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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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照片,呼吸不由一滞。
年代久远,照片已经发黄,可照片上的五人落在白起眼里却是异样的清晰扎眼。
正中间的两个孩子穿着迷彩训练服,目光呆滞地看向镜头,身旁围着的三名家长,却是眼带笑意,欣慰、得意,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当年年仅十四岁的南槐隔着时光的迷雾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身后立着的“象牙小镇”大门,宛如伺机潜伏的巨兽。
“旁边的孩子是南河?”
老太太笑了笑,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不是,那个是我孙子,跟南槐一起进去的。”
难怪老太太听了象牙小镇脸色就变了,又对南家了解甚深,原来自己也是相关人员。
白起垂眸,就听老太太接着道:“南家那小子不争气,从里头出来后倒是改好了,不打游戏了,结果成绩却比以前还差,成天的打瞌睡不读书,读高一的时候掉到了倒数。以前多好的一孩子啊,他娘逢人就夸她儿子聪明,结果愣是被弟弟比过去了,他娘就不待见他了。”
以前南槐从来没有排斥过读书,来江城看比赛,遇见他的时候,还主动开口让他在围巾上签“考试加油”。
可短短不过几日就变了天,南槐是心事很重的人,那段时间打瞌睡,显然是出现了神经衰弱的现象。
然而父母只在意成绩,学习成绩就是一个人的社会价值......
白起摩挲着照片上南槐瘦削脱形的面容,用力闭上眼。
“他爹妈没办法,这孩子以前聪明机灵的,结果成了个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棒槌,就又把人送进去了。”
“又送进去了?!”
心口宛如被烈酒嗤啦啦的浇了一整壶,烧出一股郁气直冲脑门,刺得他头脑发昏。
白起按在桌子上,强忍着问道:“后来呢?”
老太太道:“后来?听说是出了事,人不见了,他娘老子跑去找杨超樑算账,结果被人打了出来,再后来问到他娘头上,也只说没生过这个混账儿子。”
“人是在象牙小镇里不见的,南家夫妻两个理直气壮的去算账,为什么会平白短了一头?”
老太太呵呵的笑:“南槐在里头打坏了人家东西,杨超樑带了一群人找上门要赔偿,咱们这种穷乡僻壤,他们两个穷教师,怎么可能赔得起?儿子跟一家子人的命哪个重要?反正他们还有小儿子,南河那孩子以前是真听话啊,在我们这儿都叫他小文曲星,以为能读出去考个好大学呢!”
白起止不住喉头发疼,不死心的问道:“他父母就再没找过南槐?”
老太太也怒了:“嗨!找回来干什么?丧门星!花了这么多钱去象牙小镇,结果都没学好,也是南家倒霉,祖坟前头的树没长正,出了这么个不肖子!他要是回来了,南家还得捏着鼻子去给杨超樑赔钱,赔得起?!”
旁人只是去了一次,出来都求死不得,南槐却是去了两次!
这么喜欢把人往象牙小镇里送,怎么不见你们自己进去体验生活!
白起咽下滚上喉头的怒骂,终于明白南槐处理郁家那事时,不同寻常的反应。
太暴躁了。
没错,在处理郁宗青那件事时,南槐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暴躁、惊怒,同他平日里的淡漠内敛大相径庭。
他看向郁宗青的眼神,总是透着莫名的哀伤,仿佛已经预料到他的结局。
那是一种物伤其类的悲伤与束手无策。
所谓的天戒,神鞭,辱骂伤害,他曾尽数经历过,跨过刀山与火海,最终练就了这副永不垂首的脊梁。
可他还那么小,心理状态也不好,当时都自顾不暇了,还想着来拉扯启明星一把。
命运穿过五年的时光,再一次扼住了白起的咽喉。
白起近乎狼狈的从南槐的往事中抽身离开。
临走前,老太太突然扒着门框大叫了一声。
白起回头,就见老太太脸上淌着泪:“你跟南槐说,要是见着我孙子,就告诉他早点回来,我等着他!他好多年没回来了......老婆子我也没几年活头了。”
白起喉头发哽,半响没有回应。
南槐对自己的父母亲人没有敬意,那位同样被送进去的朋友,大体也是如此。
良久,白起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带走了蹲在水沟旁同小姑娘于雯嘀嘀咕咕的郁宗青。
白起同老太太说话的时候,恰巧小姑娘跑过来晃,老远就看到郁宗青蹲在水沟旁拔草,被郁宗青吓唬了两声,才肯老实的闭上嘴。
几人回到酒店,郁宗青才告诉他:“于雯说,那位老太太的孙子,有一天突然就不见了,一直没回来。”
白起没有应声,只是定定的看着手机上的照片,那张照片是老太太唯一的念想,白起没拿走,只是用手机拍了下来。
白起指着照片问道:“你们在象牙里,一直都是穿的迷彩作训服?”
