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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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摆脱了奇葩二伯母,不久后,林晨姐弟两个人就来到了王小毛家里。
林美本以为进院子后就能看到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但是并没有。
院子中间,程情和王云像两头杀红眼的斗牛似的,面对面站着,差一点就开始互相尥着蹄子,冲上去跟对方狠狠撕上一场。
王云紧了紧手边的口袋,想把装好的东西往身侧的独轮车上装。
呦呵,这还是带着工具来的!
林美一看,气笑了。
她看到屋门口站着的王小毛,冲他微微点了下下巴,再轻轻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王小毛立刻沿着院边儿溜了过来,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原来,在林美姐弟到达的不久之前,王云就推着独轮车,带了几个空的尿素口袋过来了。她连找个人商量一下都没有,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把院里做豆制品留出来的豆渣直往口袋里装。
众人都在王家扩建的大厨房里,围着几口熬着豆浆的锅,正在揭豆皮、晾豆皮,压根没有人看见院子里到她。
好在王云刚装完半口袋,就被急着要上茅房的王小毛看见了,他这才连忙找来程情。
于是,一个就是要拿,一个就是不肯给。
然后,就是现在这幅模样了。
院里院外,早已经围了些请来帮工和听到动静来看的村里婆娘们,各个揣着手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场妯娌大战的好戏。
王云牛气哄哄,丝毫没有做贼的觉悟。
程情气急,面带怒容狠瞪着对方。
王云一脸的泼妇气势,被这么多人围观,她也完全不觉得丢人。相反,她觉得自己很是厉害,咧开嘴咯咯笑,像只急于下蛋的老母鸡。
程情见此就更加不爽了,她加大力气把王云手中的口袋抢了过来,翻转一下让口袋底朝上口朝下,一下就把里面的豆腐渣抖落个干净。
抖完还不解气,她还在满地上的豆渣狠狠踩了一脚。
王云一见,也急了,她连忙伸出带着泥垢的指甲率先朝程情的脸上抓过来。
林美心头一惊,就要提醒她妈躲开,但好在还没出声,程情已经见势把头一偏,脚上往后退一步,这才免于被王云抓破相。
程情提着空口袋站定后,冷冷地笑问道:“王云,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打架?”
“我想干什么?”王云手叉着腰支着脚,像只出厂失败的圆规,“我就拿点豆腐渣,关你屁事。”
程情听了,更加愤怒了:“豆腐渣是王大说好了给我家的,你不能拿。”
“这话就好笑了,你家?”王云两个巴掌一合,拍出声响,像听了天方夜谭一般讥讽道,“你家那还不就是林家,那我家也是林家,这豆腐渣不也就是我家的?”
林美和王小毛一脸呆滞的听着。
这究竟是什么盖世惊天的神逻辑?
王云这人,真他妈是个人才啊!
程情面色僵硬,已经被气得不行:“小美她爷奶老早就已经安排分好了家,你是得了老年痴呆忘了吗?”
“咱不认,”王云翻了个白眼,“我和李四娣可都没有承认过,他们两个老的说分了就分了?想得挺美!”
“你不认也不行,户口都分出来了,你说了顶个屁用,要不,你去公社找干部闹去啊!”程情嘲笑地说。
村里人王云谁都敢得罪,但到了干部那里,比谁都怂,哪里真的敢去闹,只能恼火地瞪着程情:“我为什么要去闹,今儿我就把这些豆渣拿回去喂猪,好狗不挡道听过没有?”说着就去抢程情手里的尿素口袋。
“你是土匪还是强盗,直接就来抢!”程情手一扬,避开了王云,大喝,“都说了这些是我家的了,你给我滚出去。”
王云轻蔑的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说:“要分家成啊,你把你家建那两间瓦房的钱,都掏出来,兄弟几家分了,那我王云就认了这个分家的说法。”
分家时,林美全程在场,林爷爷和林奶奶早就把话挑明了,现在这王云明明就是蛮不讲理,她让王小毛牵着林晨,自己走上前去。
“大伯母,这盖房的钱,是我爸干泥瓦工挣来的,你为什么要分我们家的钱啊?”林美装状似不解地问。
“什么你爸的钱,他是你爷奶的儿子,那就都是你爷奶的钱。”王云鼻孔冲天。
林美继续奶声奶气地问:“那大伯也是爷奶的儿子,大伯的钱也是爷奶的钱吗?那他怎么没给过爷奶呢?”
“放你娘的臭狗屁!”王云朝林美的方向唾沫星子飞溅,“我家的钱,谁敢动一毛试试!”
