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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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秘书忙让到一边,神色恭敬的微微低下头:“老爷子。”
杨大兴点头:“二十年过去,你也老了。”
李秘书看一眼里面的李从扬:“儿子长大成人了,我当然就老了。”
一语双关。
一下子让老爷子注意到了正要打人的李从扬。
柳桑田暗为李秘书的见机行事,叹了一声,果然久混职场,真会把握机会。
倒要看看传说中,在杨家说一不二的老爷子,会如何面对自己的亲孙子。
杨大兴望着李从扬出神,缓步走进来,站在血气方刚的孙子面前,他面色和气的问:“小朋友,你想打他?”
李从扬没好气的回道:“他骂我的妈。”
“哦……”杨大兴点了点头,“的确应该教训一下,没有母亲,就没有儿子。”
杨子安一听,不乐意了:“爸,你到底帮谁?”
杨大兴:“你这么大了,自己保护不了自己吗?”
杨大兴,信奉狼性教育,三个儿子,从来不干涉他们互相殴斗与算计。
在他的心里,儿子们连自己的兄弟都搞不定,怎么能面对商场上那些如狼似虎的竞争对手。
更何况,要成为杨家的掌门人,最应该学会的,就是自我保护。
李从扬听到杨大兴这样一说,反而不好下手,晃了晃杨子安的脖领子,说一句:“再多说,老子叫你看好。”的恐吓之语,便打算放手。
不料,杨夫人突然蹿出来,“啪”一声,向李秘书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
柳桑田在一旁看着,手马上不自觉的捂在了脸上。
李从扬不过是拎了一下杨子安的脖领子,杨夫人居然直接打李秘书的脸。
这母夜叉,比莫耐还要狠。
看着贵气逼人,原来修养都是装出来的。
杨沧海不动声色的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她的前面,柳桑田翻眼看着高出一头的杨沧海,呃……其实她打架还是没有输过的。
“李素,今天杨家要办事,你赶紧把你儿子领走,这么没大没小的人,也敢放出来脏我的眼。”
杨夫人声音尖利的说着,她已听出一些眉目,但现在老爷子在场,杨沧海又戳在这,她是不能出这个丑的。
李秘书全身紧绷绷的走过众人身边,拉住李从扬,眼中含泪:“儿子,我们走。”
李从扬目视着李素,“妈,我不走,我要一个说法。”
李秘书忍了许久,虽然想过让儿子被杨家认同,但她不敢拿自己儿子的未来去赌,刚才杨子安话都挑明了,她不是没有期待过。
可是杨夫人一个耳光打醒了她。
她这种被杨家资助长大的孩子,别说生下了李从扬,就是把命献给他们,只怕也换不来他们的认同。
那个圈子里的人,从不需要亲情、爱情、友情,他们的生命里,只对金钱的权力有感知力。
并用手中的金钱和权力,去换取他们视之为玩物的感情。
比如她。
她为杨氏工作,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由杨家打造出来的高级工具而已。
她拉着儿子,向着杨子权深沉的看了一眼,突然一笑:“儿子,我们为什么,要让那些人并不在意我们的人,去认同我们?我们自己有自己的活法,我们有我们自己的路去走。”
“妈,姓杨的欺负了你,你不能便宜他们。”
“儿子,你要他们的钱吗?”
“不,我要他!”李从扬的目光像利箭一般穿过所有人,直接落在杨子权的身上,“道歉!向我的母亲道歉,向所有人说清楚,我是就是他犯的错!这是他欠你的。我要讨回来。”
杨夫人听到这句,眼神色变得凌厉,快速的向杨子权看了一眼:“子权,今天不是处理这些事的时候,你让他们走。”
杨子权两难的看着李秘书和李从扬。
这边杨大兴面色深沉的看着,双眼寒森森的说:“夫人的意思是,沧海的事要先办,子权的事先放下。”
杨夫人面如霜雪咬着牙:“当然。”
杨大兴又看向杨沧海:“你呢?怎么想?”
杨沧海面色无波,扫一圈屋里的人说:“老爷子,大哥的事怎么办,我不插手。只一条,我刚刚跟你提到过的事,现在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柳桑田心中一跳,杨沧海一直没有举行仪式,原来是跟他家老爷子谈事情去了。
难怪进来时,两人的面色并不和睦的样子,倒像是不如不见的陌生模样。
若要放在平时,杨大兴,可以找个各种借口遮掩过去。
可今天,偏偏杨沧海撞个正着。
他不好过于偏袒,只恐杨沧海不肯订婚。
被架在事情的当口,杨大兴无可奈何。
他冷冷地说:“好,儿子大了,每一个都自己的想法,今天就把你的事,他的事,你们三个人的事都一一说清楚了。”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无关的人全部出去。”
柳桑田环顾四周,除了她,是个外人,别人都算是跟杨家沾亲带故的。
她才不想留下。
正想提步,不料杨沧海先她一步。
他扬声说:“老爷子,这里已经没有外人。”
说话间,直接将门一关,把她留在了房间内。
众人心里对李秘书和李从扬的身份皆是默认,但是面对藏于他身后的柳桑田,还是感到不能认同。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柳桑田。
柳桑田咽了一口口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哼,”杨夫人尖利的声音响起,“这又是谁?”
