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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静笃早早的等在门口，接过车钥匙，剩下的人跟在自己身后，每走一步都有人微微欠身向自己打着招呼，一直到电梯的门关上，才能让人稍稍松口气，这样的生活是什么时候习惯的都已经想不起来。

　　＂风眠……＂

　　沈阑珊站在落地窗前，时间还早，现在往楼下看去，是人来人往的广场和车流穿行的马路。

　　林风眠把大衣递给刘秘书，冒着热气的咖啡已经放在办公桌上，旁边照例配了杯清水。

　　林风眠坐在椅子上，拉开抽屉，药瓶和眼镜盒一起拿出来放在桌上。

　　＂孩子和浅浅呢？＂

　　＂在笑笑那里。＂

　　沈阑珊转过身，走到桌前看着他拧开药瓶，几粒药丸搁进嘴里，仰头咽了进去：＂什么打算？＂

　　＂协议拟好了，李律师在和她谈。＂

　　＂为什么这么做？＂

　　合上的眼镜盒发出一声闷响，细丝的眼镜架上鼻梁，也遮不住眼底的疲惫： ＂林家的孩子，必须留在林家不是么？＂

　　＂我是说浅浅。＂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沉默是因为心里的话无法成句的从口中说出，这不是依靠数据推断出的合理假设，会与不会都无法改变如今的处境。

　　柳浅走的前四天，是沈阑珊最无助的日子，那么多年的梦魇重现在自己身上，她好怕自己真的被压垮。

　　即使苏瑾拿来了监控，还是没人知道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柳浅到底看到了什么。颜婉清找回来说出实情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唯独林风眠没有丝毫的好转。

　　连续两天在早饭时间门被敲响，林笑笑还以为又是安惠真找来蹭饭，开门的时候没给好脸，看到沈阑珊才惊喜的笑着把人迎进来。

　　柳浅看到来人一愣，慌忙从凳子上站起身。抱着碗喝粥的林念枫看到妈妈的反应好奇的扭头看向门口，被林笑笑招招手叫了过去。

　　＂小念枫，这是外婆。＂

　　孩子眨着眼睛，沈阑珊蹲下来与她直视，

　　＂小念枫，外婆能抱抱你么？＂

　　主动伸开双手环上她的脖子，小人就被抱了起来，本来以为象征性的抱一下就行，结果被揽在怀里半天没有松手的意思。

　　林念枫打着哈欠，心想怎么突然之间多出来这么多亲戚，还都喜欢拉拉自己小手，摸脸揉头，又要讨抱抱，自己妈妈也不管，真的挺让人负担的。

　　沈阑珊看见林念枫的时候直接红了眼眶。

　　和林笑笑陪着孩子玩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和柳浅交换了个眼神，从沙发上站起身。

　　＂我还要回公司，就不多呆了。＂

　　＂外婆再见。＂

　　小手摆了摆，沈阑珊又摸上她的小头揉了揉柔软的发丝。

　　做了好多天的乖小孩，今天在咖啡厅看到可乐时，有些想崩了人设，晃着姑姑的手，等人蹲到视线与自己平齐。

　　＂姑姑，那个红色罐子的是什么？＂

　　顺着小手的指向看过去，可乐的铝罐摆在货架中间，林笑笑冲小念枫笑了笑，那是你爸爸曾经最爱喝的东西。

　　＂那是可乐，小枫没喝过么？＂

　　＂唔…没有。＂

　　皱着小脸歪着脑袋，摆出期待的小眼神，可爱的林笑笑直想昏厥：＂那姑姑给你买，但是小孩子不能多喝，对身体不好呦。＂

　　＂好！＂

　　柳浅坐在不远处的卡座里，看到小孩得逞的表情微微皱起了眉，短暂的对视竟然被人避开了眼神，三天不收拾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谁知道又用什么法子坑蒙拐骗来的可乐。

　　念枫被盯的背后直发毛，拉着林笑笑就往柳浅看不见的地方钻，喝都喝了，反正现在有人护着自己，巴掌也落不到屁股上。

　　白朗看着对面的柳浅表情变换，笑着把一袋奶糖推了过去：＂怎么了？＂

　　＂那孩子又混可乐喝。谢谢。＂

　　＂她和风眠真的挺像。＂

　　＂嗯。＂

　　指尖轻轻划着奶糖袋子上的褶皱，是很像，连偷喝到可乐被发现等着挨训的眼神都像的出奇。

　　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明明是自己带大的怎么处处都像极了林风眠。

　　约柳浅见面，白朗并不想和她聊太多沉重的话题，即使是现在柳浅知道了她的病情，因此主动的向林风眠示好，就林风眠的情况来说，并不一定会立马接受。

　　两个人的事，还是要让两个人慢慢去解决，有了孩子这个羁绊，再想分开的干干净净，也没什么可能性。

　　只是该提醒的点，还是要点到为止。

　　＂这些年到是没再见过风眠喝可乐了，不过学会了抽烟，还不如喝可乐呢。以前因为他总是失眠，所以对含咖啡因的饮品有些依赖，不过你来以后，他好像慢慢能戒了。＂

　　＂现在呢？＂

　　＂咖啡因的耐受性不高，成瘾多数是心理上的作用，我交代过他的秘书每天会给他定量，不过现在他的情况也不能要求他完全戒掉，香烟也是，因为可以缓解精神。＂

　　＂这些年，他是不是很不好。＂

　　面对林笑笑简越和沈阑珊，关于林风眠好不好这件事，柳浅始终无法问出口，答案显而易见，像一把小刀一点点划开这些年建立起的伪装。

　　没有问句语气的问句，带上低落的表情。

　　白朗的微笑也没办法继续挂在脸上，明明心疼还要逞强，不知道小念枫长大了，这点会不会和他们两个一样。

　　＂你好么？这些年。＂

　　＂有念枫，算不上太差。＂

　　＂可是他只有自己。＂

　　好像刀尖终于落在心脏上，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一阵抽痛从心口传来，这七年间日积月累的悔意在一瞬间被放大。

　　电话铃声刺破一瞬间的沉默，白朗低头看着简越跳跃在屏幕上的名字，伸手划掉。

　　本来这人是要一起来的，被自己拒绝，把柳浅往过去拉的太深，怕会激起人的抵触心理。只是屏幕又锲而不舍的闪了起来，这些年培养出的默契，电话打到第二个，就说明是有事情。

　　＂喂，怎么了？＂

　　一闪而过的表情失控被柳浅看进眼里，强烈的预感带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耳鸣声尖锐的从左耳传到右耳，对面人的嘴巴动着，大脑缺无法提取其中的信息。 总裁，夫人她又修复了天价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