一起生活,每日你侬我侬,耳鬓厮磨,想想都觉得恶心,那时我若爱上了他,又舍不得杀他了,恐怕要恨死自己!”
褚以恒见叶柏不过假意想一想都如此激动,便道:“以后不要再暗地里撮合我与苏卿妤,我怎样对她是我的事,她不需要与我有何关系。”
叶柏见褚以恒不走善医堂正门,而从侧门入,这架势确实大有要和苏卿妤疏远之意,他心道:“不是吧,难不成七姑娘是拍我花子的仇家,殿下为了我这兄弟便要舍弃了七姑娘?”
褚以恒从侧门悄无声息的进到堂中,立身站在一白玉屏风后,他透过屏风,只见李大夫正在给苏卿妤的胳膊上药。
苏卿妤的伤口方才被李婉云一打裂的不轻,李大夫一面小心翼翼给苏卿妤上药,一面道:“七姑娘,你这伤口千万碰不得水,如今虽说是冬日里,但碰了水也恐发炎。”
李大夫为苏卿妤上的药粉乃是善医堂秘制的十日去腐散,极其珍贵,一般不会轻易示人。
苏卿妤道:“李大夫的话我记住了,今日有劳您为我治伤,又拿了这贵重的药材。”
李大夫将药粉瓶子旋紧,又把剩余的去腐散交给苏碧霄,道:“老夫不过是”
他朝屏风方向看了一眼,只见缝隙处透出一丝墨蓝色。
“老夫不过是职责所在,救死扶伤乃医者天性罢了。”
李大夫说完,又从装着医材的竹筐中拿了一卷白纱布,正要给苏卿妤上好药的胳膊包扎,便见苏卿妤身上坐着的大妞一个劲儿的要去苏碧霄暂放在拿柜子上的去腐散。
他忙阻止道:“小心别摔了!”
苏卿妤闻言立刻单手抱住大妞,让她乖乖的坐在自己身上。
她方才和苏碧霄帮着李大夫撑绷带,没注意身上坐着的大妞,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这丫头便上蹿下跳的。
苏卿妤佯怒道:“若不乖乖听话,小七姐姐现下便让你爹爹将你带回去,永远都不许来找我。”
大妞立刻抱住苏卿妤的脖子,嘤嘤嘤的直撒娇,她可怜兮兮的道:“不嘛,我要和小七姐姐一块儿。”
她故意吸了吸鼻涕,假意哽咽着:“大妞好喜欢小七姐姐的,我不要不要!”
苏卿妤见大妞不过就是个四岁的小女娃,却如此机灵古怪,她捏了捏大妞肿呼呼的小脸儿,道:“你乖乖的坐好,姐姐就让大妞去家中耍几天可好?”
大妞立刻喜笑颜开,兴奋的点点头,乖乖坐好了。
苏卿妤一手抱着大妞,一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包扎,才没过多少时辰的功夫,大妞又悄悄的伸手拿柜子上的去腐散。
苏碧霄将她逮了个正着,道:“妞妞,这可没有下次了!”
大妞被苏碧霄吓得‘哇’一声在苏卿妤怀里哭了起来,苏卿妤赶紧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大妞你告诉姐姐,为何要去拿去腐散?”
大妞打了几个哭嗝,又甩着两根长长的鼻涕,哽咽道:“我,我要,我要拿给川川哥哥,川川哥哥的手指头被大鱼咬没了,李爷爷也没给他用这顶好的药。”
李大夫闻言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正想和几人解释一番,便听屏风处由远及近传来声音:“哪个小坏蛋在哭哭来着?”
大妞儿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她川川哥哥来了,立刻激动的喊道:“川川哥哥!”
被大妞儿叫做川川哥哥的布衣男子大老远就听见女孩儿嚎啕大哭的声音,他手心内攥着一颗水果糖,从善医堂后院的侧门进来,他正要越过屏风去找前堂的大妞儿,便见一身着墨蓝色衣衫的男子站在屏风后。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男子,确定就是他要找的人,立刻激动的跪在地上。
褚以恒连忙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让他莫要将自己在这处之事声张开来。
“微臣钱川叩见毅王殿下,求殿下为微臣做主!”