杨子安嘻嘻一笑:“妈,这是老三的相好,在热搜上……”
杨夫人立即打断:“胡说,今天是他订婚的日子,哪里来的相好?他只有莫耐一个未婚妻。”
柳桑田内心风暴般的在嘶叫,外表却静如无风的湖水,此时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
真的就如戴菲林所说,有钱人,可以在花心思,哄你上~床,但却没有能力阻住这一波又一波的现实吊打。
即使她人已站在了杨沧海的身边,即便她也认为,杨沧海对她的感情不是杨夫嘴中的莫耐小姐可比。
可她都无力改变一个事实。
一门之隔的外面,穿着昂贵婚纱,正等着跟杨沧海结百年之好的人,不是她柳桑田。
她嘴巴里泛起一丝苦意,眼睛不可抑制的起了一层蒙胧的雾气。
杨夫人压着怒意:“女人无论到了什么年纪,都不要为了钱,这么不要脸。插足别人的感情,无论对方有没有感情在,第三者永远是第三者。”
她说这话时,李秘书几乎站不住。
李从扬上前扶住她,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柳桑田看到她,恍惚间看到了二十年后的自己一样。
她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眼中的泪一点一点的蓄满,就在快要溢出时,她努力的笑了一下掩饰过去,平静的看向杨沧海,说:“既然如此,我走。”
她失落的转身,身后人的目光,鄙夷、同情、惋惜各有不同。
唯一相同的时,绝对不会有挽留之色。
“桑田,”杨沧海叫住她,伸手握住她的腕,用力紧了紧,“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反正以后都要见面。”
柳桑田听得有些恍惚,什么叫“以后”,她跟杨沧海还可能再见面吗?
要是杨沧海想占着锅里的看着碗里,那她手起刀落,切了他作奸犯科的“工具”。
杨子安脸上显出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老三你想玩金屋藏娇啊。”
杨夫人扬声道:“做了我杨家的儿子,就由不得他胡来。”
杨沧海冷冷瞥了她一眼:“夫人,你还是先管住你自己的儿子。”
这一句话直接打脸杨夫人。
她还欲说话,却看杨子权一直苍白的脸上,憋闷出一股叛逆之色。
终于他在杨夫人还要说话时,极不耐烦的喝止:“妈,我们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在这屋里,无论是谁今天都会得到一个说法。”
杨夫人上前:“子权,你想把事闹大吗?那我们杨家就永远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杨子权冷道:“妈,你想要的太平,只是眼中的虚假平静,我要的,你给过吗?”
说完,一掀自己腿上的毛毯,裤腿下隐着两条看起来僵硬的腿,但却没有腿部应该有形状。
杨夫人看到的一刻,脸上升起一抹悲痛之色。
杨大兴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的说:“就让他去做想做的事吧,他也四十二了。”
事情有先来后到。
杨子权的事,摆在了台面上。
杨子权抚了一下手中的牛皮纸袋,眼角细微的抽动了几次,紧紧绷住的下颌动了下。
半晌,他指了指李从杨,“我儿子。”
虽然答案已经不是秘密。
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依旧引来众人的侧目。
李秘书痴痴看着杨子权,双眼痛苦又难受。
两人凝视着对方,久别重逢的喜,百感交集的苦,交织在一起。
杨子权面色说不出的温柔,语气温暖又真挚,还带着几分愧疚,“他十八岁了,很聪明,长得也很好。这次我回桐城,就是想认回他。”
他说到这里,一双眼都有了生气,跟那一双没有失觉的腿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对照,他无限感叹:“我和李素……是我辅导她高考时有了从扬。是我喜欢她,是我给了她这个孩子。”
“是吗……”杨夫人她神色郑重盯着杨子权,转向李秘书时,眼色变得极度鄙夷,“她高中就勾引你?你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未婚妻。你怎么跟你……”
杨夫人说不下去,这让她联想到了杨沧海的身世。
杨夫人说的话,让在一旁的柳桑田,立即勾勒出苦情剧里,少爷爱上了家中仆人之女的桥段。
她挑了挑眉毛,去看李秘书,怪不得李秘书能一直呆在杨家,她跟杨子权这种有关系,只怕并非他人所想的,为了攀上有钱人。
杨子权居然对她有教导之情,两人又同岁。
可以说是青梅与竹马的爱情。
杨夫人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大兴,两个人颇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杨夫人便领会了杨大兴的意思。
她上前,取走了杨子权手中的牛皮袋,从里面抽出鉴定书。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