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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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还关心他的死活?”钟芊雯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讥讽。
“我关心他手里拿的证据。”杨子安并不在意,这么多年,钟芊雯对他从没有多少尊重,两个人不过是金钱夫妻。
只有利益一致时,两个人才能说得上几句话。
果然,钟芊雯马上换了一个口气:“什么证据?”
“能证明,你们钟家就是地下钱庄的实际控制人的账本。”杨子安有些洋洋得意。
“你不是说柳颂拿的就是原件吗?他死了,东西就再没有人见过了。”钟芊雯意外的问。
“我是说过,但是我怎么知道,柳颂早就把东西,放在了杨沧海拍回来的紫檀盒子里。现在那东西就在杨沧海的手上。”杨子安压着声音说,嘴角带着些笑意。
手机那边沉默了三秒。
“那你想怎么办?”钟纤雯的声音冷冷传过来。
杨子安眼都不眨的说,“我已经透风给杨子权,他能搞定杨沧海的。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毕竟,你们相好一……”
“……嘟嘟……”手机那边不等他讲完,直接挂断。
杨子安看着手机黑掉的屏幕,仰天大笑。这是第一次,他比任何人都聪明了一会。
-
回到家的杨子权,看到正在跟李素聊天的李从扬,脸上浮起淡淡的笑。
家政阿姨过来时,他示意对方不要出声。
自已悄然坐在外面,看着难得的温馨画面。
李素拍着李从扬的头说:“越来越像你爸爸了。”
李从扬把头一偏:“哪有,明明像妈妈。”
李素温言纠正:“他是你爸爸,你像他有什么不好?”
李从扬:“我有他那样的爸爸,才不能做我喜欢做的事。”
李素叹一声:“你不是学医吗?学医也是治病救人,也是体面又受人尊敬的职业。”
李从扬:“可我更想治治那些坏人。”
李素一惊,上前位住李从扬:“不许你在这里说这种话。”
切,他还不想来呢。
李从扬愤然的起身,往外走。
迎面碰到杨子权。
“吃了饭再走。”杨子权说。
“我不吃。”
但李从扬停在他的跟前。
“一年只有一个春节。”杨子权说。
“那又怎么样?”李从扬对于合家团圆没有概念。
“从扬,你应该陪陪你妈妈了。她很不容易。”杨子权声音诚意十足。
李从扬别过脸去看正痴痴看着自己的母亲。
“再说,你不是有事来找我吗?”杨子权温和的笑。
他看穿了李从扬的来意。
李从扬的脸突然变色,警惕的看着他,虽然他们在日本无功而返,但是就此停滞不前了,他做不到。
他来,真的是想从这里套些料出来。
他两眼不自在的说:“你知道我的来意?”
“来,边吃边说。”杨子权笑容满面的说。
坐在桌上,三言两语后,李从扬开口了:“你能不能去自首。”
李素手中的筷子一滞:“你干什么?大过年的。”
李从扬来时就想过,反正拿不到关键证据,不如直接去吓吓杨子权,他们如今也是惊弓之鸟,说不定以为他们手中有料,还真的就不打自招了。
他说:“现在你去说清楚,将来会得到宽大机会。”
“你们大学生就来做这个了?”杨子权笑,并不在意似的。
“我只是一个中间人,来递个话的。”李从扬说。
“哦,那你们的功夫用错地方了,应该找杨沧海,真的料在他的手上。”
“他现在老婆孩子……”李从扬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他发现自己说太多了。
杨子权从他的嘴里听到“孩子”两个字时,眼底一闪,果然老爷子这么快要召回杨沧海是有原因的。
孩子,杨家的种,杨大兴不会不管的。
杨家对于血脉这一块,在某些时候,是极在意的。
他淡淡的说:“你喝点汤,过年又冷又干的,嘴皮都开裂了。”
说着给他递过一碗汤。
李从扬不接。
李素只好伸手。
杨子权却不松手,执意端在手里。
李素为难的看着李从扬:“快点谢谢爸爸。”
李从扬皱眉头:“放下吧,我自己有手。”
杨子权还是不动。
李从扬看着他眼角的深纹,目光移到他的双腿,有一丝不忍。
“我是残疾人,你还怕我不成吗?”
李从扬,扯了扯嘴角,伸手过来。
手刚要接到,“当”一声,汤洒了,淋了李从扬一身。
李从扬一下子跳起来:“你做什么?”