前堂的苏卿妤瞬时浑身一僵,而后连忙将带血的袖子撂下来盖住伤口,带着苏碧霄和大妞就要离开善医堂。
大妞见苏卿妤急急忙忙要走,赶紧拉住她道:“小七姐姐,我们去找川川哥哥玩儿嘛。”
苏卿妤此时唯恐与褚以恒打照面,她一想到褚以恒,心中便又恨又烦。
她道:“咱们下次再找哥哥,先去姐姐家玩儿。”
苏卿妤说完,拖着大妞就要走。
大妞见苏卿妤不留下来,便急忙朝屏风处喊道:“川川哥哥你快出来,我给你小七姐姐认识,她可好了。”
钱川跪在地上,只见褚以恒隔着屏风向外堂张望,也不理会他,心内寻思着小七姐姐是个什么人物,便斜着身体朝屏风外看,只见一青衫女子正牵着大妞往门外走。
“是她!”钱川道。
褚以恒这才转身打量了一眼钱川,道:“你认识她?”
钱川赶紧点头道:“见过一面。”
李大夫见苏卿妤急匆匆走了,连忙追出去将她堵在门口拦着道:“七姑娘,还有一副药未煎好,你且等等再走。”
苏卿妤道:“劳烦您将药送来苏府,现下小女子有急事,得先走一步。”
李大夫连忙道:“这急事哪里有性命要紧,方才我查看过,你伤口有铁锈渣,被生了铁锈的物件划伤,如不在半个时辰内喝下止风水便会有诱发破伤风之可能!”
苏碧霄方才听见褚以恒来了也是一惊,光想带苏卿妤赶紧离开,忘了她胳膊上那条伤口可是被铁貔貅又划过一次的。
她道:“七妹,你我都是学过医理之人,破伤风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咱们喝了药再走。”
“那就在此处喝,喝完就走。”苏卿妤道。
内堂跪着的钱川见苏卿妤此时站的地方正是风口,她那单薄瘦弱的身子吹的好似即刻要倒下去,一头如墨青丝迎着风吹得凌乱。
他刚想喊苏卿妤先进来避避风,便见褚以恒端着一碗药从药房出来。
他走到善医堂门口,对苏卿妤道:“怎么,七姑娘如此怕见我?”
苏卿妤不愿看到褚以恒,将身子转到一边去背对着他,道:“殿下罚我回家抄写女则,民女唯恐迟了惹来殿下责罚。”
褚以恒瞧了眼苏卿妤的胳膊,道:“先将药吃了,其他事以后再说。”
苏碧霄轻轻牵了牵苏卿妤的袖子,让她别忙着赌气先喝药再说。
苏卿妤仍然背对褚以恒,只将手伸到后头去拿药碗。
她瞬时便摸到一个硬硬的疤,苏卿妤眉头一皱,而后又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褚以恒手上常年拿兵器而形成的老茧。
苏卿妤立刻将手撒开。
褚以恒与苏卿妤同时愣了一下,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腔。
苏碧霄见他俩简直扭捏到极致,直接将药碗拿过来,让苏卿妤赶紧喝了。
苏卿妤瞅了一眼这碗棕褐色的药水,一鼓作气全给喝了。
李大夫连阻止都来不及,他道:“还没放糖,很苦!”
苏卿妤咽下最后一口药渣子,喉头滑动了下,道:“不苦。”
她将药喝完,给苏碧霄使了个眼色,苏碧霄心领神会一把抱起大妞同苏卿妤离开善医堂。
“小七!你先别忙走!”
苏卿妤和苏碧霄同时向后一看,只见一男子正跪在屏风处喊她们。
“川川哥哥!”
大妞挣脱开苏碧霄的怀抱,跑进善医堂内。
苏卿妤确定自己不认识大妞口中的川川哥哥,她对苏碧霄道:“你可认的那男子?”
苏碧霄摇摇头,道:“不认识。”
褚以恒见钱川虽抱着大妞,但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苏卿妤身上。
他走到钱川跟前拦在他与苏卿妤中间,道:“你究竟是何人?”
大妞抱着钱川的脖子,睁着两个圆溜溜的眼睛对褚以恒道:“殿下殿下,这是川川哥哥,川川哥哥是我家的厨子,杀大鱼可厉害了,前几日他不小心被大鱼咬了一根手指头,在善医堂治了好几天,我想给川川哥哥用小七姐姐的药。”
褚以恒让钱川平了身,又道:“你方才自称微臣,可大妞却说你是鲜馐阁的厨子?”
钱川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微臣...草民过去是苏家的仆人,后来是朝廷的官员,如今是鲜馐阁的厨子。”
“苏家?”
苏碧霄与苏卿妤上前来,苏卿妤细细打量了一番钱川,道:“你何时在苏家做过工?”
钱川一见苏卿妤便有些不好意思,他道:“看来七姑娘的确将我忘了,从前我母亲在苏府当内厨嬷嬷,我同她在苏家待了两年时日,曾给你送过一次碎肉稀饭来着。” 心间盛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