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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脸色不好。”严池说。
“嗯。”林鹿靠着沙发应了一声,“昨晚没睡。”
严池挑挑眉没说什么,起身倒了杯牛奶递给他:“我这趟去估计得一阵子,别等我回来的时候,蓝水直接关门大吉了。”
“我会打理的。”林鹿接过杯子戏谑,“严老板。”
严池唉了一声,端着平板翻阅资料:“养了矿区里那些人这么多年,总算是派上用场了……等这件事了结,矿区就卖了吧。”
“卖了送了都行。”林鹿说,“那边的弟兄也不容易,他们愿意接着就送他们,要是不愿意就卖了把钱分给他们。”
严池啧了一声:“您可真是观世音菩萨坐下的散财童子。”林鹿踹了他一脚,说:“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吗?”
“嗯?”严池愣了愣,旋即耸肩一笑,“你要是结婚我给你当伴郎,你要是出家我给你捧木鱼,你要是杀人我替你挨枪子儿,你要是金盆洗手我给你洗手作羹汤。”
林鹿:“你不如直接说你想嫁给我。”
“老板,你狭隘了。”严池故作正经道,“世上的感情可不是只有爱情那么一回事。”
林鹿低头转着玻璃杯,苦笑:“阿池,你没必要。”
“那你呢?”严池说,“你不用老想着劝我,你连你自己都劝不了。当初你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你的,为你出生入死都是我心甘情愿,就像……就像你对九月一样。”
“我以前是为了九月,可现在不一样。”林鹿说,“你如果真的喜欢那个人,就得把自己从这堆烂摊子里择出去,没必要跟着我过这种日子。”
“什么喜欢不喜欢,上几次床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严池宽慰他,“而且我们等了这么多年,不是终于等到了吗。你不需要对任何人有愧疚,你亏欠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
既是心甘情愿,又谈何亏欠。
上午11点,市局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赵瑞明手指敲打着桌面,如坐针毡,半响才垂着眼皮开口:“小叶,你知道你这个假设会伤了多少缉毒警察的心吗?”
“卧底反水?”方束海捏了捏眉心,语气不善,“见见,你知道缉毒警察的死亡率是普通警察的几倍吗?4.9倍!因为一个至今无人证实其存在的配方而怀疑被卧底私吞,你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多大的侮辱吗?”
叶时见直视着他们:“正因为我知道!我的父亲、我的养父他们都死在了缉毒的战场上,我才更要追寻事情的真相!只有找到真相,摧毁所有的罪恶,才能真真正正告慰那些牺牲的亡灵,不是吗?”
“好了,都别吵了。”王局打断他们,“众口铄金,这件事情你们谁都不要轻举妄动,我会跟张局那边联系,听听他的看法。小叶,我知道你着急,你提供的信息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但当务之急是把伤先养好。”
王局没给他插话的机会,转头跟赵瑞明说道:“后续部署如何?不能再让Sep猖狂下去了。”
“接下来会派人去Y省调查,”赵瑞明瞄了叶时见一眼,“既然当年宋谨城和左川极有可能存在生意来往,那就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些蛛丝马迹再调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还有就是宋谨城名下的缅甸玉石矿产,八年前左川制毒采用的原材料几乎都是从缅甸走私进来的,那这次Sep的制毒过程也不排除复刻八年前那一套的可能性,也许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这次的制毒窝点和贩毒轨迹。”
“我去吧。”方束海说,“我去缅甸,之前在那里呆过一阵子,对那里也熟。”
赵瑞明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会缅甸语,不过还是一句话,万事注意安全。”
“那我呢?”叶时见从头到尾被忽略了,“我的任务呢?”
“养伤。”赵瑞明咳了一声,“尽快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
我操?方束海不也失恋了吗!
“方方,”散会后叶时见拉着他就问,“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我怎么不知道,快说说。”
方束海翻了个白眼:“你自己不痛快还要来戳我伤口,能做个人吗?”
“靠,昨晚谁大半夜发着高烧一瘸一拐把你送回家的?”叶时见摸了摸腿上的刀伤,“我就是好奇,看你这次失恋还挺真情实感,昨天都醉成那样了。”
“我哪次不是真情实感?”方束海有些不耐烦地推了推他,“反正都结束了,倒是你……”
“也结束了。”叶时见立马接了一句。
方束海意味深长地斜眼看他:“我怎么那么不信。”
“切。”叶时见逞强,“我要是跟林鹿再有什么,我就把微信名改了。”
“改什么?”
“小贱人。”
“你现在也是这名儿啊。”
“啧。”叶时见在空中比划着,“不是那个‘见’,犯贱的贱。”
方束海拖着尾音长长哦了一声,懒得理他:“真有魄力!”
