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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林家一家人都是打外边刚回来没多久，林子春带着林晨是第一个到的家，他主动下灶做了一锅玉米粥，调了面糊糊摊上几块薄饼子，然后从地窖掏了一颗大白菜呛了，晚饭就这么简单地做好了。

　　即使饭桌再简陋，也不影响林子春和程情夫妻的高昂兴致，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得热火朝天。

　　“孩子他妈，要是咱家跟吴家的生意能成，赚到大钱了，我一定先给你买辆拖拉机。”林子春吸溜了一口碗里的稀饭，开始给程情画大饼。

　　“切。”程情一向嘴硬心软，脸上明明是一副很满意的表情，但还是心口不一地怼了自家男人一句：“是我想要拖拉机吗？你要买也不是给我买啊，我是会开还是会修？就算买那也是给你自己买的，这事儿你可千万别架我头上啊。”

　　林子春提高声调，奇怪地说：“你不想要吗？那麦收时你为什么为了拖拉机气成那样？”

　　程情一听不乐意了，“砰”地一声把碗放在了桌子上：“什么叫我气成那样？你倒是跟我说说，我那天气成哪样了？”

　　林子春反应再迟钝，这时候也发觉现在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了，“你都气得要绝食了”这句话到了嘴边，他也没敢说出来。

　　林子春觉得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女人的心思怎么就这么难猜呢？他本来打算，借说买拖拉机的事儿，好哄程情高兴，怎么说了她反而却不高兴了呢？

　　难道她又不想要拖拉机了？

　　这俗话说得好，女人心海底针，果然有一定的道理。

　　林美都无语了，他爸连讨好老婆都做不好，真的是天下直男一般憨。

　　不过，爸爸是自己的，作为女儿，能帮还是要帮一下的。

　　趁着程情还没开始发难前，林美连忙替他爸说话：“妈，爸这是在逗你开心呢。”

　　“还逗我开心呢？”程情鼻子里哼了一声，对这说法嗤之以鼻，“他要能少气我两回，我就能谢天谢地了。”

　　林美陪着笑，安慰程情道：“你不是一直说爸嘴笨吗？他就是不会说话，其实都是为你好呢。”

　　林子春瞪大了眼睛看向林美，这丫头怎么能这么说话？哪一个当女儿的会这么说自己爸爸？

　　程情眉毛一扬，语带威胁地问道：“你瞪着小美干什么？难道她说错了？”

　　林美想自己这是为了防止她妈变成母老虎冲她爸发飙呢，结果她爸居然不识好人心，反而瞪她。她刚想谴责她爸，没想到林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一脸正义地拥护她：“姐姐才没错，只要是姐姐说的都对。”

　　林子春立刻将谴责的白眼球转向儿子。

　　这一个个浓眉大眼的，怎么都搞叛变呢？

　　程情拿起筷子，警告性地敲了下桌子：“你还敢瞪儿子？”

　　“……”林子春立刻挪回目光，义正言辞地对着眼前惹不起的三人，伸出大拇指比了一下，义正辞严地说，“没有，我觉得你们说得都太对了。”

　　林美：我假装信了。

　　“爸，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优秀呢？”林美忍不住对着林子春感叹，她爸真是个人才。

　　林子春一点也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反而当成了女儿对他的夸奖，笑眯眯地回话道：“那可不，做你们的老子能不优秀吗？”

　　“优秀个屁。”程情实在不忍直视自家老公，“想要优秀，你就先把拖拉机买了，然后给我开到老大、老二门口绕一圈，我非得看看王云、李四娣的那两对长了狗眼的，看人还能怎么个低法。”

　　怎么又说回拖拉机了？林美担心林子春直男劲儿又犯了，连忙接过话头：“妈，我爸之所以说要给你买拖拉机，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他一直记着要给你出气呢。你还记得那天他让我跟你说的话不？他说以后怎么着也要赚钱给你买一辆，然后开出去气死大伯母和二伯母，就当给你报仇了。”

　　林子春愣了一下，他那时有让女儿这么传过话吗？他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但好在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跳出来否认根本没这回事过，不然河东母狮又要发狂怒吼了。

　　程情称心地点了点头，满意对林子春说：“算你有良心。”