郁宗青看了一眼,沉默了片刻,道:“有两套一模一样的换洗,我读初中军训的时候也穿过这种。”
军训服,南槐死也不肯说出口的事,半夜出门也要同人血拼,那些欲言又止的情绪低落......这些隐秘复杂的事情,终于在白起脑子里串成了一根完整的线。
难怪之前拍宣传照的时候,南槐死活不肯穿迷彩的训练服,因为这会唤起他最不想记起的回忆。
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隐隐约约有迹象了,可他却从未留心。
同走在钢丝上的南槐相比,这段感情中,他仿佛才是那个莽撞不懂事的小毛孩。
南槐那么敏感的人,能怎么说出来?
换成我自己,我也不可能说得出口!
白起缓缓的将憋在胸口的郁气吐出来,仰躺在床上:“象牙小镇这会儿封着,里头没人吧?”
于雯小姑娘转了转眼珠子,问:“你说的是山里头的小黑屋吗?”
阳光莫名刺眼,白起抬臂挡着眼睛,说道:“应该是。”
象牙小镇就建在缅洲的深山里,顺着村里这条土路一直往前走就到了。
于雯跃跃欲试道:“我带你们去!”
白起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你跑去干什么?”
于雯说:“那我可以给你们带路啊!我想去看看那个小黑屋长什么样子,我爸总是拿它吓唬我,我想提前去体验人生!”
郁宗青意味莫名的看着她:“相信我,你一辈子都不会想去那里体验人生。”
于雯被郁宗青诡谲压抑的眼神吓走,噔噔噔的就跑了。
白起和郁宗青趁着天色未黑,前往深山里的象牙小镇。
狂风吹得林子里的槐树叶沙沙作响,带走最后一丝燥意,暴雨将至。
象牙小镇的周围被铁丝网层层围住,正中间是象牙白的飞角大门,庄严又肃穆,白起站在外面看了一眼,里头红墙高楼,铁栅栏窗,绿漆地皮,同一般学校无二。
却打着旅游景点的名义。
呵。
再往里走,就能看到沿路立着的诸位圣人像,墙壁上刻着足足万字的悔过书,甚至石像前还有专门用来上香的神台,底下铺着的灰色方砖倒是沾上几分国学的风格。
再想往里就不能了,被人用封条封了起来,门窗紧闭,只能隔着铁栅栏看到刷上绿漆的小房门。
那是悔过室。
白起心里头的焦虑不安,萦绕成线,不断牵引着他往里走。
“都被封了还不让人清净,烦死球了!”
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白起眸光一闪,带着郁宗青侧身躲在墙后。
“就让那群熊孩子闹腾吧,能闹腾出水花来我跟他们姓,笑死个人了!知道网上都在说什么吗?证据不足,无法立案!也就一群傻逼跟着凑热闹。”
“有我俩傻逼吗?大晚上的还得回来巡逻抓耗子。”
“抓呗,还能怎么样?李保长已经把所有人都叫回来了,这几天警醒些!”
二人逐渐走远,白起才与郁宗青趁着暮色现身。
见白起要翻墙,郁宗青咬牙道:“你进去干什么?没听说他们的人都回来了吗?”