“快去换衣服了。”李素拉起他,拼命往洗手间拖。
杨子权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定的看着李从扬,那一碗汤淋得很着实,整条裤子都浸湿,带着浓浓的鱼味,不换不行。
他们刚消失在他视线里,他立即拿过李从扬的手机,拆下电板,然后塞进去一张SIM卡,那张卡表面上跟换出来的那一张一模一样。
一会,杨子权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看了一眼,里面是有关李从扬这半年,手机在国外漫游的地点。
他看到一个名为“川味居”的地点,目光凝重起来。
-
李从扬换了一条裤子,气冲冲的从杨子权的住处离开。
走了一段路,到了一片老旧小区时,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刚坐进去,他就兴奋的把手机掏出来,冲车内的人晃了晃:“看看,鱼上钩子了。”
坐在驾驶位上的谈尚贤,侧目道:“你把杨沧海的住处泄露给杨子权做什么?”
李从扬笑:“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去吃一顿便饭。”
谈尚贤:“你呀,不学好。”
李从扬:“对付坏人,善良就是犯罪。”
车内,气氛轻松。谈尚贤接到了一个电话。
“小月。”
“谈尚贤,那件事办好了吗?”
“宝山墓地买好了。风水宝地。就等刻名字了。”
“嗯,谢谢。”小月轻快的说。
“春节快乐。”谈尚贤看着外面的烟火。
“快乐。”小月淡淡的应着。
手机里传来李从扬的声音:“小月,你在哪?”
小月说:“在应该在地方。”
李从扬心里突然觉得,自己把杨沧海的住处透露出去,还是有点风险,他不放心的说:“别把工作看得太重,应该来的终会来。过了今天,说不定事情会峰回路转。”
“哪那么容易。”小月感叹的说,“金钱的力量,远远超过你的想象。特别是人一旦拥有了金钱,让他放弃,如同要他的命。”
“那就看看,他们有钱人,是钱还是要命吧。”李从扬声音里带着不屑与轻视。
挂完电话,小月觉得李从扬今天有些怪怪的。
可能太年轻了,所以说话,就爱往狠里说,觉得这样才足够表达心意。
农历,年初一。
无名山的山脚下,缓缓驶来一辆白色的小车。
坐在车里的女人,看向窗外,隔着一道门,里面的情侣正在过年中。
门口贴了应景的春联。
门内的女主人,正欢天喜地的燃起烟火。
女人从车里下来,从后排座位上,拎起大包小包。
这是一些国内的春节年礼,湘西的腊肉、常德的绝味鸭脖、梅州的梅干菜、广东的烧鹅,都是早上刚刚从国内带过来的。
她掂了掂,想着这样进去,应该不至于被杨沧海给扔出来。
门开了。
杨沧海披着风衣出来,手插在口袋里,他看到门口堆成小山的礼物时一愣。
“我来看看她。”礼物堆的后面站着人。
“……”杨沧海没有让开的意思。
“她毕竟是柳颂的亲人。”小月很有技巧的提到了一个,杨沧海不能拒绝的人,他的心跟着咚的跳了一下。
“想着过年了,应该给你们的孩子送红包来的。”说着,她还真的从手袋里,拿出一个红包,厚厚的样子。
杨沧海瞥着,脸上的寒意少了些。
柳桑田扶着腰站在房门口,冲外面说:“冷死了,快进来了,孩子的爸爸。”
“是孩子的妈。”杨沧海回应着,让开一条道。
小月笑了一下,拿着红包向柳桑田快步走过去。
屋内很暖。
厅内开着电视,正在放春晚。
茶几上,没有寻常所见的瓜子、花生、松仁,或是时苹果、桔子之类的水果,清一色的保胎食品,还一碗散发着浓浓草药味道的黑色汁液。
再看大厅的柜子里、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婴儿用品。
小月感叹的说:“桑田,你们这是打算生一桌能打麻将的啊。”
柳桑田笑歪了嘴:“他说要我生到不能生为止。”
小月:“那你朋友得破产了。”
杨沧海悄然坐在一旁,没有出声,听两个女人拉家常。
期间他看到小月拿红包给柳桑田看。
柳桑田当着他的面拆开。
里面是一沓红票子。
“这得一万吧。”柳桑田不好数,手指却在上面滑了滑,大约有这个数的,小月出手太大方了,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交情也只是一面之交而已。
“没事,大家的心意。”小月说。
大家,那得多少个人凑份子。
正想着,这份礼不好收的,里面滑出一张小纸条,打开看,上面一行字。
“田,你在哪,姐想你了,出门在外,穷家富路。这是姐的心意,不够管这个号打电话,姐给你寄钱。”
柳桑田看到姐这个字,一下子整个怔住。
戴菲林!
是她!
