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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嘴挺硬啊,操!”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救命啊!”
阴湿陈旧的昏暗杂物间内,浓郁腐败的气息掩盖住稀薄血腥味,几平米的屋子逼仄狭窄叫人透不过气来,地上除了四处散落的废弃物外,只有蒙着眼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满身血污的可怜男人。
当然,他泼油漆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可怜。
门吱呀一声向内推开,小弟小心翼翼走进来,附耳小声说道:“池哥,人到了。”
严池摘下沾血的指虎砸在那可怜虫身上,指虎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捋了把贴在脸上的汗湿长发,然后掏出烟点了一根。门再次打开,林鹿推着眼镜走了进来。
混合着汗臭香水血腥的一股子霉味直冲进五脏六腑,林鹿不耐地皱了皱眉,严池啧一声,冲身后的小弟吼道:“把排风扇打开啊, 发他妈什么愣!”
林鹿面无表情,脸色阴沉到了湖底,严池对这样的林鹿并不陌生,却有些久违。
“收钱办事的小混混。”严池喘了口气,太久没动手打人居然有些耗体力,他把烟蒂碾在脚下,嫌弃地俯视着呜呜咽咽的混混道,“五千块,不认识雇主,就说是个40岁不到的男人,样子都没看清。打了半小时,该说的都说了。”
“五千块?”林鹿冷笑了一声,“五千块!”
他冲过去把混混拉起来狠狠摔在墙上,然后照着他的肚子一拳打了过去。混混惨叫着头朝地栽下,林鹿照着小腹又是两脚,混混只剩下惨叫的力气,可是林鹿却并没有收手的打算。
“这……这不会出人命吧?”小弟们已经开始害怕起来,明明是赤手空拳,却比刚才戴着指虎打得还要狠。
严池一眨不眨:“不会的,他有数。”
林鹿不是一个喜欢动手的人,虽然他从未退却过。多年平静的生活,让严池误以为他已经彻底摆脱了过去,可直到这一次失控他才明白过来,那些腥风血雨的过往并不是凭着几年和风细雨就能消散的。
林鹿任何时候都很有分寸,能让他失控成这样的事情并不多,可一想到这件事跟那个人有关,那他任何出格的行为就都不意外了。
到了后面连严池都不忍心看下去,但他不想阻止林鹿,他知道哪怕林鹿再愤怒也都是收着力气照着非要害的地方下手的,看着血肉模糊其实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外伤,最多骨个折罢了。
可是林鹿需要一个宣泄的口子。
太他妈憋屈了。
最后,林鹿蹲下身扣着混混的喉咙问道:“那人还说了什么?”
混混意识快要模糊,齿关打颤声音吃力地一个个吐出字眼:“说……说要是再纠缠下去……就不是泼油漆那么简单了。”
好,很好,我倒看看你要怎么不简单!
林鹿甩甩手从地上站起来,舔了舔后槽牙:“带他去医院。”接着冰冰冷冷地看了严池一眼,说,“行动吧。”
严池点点头,叼出根烟和林鹿并排走了出去,混混半死不活地被拖在地上,严池交代一句从后门拉走,结果才走到转角就被迎面冲过来的人打乱了阵脚。
“池哥,警察,拦……拦不住……”
林鹿甚至没来得及把脸上那股狠劲收起来,他错愕地看着面前比他还错愕的憨憨铁三角,一时忘了把情绪收回来,反正要收回来也晚了,叶时见什么都看到了。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叶时见吼道,“动用私刑吗?!”
叶时见花了大半天时间查监控查人,查到后跟所长请了假处理私事,结果刚赶到混混家里就听他女朋友说已经被人强行带走了。紧接着他接到方束海的电话,说在蓝水Club门口蹲了几天,刚看到严池绑了一个人进去,半小时后林鹿也到了,那架势像是去干架灭口的。
“先把人送医院。”方束海眉毛都快连一起了,冲李文鹦说道,“报警!”