象牙小镇的事这几天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新闻工作者自然是第一时间涌过来采访主管人李卓越和杨超樑,象牙虽说已经被封,却仍有两个新闻工作者爬进去拍到里头的内景,成为爆炸性新闻。
这种关头,李卓越杨超樑等人自然是百般警惕。
白起不为所动,手臂一撑就从墙上翻了过去。
郁宗青心说真是疯求了,要是被李卓越他们抓住,都不用活了!
可白起都已经翻进去了,他也只能憋屈的蹲在墙角放风。
门上的绿漆刷得凹凸不平,一排十来个房间,跟牢房似的大门相靠,想想也知道里头的空间有多小。
咚——
身边突生异响,随后又是一声瓷块碎裂的声音。
仓乱中,白起只来得及捡起墙角隐隐透着金属光芒的小物件,未来及细看,便听有人在墙那头大喝:“哪个小.逼崽子在那里?!”
咚咚——
又是两声响,白起眸光微顿,簌簌的摇了两下灌木。
“嗨,风吹的,他妈的还以为见鬼了!”
巡逻的人拿着手里的短棒,在房门上咚咚敲了两棍子,仿佛在震慑夜鬼,又啐了一口才离开。
白起借机翻墙出去,带着郁宗青趁着斜阳余晖往镇上走。
郁宗青进了兴民副食店买晚饭,白起就把车停在门口,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橡胶标致。
副食店的于老板恰在此时回来,身后带着人。
郁宗青霎时表情就变了,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躲在后座底下。
“是李卓越!”
白起敲着方向盘的指尖一顿,长腿翘上桌面,装作漫不经心的看手机,车载音量放到最大,看上去就像个来旅游的二世祖。
李卓越跟着于老板后面往里走,路过的时候瞟了这边一眼,问道:“来客人了?”
于老板骂了两句于雯又不做作业,复又笑道:“跑来找刺激爬山的小年轻,说是叫什么驴友,这会儿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不想耽搁在山里,就只能跑到咱们镇上来歇脚了呗!出手可阔绰了,拿出来的烟都是软中华,这群年轻人啊,就是精力旺盛到处跑!”
李卓越满眼鄙夷之色:“二世祖。”
“可不是吗?这群孩子就给我们老胳膊老腿的添麻烦,关在山里头那个,不死不活这么多年,家都没了,也不知道跑回来干什么!”
李卓越慢悠悠的擦眼镜,声色阴沉的说:“找死,拦不住。”
白起啪的折断手里的烟,从橡胶夹层中抠出一块东西,那是——
存储卡!
忽远忽近的交谈和郁宗青急促的喘气声,他通通听不见,白起呼吸近乎静止,终于认出了这枚拇指大小的勾子型标志。
是勾子牌的LOGO。
勾子牌的LOGO分为两层,最外面那层是烫着低调鎏金色的橡胶,里头那层则是光滑的黑胶,背面粘着胶水贴在衣物上。
有人硬生生把LOGO从衣服上抠下来,分开两层橡胶,将存储卡放了进去!
白起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快要跳出心口的心脏,拉过郁宗青快速嘱咐道:“等李卓越走后,你直接去找于雯,躲在他家后院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出来,除非我们来找你。”
“发生了什么?”
白起牙槽紧绷,将储存卡放在钱包夹层,把东西全部塞给郁宗青:“拿着,去跟于雯说,这事她办好了,我把他爸的超市买下来,任她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郁宗青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半响不敢接手。
“听着,一定要在于雯家藏好,去找于雯他爸帮忙,保护好自己。”
白起下车,往山里眺望了一眼。
晚风呼啸着吹过他的衣袖,掀起风衣的长摆,他身形颀长,肩背宽阔,一眼望过去身姿挺拔,宛如不倒的青松。
郁宗青一脸懵逼的看着他离开,片刻后,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时惨白。 我家队友是个狼灭[电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