她一直不敢跟她联系,不敢告诉她自己发生的一切,就这么偷偷的在外面呆着,一度自我安慰,朋友无论处多好,都是人生的过客。
谁都是一个人过日子的。
可是真的看到昔日好友,给自己写的字,她的心一下了揪做一团。
朋友,无论你在哪里,你混成什么样,她还是那个记着你的人。
她看了看纸条,悄然握在手心里,拼命把快要出眼眶的泪忍回去。
抬眼说:“谢谢。”
小月笑一下:“我能为你做的,很少。”
柳桑田心里咯噔一下,她又能为小月做什么呢?
觉到杨沧海跟小月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聊天,柳桑田主动跟杨沧海说:“孩子的爸爸,我饿了,想吃你做的水煎包。”
其实她什么都吃不下,距离遇产期还有三个月,她老是要上厕所才是真的。
跟小月坐聊了一会,柳桑田就有些憋不住了。
她没办法,扶着腰起来。
小月看着她起来,也跟着起来。
“没事,你坐。”
“你不在,我坐着不合适。”
小月总觉得,身在厨房的杨沧海,有第三只眼盯着她。
“没事,他其实就是对外人很硬,人很好的。”
小月就是外人,柳桑田这个安慰人的话,没有安慰到半分。
小月过来扶着柳桑田,“我还是来扶你的好。”
“才六个月,怎么就这么死沉沉的。”柳桑田抱怨着。
小月看着她肚子:“是你以前太瘦了。”
柳桑田想想,好像对。
从洗手间出来,柳桑田看到,小月站在外面,不过脸望着另一个房间的门。
门半开着,里面放着两个牌位。
褐色的木牌上,柳颂两个字清晰可见。
柳桑田站在小月的身后,她没有丝毫的察觉,好像一个人身处在荒原里,只是在苦等一个不会出现人的痴人一样。
柳桑田恍惚间看到她在低声的啜泣,喃喃的在说:“你还好吗?”
柳桑田默默看了她良久,悄悄的转身,独自回到大厅里,坐在沙发上拿起摇控器,漫无目的的换着台。
日本的□□会,她没有兴趣。
小月离开时,似乎有话要说,但终是没有开口,只在上车的一刻,对柳桑田说:“桑田,大年初一,我们老家有给亲人上坟的习惯。你能不能……”
她没有说下去,只拿眼切切的看着柳桑田。
柳桑田注视着小月,眼前的女人,多像十八岁时的自己,痴情而又执着于一个人。
柳桑田握了握她的手:“好,我会挑一朵白月季,放在他的牌位前。”
小月愣了一下,显然她没有想到,柳桑田这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柳桑田对于柳颂的感情,是整个组织都知道。
她眼中的泪光闪了闪,恳切的小声央求道:“一定挑一朵最美丽的。”
柳桑田点头:“会,他值得最漂亮的花相陪。”
小月说:“我真希望,是中国的花陪伴他。”
柳桑田惆怅的看着小月,那件事,她现在没有办法办到。
小月又俯在她耳边细语了一阵,依依不舍的说:“如果条件允许,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国去。”
说完,小月快速的钻进车里,向山下开去。
这边柳桑田话别小月,她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在她送小月出门时,别墅的外墙,已经有几个不速之客,在此久等。
进房门,她向厨房里看,这个时候杨沧海应该在里面煮饺子。
其实她想过留下小月一起吃,但是杨沧海这个人挺排外的。
这不,人前脚走,他后脚就煮。
摆明就是不给别人分享的机会。
她站在门口笑着说:“孩子的爸爸,你也太小气了吧,人家送了这么多礼物,你连一个饺子也不肯给对方吃一个。”
“我留她,她未必敢吃。”厨房内传来杨沧海的声音。
“你们又不是仇人。”柳桑田扶着腰边说边往沙发上坐。
“难说。”杨沧海的声音冷淡中带着不悦,甚至有一丝敌意。
柳桑田顿了一下,转头,厨房的门推开,一幕让人意想不到的局面出现了。
柳桑田呼吸微滞,瞳孔不由得缩小。
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身上围着围裙,一副家庭主男模样的杨沧海缓步出来,他的身侧跟着一个人,对方的右手裹着一条艳丽的金色真丝方巾,包藏着什么东西,死死抵在杨沧海的腰上。
那人面如桃李,眼中略带疲惫之色,像是赶了很远的路才到这里的旅人,但脸上全无观光者的平和,只有满面的杀气。
是钟芊雯。
“好久不见。”钟芊雯语速平缓的说。
杨沧海稍有动作,钟芊雯立即向着门外说:“都进来吃饺子吧。”
门外一下子,钻入了四个人。
有两人直奔杨沧海的左右两侧。
有一人则持枪站在死角处,枪口对准柳桑田。
另一人则面朝外面,望风。
柳桑田一怔,对方有备而来,这次真是栽了。
她强打精神:“别来无恙。钟小姐。”
钟芊雯一乐:“你还认得我。我以为你跟沧海在这里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把故人都忘记了。”
“不会忘的,我这个人记仇。”柳桑田冷笑一声。
说着她移动着步子。
“别动。”钟芊雯喝到。
“我是孕妇,站不了多久。”柳桑田扶腰看着钟芊雯,“你也是女人,不能体谅一个快做母亲人的烦恼吗?”
