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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燕的私府坐落在僻静的铜雀街,乃是她为了方便玩乐特别置办的。府邸虽然不大,胜在布置秀雅,白墙灰瓦间到处都是女儿家的柔情细致。
唐蓉顺着游廊来到后院,刚过月洞门,人就僵在了原地。
硕大的花棚遮天蔽日,缀着淡紫色的铃兰花,招惹了一片狂蜂浪蝶,一对男女正立在下面热切拥吻,场面香艳异常。
甫一听到她的脚步声,两人齐齐朝她看过来。
女郎不必说,自然是上官燕。她身边的少年身量并未发实,比她高不了多少,俊朗五官稍显青涩,竟是那日大长公主生辰宴上遇见的梁国公世子,沈晔。
见有人突然闯入,沈晔倏尔红了脸,与上官燕互换眼神后逃也似的离开了院子。
唐蓉只觉得有东西“嗖”一下从身边闪过,徒留一阵风和一句招呼——
“郡主姐姐好!”
小绵羊果真被吃掉了,她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向上官燕,咬牙道:“畜生!”
“不怪我,他是自愿的。”上官燕不以为意地笑笑,唇红齿白,透出那么一丝难以言说的畅快。
“自愿也是你先出的招。”唐蓉柳眉蹙起,像看登徒子一样瞪着她,婉转的声线略带一丝愠色:“这小世子跟你弟弟差不多大,这么小的孩子你都不放过,有没有点良心?”
“行啦,别为他打抱不平了,我们可是两情相悦,何况他又不吃亏。”
上官燕行至唐蓉身边,牵着她坐在花棚下的圆桌旁,又拎起矮几上的白玉茶壶,斟满一盅茶递给她。
唐蓉接过茶盅吮了一口,俏眼翻她,“你的两情相悦,撑死只值数月。”
被人一语道破,上官燕面上丝毫愧意都没有,掩唇轻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数月已经够了。不过这小世子是个黏黏精变得,特别讨喜,我可以给他延长一段时间。”
她毫不吝啬地分享着两人相处的细节,唐蓉听着,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大明宫的那位。
如果说沈晔是个黏黏精的话,那他大概算是个……
黏黏仙?
一阵含香的清风拂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忙不迭晃晃头,想要把那个身影从脑子里扔出去。
上官燕皱眉打量她,“怎么了?”
唐蓉轻抚太阳穴,恹恹道:“没什么,忽然有些头疼。”
*
傍晚时分,满天彤霞密布,如火如荼地燃烧着半边苍穹。巍然宏伟的大明宫笼罩在一片金红色的光晕中,结束了盛朝一天的肃穆和辛劳。
温景裕回到太和殿时,浓眉间隐有疲惫之色,但一想到玲珑动人的美娇娘,心劲儿又跟着回来了。
他未脱衣靴,慵懒坐在紫檀案前,手持骨瓷茶盅呷了几口。
不多时,高晋猫腰来到偏殿,恭顺道:“陛下,郡主不在府中,今晚怕是来不成了。”
温景裕一怔,凤眸黯淡下去,“她去哪了?”
高晋吱唔道:“郡主一早便去了上官小姐的私府,现在她们在……在天顺楼,还邀了梁国公世子……”
天顺楼乃是长安城有名的花楼,除却莺莺燕燕,里面各色男娼当道,吸引了不少贵女流连在此。高晋轻觑皇帝的神色,果不其然,那张俊逸的面容一霎就布满寒霜,黑眸沉沉,如深海一般死寂。
自打表姐离开大明宫,温景裕对她日思夜想,派人去请过一次,人不舒服,没跟着过来。饶是欲念焚身,他顾忌女郎身娇体软,便恩准她多歇息几日。
如今不在家待着,跑去花酒,看来是身体大好了啊!
温景裕气性上来,“砰”一下将茶盅砸到桌案上,崩碎的瓷片划伤了他的手心。殷殷的血流出来,他浑然不知,沉声道:“更衣!”