　　林子春只是傻笑了两声，不敢再接话了，生怕自己又有哪句话说错，那可不好找补。

　　夫妻二人言归正传，重新谈回正事儿。

　　按照吴志刚的提议，趁着冬天还没过去，林家可以先做一批冻豆腐和腐竹出来，也不用多，先弄个百来斤。三天后吴家的船就走了，得先拿些样品找销路。

　　最终林子春程情夫妻两个人决定，就冻豆腐、豆腐皮和腐竹各做一百斤好了。

　　林子春算了算，要是把这批豆制品都做出来的话，大概需要两百斤出头的黄豆，量倒是不多，都不用出去买，家里粮仓存的就足够了。

　　“那个……”林子春貌似想说些什么，但似乎又不太敢开口。

　　“爸，怎么了？”林美看着支支吾吾的林子春，开口问他。

　　程情撇了撇嘴，也问道：“你有啥话不能说的，到了嘴边又吞下去。”

　　林子春手指用力握了握筷子，干脆就把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就是王大！我今天跟小晨去了他家，本来只是说豆腐摊的事，那现在不是咱有其他的活了可以干了么，能不能还带着他？”

　　程情忙问：“怎么说？”

　　林子春发出一声叹息：“王大家呀，真的是太可怜了。”

　　林子春是真心可怜王大，白天带着林晨去了王大家时，王大痴呆的老父亲刚失禁。王大正忙着给他爸换洗，王小毛丁大点的人也在厨房准备烧水，好给爷爷擦身。

　　王大一脸尴尬地让王小毛领着林子春父子两人去堂屋坐着，他自己没办法陪着客人，得先把老父亲先整理干净。

　　林子春一向心软又孝顺，看了他家的情况，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王大收拾妥当了以后，搓着手来见林子春，他搬了个凳子坐得离父子俩远远的，满脸不好意思地说：“我身上可能有味儿，林三哥，劳您多担待。”

　　林子春连忙摆摆手安慰他：“没有，哪有什么味儿。”

　　王大看着养得白白胖胖的林晨和身姿挺拔精神焕发的林子春，再想想自己瘦弱的儿子，内心涌起羡慕和无力感。

　　林子春在椅子上坐定，就跟王大聊起了自己也要做豆腐的事。

　　没想到，话刚起了个头，王大就误会了，那么大的汉子眼睛都急红了，连忙说：“林三哥，我家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今儿路过你家也看到你家的招牌了，咱们各做各的也成，但您这到我家来，该不是让我不做吧？”

　　林子春知道王大误会了，连忙解释说，自己是想让王大不再走街串巷，用空出来的时间多做豆腐，他原来的那担就放林家小卖部卖，林家不收一份代卖的钱。林家预备攒点钱去镇上收个摊子，专卖些冻豆腐、香干、豆腐皮、腐竹之类的豆制品，做大了甚至盘个铺子就搞豆制品批发，找王大就是想让他在家帮着做，而且王家院子大，做事也方便，还方便他在家照顾父母和孩子。

　　王大听了，激动坏了，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子春见状，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耐心宽慰他道：“都在一个村住着，我都是吃着叔做的豆腐长大的，现在叔这样，我这心里也不好过，咱们好好努力加油干，好日子总会来的。”

　　王大湿着眼睛重重点头，用力保证道：“林三哥，我们家的手艺你是知道的，你放心，镇上摊子真能开起来，要多少量我拼着命也能给你做出来。”

　　林子春笑了：“哪里就到你拼命的份儿了，咱是做生意，可不是地主老财剥削长工。”

　　王大叹了口气：“村上就数我家的条件最不好，多少人瞧不上王家，万万没想到还有林三哥惦记着我。我过苦日子倒也就罢算了，还连累小毛跟着我一起，他就这么大点的孩子，想想我真是对不起他，唉……”

　　林子春故意说笑道：“谁是惦记你了，我是惦记你手艺和你的为人，这么多年，可从没见过你跟谁红过脸，你的秉性我相信。”

　　这时，王小毛的水烧好了，过来叫他爸，给他爷洗被褥。

　　该说的事儿说完，林子春也不好再做打扰，

　　林子春摸了摸王小毛的头说，“小毛是瘦了些，我记得林美和小毛都读幼儿园是吧？你放心，小美是班长，回头我让小美多照顾着你一些。”

　　王小毛感受着头顶传来的体温，浑身僵硬，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自家的条件，村里和学校的人见了他，都说他是没妈要的孩子，没人看得起他。

　　也从来，没有人这么摸过他的头。

　　他说，林美是他女儿？

　　他就是班里那个神气小班长林美的爸爸吗？

　　那个他一直仰望，不敢接近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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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话小剧场】

　　叛徒林晨：姐，爸夸我浓眉大眼了，嘻嘻。

　　林美：你开心就好 重回90年代去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