程情一脸难看,骂道:“王云你把嘴巴给老娘放干净一点!你倒是不傻,你家的就是你家的,别人家的也是你家的,合着全天下的道理全是你王云两瓣嘴唇上下一耷拉,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呗。”
王云拉长着脸,全然不顾周边人看热闹的脸色,继续死缠烂打:“你家林老三和那小丫头片子一直吃住老宅,合该要交钱的,既然交给老的了,那老的手里的钱就都该几个儿子分。我今儿个不仅要拿豆渣,明天我还跟他三伯母一起到你家要钱去!”
林美在一旁大叫:“大堂姐、三堂姐、四堂姐和小哥也老在爷奶家吃饭,你家也没给钱。”
王云回过头来,恶狠狠地指着林美:“小贱丫头,赔钱货,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再在旁边叽叽喳喳,我就撕了你的破嘴,让你再也说不出来!”
泼妇之所以叫泼妇,就是因为她们经常不按常理出牌,胡搅蛮缠、道德底线低下,越是野蛮越容易胜利。
程情已经基本放弃了和王云说理的想法,王云对林美的辱骂,触到了她的逆鳞。只见她把手里的袋子一扔,上前“哐哐”就是两个嘴巴子,扇得王云眼冒金星。
王云猝不及防遭到了程情的突然袭击,一时有些犯傻,呆在原地忘了动。
程情抚了抚自己扇得有些发麻的手掌,怒骂道:“你他妈算哪根葱,老娘的闺女也是你能骂你能动的?”
“你他妈的自己跟老母猪下崽似的,下一窝扔一窝,不把闺女当个人,也配拿手指着我家小美?你他妈再指一个试试,老娘非剁了你的狗爪!”
“瞧你那副熊逼样,猪狗不如的东西,一副丧门星的脸,谁跟你走得近谁倒霉,你以后离我全家人都远点,不然我见你一次扇你一次!”
……
被这一通机关枪似的扫射,王云终于回过神来,放下捂着腮帮子的手,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回骂,一边冲程情冲了过去。
程情早有准备,迎着张牙舞爪的王云一脚踹去,王云就捂着肚腹疼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林美看了大吃一惊,对她妈的战斗力有了新的认识。
等王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程情早已物色到院子里的一根长竹竿,她三步并作两步,将竹竿握在手里,就朝王云打去。
王云本来还想爬起来反抗,但奈何手没棍子长,被打得吱哇乱叫。被打急了的她,眼里闪过一抹狠毒,就朝王小毛旁边的林晨冲了过去。
程情见了肝胆欲裂,急忙大喝一声:“小晨!躲远点!”
王小毛看着冲过来的王云,怕极了,但还是将林晨往身后拉去,然后看着王云的手就要够过来。
王云被程情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心里泛着毒水,想着怎么也得从林晨小崽子身上讨回点。为什么不选择林美?还不是因为她重男轻女,所以以己度人,她觉得从程情儿子身上下手,更能让程情后悔。
眼看自己就要抓到程情家的小崽子了,王云嘴角渐渐扬起一抹即将报复成功的笑容,却不防出现一跟细细的棍子,凌空往她脸上抽去。
是林美。她早就找了根棍儿,以防她妈吃亏时好能帮的上。
林美看着因为自己的突然袭击捂着脸的王云,冲王小毛大吼:“带他躲起来。”
于此同时,刚反应过来的林晨,“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瘦弱的王小毛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儿,抱起林晨就往屋里跑。
这时候,几步跨过来的程情也到了,林美近看,发现她妈的眼里全是急出的血丝,眼睛红得吓人。
从王云身后过来的程情怒不可遏,一把就钳住了她的头发,使劲一拽,王云就不得不松开手向自己的脑后摸去,她急着要掰开程情的手,于是脸上就露出了被林美抽出的一道深深的红印。
程情揪着王云的头发,顺势将她惯倒在地,跨步骑到了她的背上,然后继续拎着王云的头发,让她脑袋向后昂起了头,接着一个嘴巴一个嘴巴狠狠地扇了起来。
“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老娘对你客气,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骂了我女儿,还敢再去动我儿子?”
“今天我儿子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
“你这贱人如果再来我这放肆一回,我就打你一回!”
……
程情身底下的王云从一开始的奋力咒骂,再到现在被打到不敢回嘴,两边的腮帮子肿的老高,两管鼻血也糊得下半张脸到处都是,最后只知道呜呜地哭。
林美也从刚刚林晨那里缓过劲来,看她妈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事,连忙招呼周边已经看呆了的围观群众,帮忙拉开她妈。
最后,王云是哭着走出了王小毛家的门。
对了,她还不忘捎上自己带来的独轮车和空口袋。
林美看了直摇头,真的是服了她这个大伯母了。
林美问了问她妈:“妈,这下可怎么办?万一大伯找上门来呢?”
程情讥笑道:“打都打了,我还怕了他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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