“不用那么麻烦。”严池懒洋洋地把双手交叉往前一伸,“人是我打的,我跟你们走。”
小弟们接头交耳了几句。
“池哥会有麻烦吗?”
“放宽心,那小子不敢说什么,不然这顿打就白挨了。”
“那我们怎么办?”
“晚上正常营业,等池哥回来。”
叶时见红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林鹿,他从来没有像刚刚那样吼过他。他们之间的气氛降至冰点,一路回到家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防盗门关上的瞬间高压锅的安全阀也被顶开了,怒气一下子喷薄而出,跟火山爆发似的。叶时见把林鹿按在鞋柜上,鞋柜棱角狠狠撞在他腰间,林鹿闷哼了一声,皱着眉看他。
“你他妈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叶时见咬牙切齿,恨不得咬死他一样,“那人要是死了你脱得了干系吗!”
这个姿势有点别扭,林鹿心里也不大痛快,但还是耐着性子回他:“死不了,就看着吓人,骑车撞树都比他严重。”
“我在跟你开玩笑吗?”叶时见使了使力,“我说过叫你离那些人远点,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我为什么要听?”林鹿一把推开他,“我想跟谁来往是我的自由,你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你看我有说过让你别跟方束海来往吗?”
怎么好端端提到方束海了,叶时见被他这么一呛更气了:“那家伙跟方束海能一样吗!”
林鹿不想跟他吵,扶了扶额:“人是我揍的,叶警官,你把我也抓走吧,我跟严池是一路货色,跟你们比不了。”
争吵的点已经从林鹿违法犯罪瞒着他把人囚禁揍了一顿转移到同性交友上来了。
怒气已经要把屋顶掀翻了,但叶时见脑海中却清明无比,他之所以会跟林鹿发脾气,大半的原因是昨天那事惹的,折辱他的家人比在他身上捅刀子更让他愤恨。往墓碑上泼油漆的人哪怕抓到派出所里都不会有什么惩罚,他独自去找混混的时候就做好了打他一顿的准备,就算被处分也认了。
就在他有气无处撒的当口林鹿又啪叽撞了上来。
当他看到林鹿和严池肩挨着肩走出来,几乎丧失理智。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严重低估了严池这个人,林鹿瞒着他的事情却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严池坦诚,甚至两个人可以关起门来做违法乱纪这种事情,在叶时见看来,这比两个人关起门来上床更让人难以接受。
尤其是林鹿当时的姿态。
他跟林鹿认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自诩算是了解林鹿其人,可直到刚才他才发觉自己自作多情得可笑。可能他认知里的林鹿,从来都是披上了假面伪装好一切的小骗子。
相反,他却可以在严池面前卸下伪装,就像他说的,也许他们才是一路人。
这实在太让人悲哀了。
“叶时见。”林鹿在对方长久的沉默中很快冷静了下来,他走到餐桌前倒了杯水,试图克制住同样愤怒的情绪,“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我跟那个小混混能有什么过节?我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替你出口恶气,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至于跟我发那么大火吗?”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生气些什么!
叶时见往前走了几步,接着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非要自作主张?”
“告诉你什么?”林鹿苦笑了一声,“你见到那个混蛋不见得下手会比我轻。”
“你以为我打不过他吗?”
“你是警察!”林鹿说,“你不该拖到这种脏事里来。”
是啊,你是警察,你不能知法犯法。哪怕你的父亲卧底贩毒组织多年都恪守着警察的本分,你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小混混就丢失了警察的原则。
叶时见发泄一通后更是愈发憋屈,林鹿说的话连根刺都挑不出来,明明是为他着想的事,他却感到膈应无比。
高压锅再次被封了口,那种有气无处发的滋味快把他折磨疯了,叶时见在暴走边缘徘徊试探,他背对着林鹿转过身,即使到了这一刻,他依旧不想让自己的失态吓到所爱的人。
“我一个人待会儿。”叶时见妥协般的走进卧室里,林鹿目送着他仓惶的背影,沉沉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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