刚刚王局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叫他不要去打扰张修远,满肚子疑惑无处宣泄。王局、赵瑞明以及方束海他们想要做的无非是找到Sep的上游来源,捣毁制毒贩毒组织,至于源头是九月还是什么六七八月,对他们而言都没有什么不同。所以他们对八年前案件的调查对九月的调查也只是基于现在破获Sep案的前提条件,至于与本案无关的事,基本也就点到为止。
当年卧底是谁,杀了左川的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两个九月,这并不是他们的重心,而且也不想在尘埃落定多年后再节外生枝。更何况卧底反水这样不光彩的假设,一旦提起就必须要有结果,但这个结果是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不一定。
死了的英雄远比活着的叛徒要有价值。
叶时见不是不愿意相信英雄,只是被这个世界欺瞒了太多,他不得不揣测更恶意的可能,卧底这一环无论如何都跳不过去。左川身上的刀伤是蝴/蝶/刀所致,这自然会让人下意识联想到九月,可会耍蝴/蝶/刀的可从来不是只有九月一人,且不论同时出现在别墅里的人都握着这玩意儿,之前冷辉耍得也他妈挺像模像样。而左川真正的致命伤是枪伤,谁开的枪?当时现场出现过谁?
他出发Y省前的那一次会议,张修远讲述了案件的前因后果,除了为破获Sep案提供线索,更在于敲打提醒自己,身边住了个恶魔,你的处境万分危险。
市局门口停了个红薯摊,叶时见不饿但还是买了一个,甜到是挺甜,就是又干又噎,咽一口得狠捶三下胸口,跟派出所门口的红薯摊差远了。一晃又周五了,快两个礼拜没去所里报到,年底的优秀警察看来是没戏了,靠,缺勤扣款,奖金泡汤,今年真鸡儿难。
叶时见赶忙取消了手机上的网约车订单,抠抠索索冻手冻脚地往公交站走,买车的事儿还是排到明年吧。他掏出手机刷码的时候恰好看到沈心之的消息跳出来,说是后天周末她生日,在家聚一聚,叫他准时参加。
热闹热闹也不错,叶时见回了个好,一到家倒头又睡着了。老这么病着总不行,王局赵队说的有理,还是得把伤养好了才行。
身体的伤容易康复,心呢?
停停停!不许想!叶时见立刻阻止自己的思绪往林鹿身上飘,可有时候事与愿违过犹不及,现实多克制梦里就多荒唐。在睡了两天两夜后醒来的某个黄昏时刻,叶时见终于没忍住又大哭了一场,反正没人看到,哭呗,丢脸也就自己知道。哭完之后体温居然神奇地降了下去。
男儿当自强,对镜贴花黄。他熟练地拆换头上和大腿的绷带,不过几天没照镜子,整个人竟难看成了这副模样,这下不但奖金保不住,怕是公安系统第一帅哥的位置都要交出去。
赔了夫人又折兵,真操蛋。
鉴于晚上要参加妹妹的生日宴,叶时见还是心不在焉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家里只有林鹿留下的一顶灰色毛线帽,一周前他戴着这顶帽子牵着林鹿去见了父母。
林鹿说会给他一个家,林鹿说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林鹿说要带他去流浪,林鹿说他喜欢他。
句句当了真,每每都是假。
都是假的吗,林鹿,都是假的吗?
低估了H市周末的晚高峰,在沈心之把手机打没电之前,叶时见终于从公交车上挤了下来,拎着的礼物盒都快变了形。他不懂女孩子喜欢什么,连礼物都是李文鹦买好了直接寄到家里的,是一只阿玛尼满天星石英腕表。
“怎么来那么晚。”沈心之等在电梯口迎他,摸了摸额头,“怎么还那么烫?”
“公交上挤的。”叶时见把礼物递给她,听见屋子里传来的笑声,“人挺多啊。”
“就几个大学同学和同事。”沈心之推开门,转身问他,“你干嘛不打车来,伤都没好呢。”
叶时见笑了笑没说话,他一边解围巾一边往里走,客厅里热气腾腾火锅飘香,一片烟雾缭绕中,他忽然顿住了脚步。
“这是我哥!”沈心之大方介绍他,“你们应该都见过。”
叶时见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有。
“哥?”沈心之推了推他,“别站着呀。”
叶时见喉结滚动,哑着嗓子问:“林鹿……他怎么也在?”
沈心之笑着,有些害羞:“可巧了,我在超市遇见他,刚好同事们都在,那我还能让林老师跑了不成!”
巧?我可去你大爷的。
林鹿抿了一口橙汁,若无其事看他:“好久不见,叶警官。” 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