皇帝这泼天气势上来,赫然一副要去找郡主拼命的样子。高晋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出去吩咐内侍为皇帝更衣,又差人去叫太医过来。
等一溜人全部到齐了,高晋立在殿外抬袖擦汗,心想着要不要去给郡主通风报信。
纠结半晌,他还是没敢行动。若是打草惊蛇,皇帝走到地方见不到郡主,估计会气得抄了天顺楼。
不多时,温景裕换了件朱红圆襟常服,带上几个便装金吾卫,风风火火赶往天顺楼。
夜幕初降,时值天顺楼最热闹的时候,门前宾客往来,耳目众多。马车停到门口时,竟然碰到了姗姗来迟的沈晔。
温景裕心道正好,扬手一指,“把那小子揪过来。”
“是。”金吾卫各个都是人高马大,拎小鸡似的把沈晔带到了他面前。
沈晔见到皇帝,惊诧中带着几分畏惧,很快敛正神色,恭顺行礼道:“沈晔见过公子。”
温景裕手持泥金乌骨扇,托起了他的下巴,“一会进去,就说你邀我来的,懂了吗?”
夜风拂过,吹得门前六只朱纱灯笼左右摇晃,视线变得忽明忽黯。皇帝本就眸含煞气,如此一来,宛若夜行的鬼魅,俊朗之中阴气十足。
沈晔打了个寒噤,点头如捣蒜,“懂,懂了……”
“很好。”温景裕收回折扇,朝里面一比,“带路。”
天顺楼里暖玉生香,莺歌燕舞好不热闹。幔帐纷飞间,一位位姝丽美人像没了骨头,瘫软在一掷千金的恩客怀中,更有男生女相者参杂其中,身穿艳色衣袍,顾盼间别具风情。
宫里的一行人随着沈晔来到三楼,停在最里面的雅间前,未见其人就听到了上官燕乐呵的声音:“来来来!别停,继续!”
沈晔微蹙眉头,正要推门却被折扇按住了手。
温景裕扬起下巴,示意沈晔后退,他则站在了沈晔方才的位置,顺着朦胧的蜜色窗纱朝里窥去。
雅间里传来美妙的丝竹声,两位身型纤瘦的男娼翩然起舞,眉眼如画,丝毫不逊色于女人的风貌。
唐蓉坐在里侧,单手撑在矮几上,支颐着下颌。屋内灯影映照在她身上,容色秀雅又带着几分慵懒,雪肤花貌,说不出的温柔可人。
来之前温景裕可谓是义愤填膺,甫一看见她,生硬的心尖又柔软下来,可惜并没有维持多久,他铁青着脸,倏然捏紧了手中的泥金乌骨扇。
其中一位男娼没有束发,黑缎般的头发垂在身后,轻盈几个回旋跌坐在唐蓉面前,脉脉含情地注视她。
好一个妖里妖气的贱人!
温景裕暗自咬牙,往后退了几步,阴厉的眼神落在沈晔脸上,低叱道:“进去!”
屋内,唐蓉的眼波略微凝滞,这位名唤“如柳”的男娼生得太漂亮了,一双桃花眼似醉非醉,明目张胆地勾着她。
他小心翼翼捧住她的手,薄唇贴近想要亲吻。
唐蓉倏尔清醒过来,正欲抽回自己的手,只听门“咣当”一声被人踹开。
突兀的声音有些刺耳,如柳吓了一挑,倏然松开了她。
“对不住,二位姐姐,我来迟了。”沈晔迈步进来,面上略带歉意,细看之下还有些许窘色。
上官燕最不喜别人迟到,脸一寒,质问道:“你怎么这才来?我们都等好久了。”
话音落地,有不速之客尾随沈晔进来。
屋内的两名女郎惊诧不已,齐刷刷瞪大眼睛。
只见来人一身绯红,明艳似火,羊脂玉冠下是一张矜贵清朗的面孔,五官端正无暇,流露出不可一世的轻狂意韵。
他耀眼夺目的走进来,看向唐蓉时,一双星眸晦暗不明,怨怼、愠怒、委屈似乎全都糅杂在里面,让人一时难辨他真正的情绪。
唐蓉怔然看他,两人的目光黏成一缕,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袭来,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脖颈。
皇帝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心头平生一股纳罕和惊惧,纤纤十指不由攥紧了裙阑。
温景裕收回眼神,气宇轩昂的地走到如柳的身边,乌皮六缝靴直接踩在他的右手上,使劲碾了碾。
这下力道很大,如柳只觉得手骨都快断了,咬紧牙关,没敢发出一丁点反抗的声音。
“什么破玩意儿,硌脚。”温景裕睥睨着他,还不过瘾,又猛踢他一下,“好狗不挡路,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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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臭男人,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唐蓉:黏黏仙来了…… 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