她说到“烦恼”两个字时,眼里充满着,将为人母的愉悦。
钟芊雯脸抽了抽:“紫檀木盒,交出来。”
“什么?”
“就是骨灰盒。”
“?”
“装着柳颂骨灰的盒子。”
“!!?”
柳桑田错愕的朝杨沧海看去。
他一直淡然的右眼,闪出一道光。
盒子的夹层,装有华阳这些年来,所有洗钱的关键证据,柳颂把这些东西收集在一起后,来不及上交,落在了杨沧海的手里。
他不动声色的将东西放进了紫檀盒内,直到柳颂死后,他派人收敛了他的骨灰,连同一起埋在了南海。
当时,家族里仅有杨子权知道。
杨子权只知道骨灰的事,里面藏的东西,也不知情。
到底是谁把这么私密的事,捅了出去。
柳桑田?
杨沧海脑子想了一圈,不可能是她。如果她知道东西的存在,不会通知钟芊雯。
难道是……
他一想到那个名字,再想到两拔人是前后脚到的,心中不顿感吃惊。
“东西交出来,我放你们一条生路。”钟芊雯冷硬的说。
“都没有你说的东西,交什么交?”柳桑田百念闪过,只想着这东西关乎的人太多,交给钟芊雯,绝对不行。
“我劝你,要做妈的人,别火气那么大。”钟芊雯阴笑一声,走过来。
“一只骨灰盒,有什么好争的。”柳桑田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着如何保下这只盒子。
钟芊雯从国内追到这里来,一定这东西跟她的家族有关。
这次杨家被查封,后面没有了动静,估计还是证据链不足。
钱消失不见了,但是从什么渠道消失的,又被洗去了哪个账户,这才是最重要的证据。
联想到小月走时,欲言又止的模样,难道她也猜测到证据其实被杨沧海带到了日本。
“那不是骨灰盒,那是杨沧海拿着保平安的平安符。”钟芊雯巧言说,“放在我这,我保护你们。以后别说杨家,就是莫氏也不敢动你们。我们钟家会好好待你们。”
“放屁!”柳桑田丝毫不留情的说,“带着人,枪顶人脸上了,好好对我们?你怎么不去当网红,这样么会骗人的。”
钟纤雯嘴角微扯,抬手抚了一下长发,一会,手里多出一支一次性针管。
银色的针尖,闪着冷冷的光芒,对天推出一串细小的水珠。
一股特别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发挥后的气味,让人闻着有些头昏。
突然,柳桑田手臂一阵刺痛,她低头一看,针尖刺透了她的衣服,扎在手臂上。
不等柳桑田有所反应。
杨沧海第一个跳起,作势上前。
两个男人直接按住他,一个直接一枪托,撞击在他的腹部,他痛得弯下身体。
等他再站直时,另一个人的枪口,已对准备了他的额头:“再动,先打死你!”
杨沧海额头青筋暴起,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躬着背,伸长脖子喘着粗气,像是被粗重的铁镣捆住了手脚,无法动弹的兽,涨红着脸看着柳桑田。
“不要动她。”他低低的说。
“沧海,跟她说,将出盒子。”钟芊雯命令道。
“我跟杨子权说过,我不会出卖杨家。但是你们也不要咄咄逼人。”杨沧海咬着牙,每说一个字,恨不得将眼前人撕碎一样的用力,“桑田是我最后的底线。”
“沧海,她有什么好的?!”钟芊雯突然失控的吼起来,胸口大力的呼吸着,她双眼突得厉害,像是要把杨沧海生生钉死在她的视线内,那样才能甘心一样。
“如果不是我来,你以为你还有说话的份吗?”她痛楚的喝斥着,“华阳已经垮掉了,这个时候谁会相信你的话?只有我,只有我给想着你。
你睁眼看看,站在这时拯救你的人是我。
那个一直把你拖进地狱的女人,是她!
盒子里有证据,连杨子权都不知道,可我是怎么知道,杨沧海你想过没有?”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