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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多少时间

跟你也太难了吧? 小鬼儿 6999 2021-04-06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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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天,付荷的黑眼圈像被人闷了一拳。

  即便如此,她还是被人搭讪了。

  才一出地铁,她的孕吐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在人前忍也忍不住了。她扶着一棵树吐没了半条小命,行人纷纷窃窃私语着走开,宿醉嘛,也是见怪不怪了,自找的嘛。

  只有一个男人停下来。

  他递上了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付荷连腰都没直,一摆手:“我没事,谢谢。”

  他没说话,只是将矿泉水又向前递了递。

  这下付荷可忍不了了,接过水,拧开,背过身漱了一下口,再咕咚咚地连灌三口,呼……总算是活过来了。付荷这才转回身。

  嚯!

  对方是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男人。只是姿色分很多种,比如史棣文的闷骚,和眼前这个他的阳光灿烂。此外,年轻也分很多种,比如毛睿还是个孩子,而眼前这个他姑且算是个男人了。

  细皮嫩肉的他背着一个硕大的登山包,付荷看在眼里:啧啧,人不可貌相,也算有把子力气。

  “要不要去医院?”他问道。

  付荷从包里翻出十块钱,抵一瓶矿泉水绰绰有余:“不用,十个准妈妈里有八个都难逃此劫,谢谢你的水,真是雪中送炭了。”

  “准妈妈?”他没有接过那十块钱,“为什么要这么说?”

  付荷一愣:“不然?”

  他一本正经:“你手上没有戒指,也没有戴过戒指的痕迹。我观察你好一会儿了,你虽然身体不适,但其实你的旁若无人是装出来的,其实你介意别人对你的看法,你会担心自己是不是出丑了。不过这不是缺点,是人之常情,更是一个单身女孩子难免的矫揉造作。总之,你是单身。”

  “观察我好一会儿了?你是什么人?侦探,还是变态?”付荷收回那十块钱,也收回了对他的谢谢,说走就走。

  他追上去:“我是个摄影师,和负责发现真相的侦探不一样,我负责发现美,另外……我可能因为不够变态,所以迟迟达不到艺术家的境界。”

  付荷又看了一眼他硕大的登山包。

  原来,是摄影包。

  她作罢:“好吧,我是宿醉。”

  他仍追着她,说我叫于敖。

  她开玩笑,说怪不得你熬不到艺术家的境界。

  他一板一眼,说不是那个熬,是没有四点底的那个敖。

  她笑笑,觉得两个人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转眼,于敖追着付荷到了宏利外汇的楼下。

  他抢先一步:“能冒昧地问一下,你是做什么的吗?”

  “你又要检验自己的眼力了吗?市场,我是做市场的。”

  “你又骗我。”

  “你又不相信?”

  “你脸上有一种特别直白的光辉,太容易被人看穿了,不像是那种善于为了利益和别人打交道的人。”

  她忍俊不禁:“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今天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骗你。你说我太容易被人看穿,我这叫大智若愚。至于你说我脸上的特别直白的光辉……”

  付荷看四下没有熟人,便凑近了于敖一步,低声道:“那真的是母性的光辉。”

  于敖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信了,还是不信。

  付荷想到了史棣文,想到了那厮脸上的表情太多,也总是让人看不出真亦假来假亦真。

  这时,于敖又得寸进尺:“我能问一下你的电话吗?”

  付荷嘶了一声:“你这是真的冒昧了啊。”

  于敖摸了摸青白的下巴:“或者,你可以编个假的给我。”

  付荷认栽。至今她也是二十八岁的“高龄”了,凭借着还算马马虎虎的脸蛋儿、身材和八面玲珑,也曾拥有过、拒绝过不在少数的追求者,但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于敖……她大概没必要对他手起刀落吧?

  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他对她不尊老,她对他还是要爱幼的。

  就这样,付荷给了于敖一张名片:“我服了你了。”

  中午,付荷还是和姜绚丽共进午餐。

  付荷只买了一份鸡胸肉沙拉,姜绚丽只买了一碗红枣银耳汤,两个人面对面,一个比一个更像吃药似的。

  即便是在怀孕前,付荷因为是那种多吃一口就会胖的人,也会时不时节个食。但姜绚丽不一样,姜绚丽是那种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所以这辈子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人。所以,付荷问姜绚丽:“没胃口?”

  姜绚丽打了个呵欠:“昨晚没睡好。”

  付荷手一抖,一片生菜叶子从叉子上掉下来。

  是这样了,她每每和史棣文同床共枕,也会“睡不好”。

  是这样吗?昨晚,姜绚丽和史棣文的约会,以“睡不好”而告终?

  这个史棣文只会吃窝边草吗?

  周六,付荷去了“香宜幼儿园”。

  “香宜幼儿园”的园长郑香宜是付荷的表妹,小付荷三岁,今年二十五。她的专业是幼教,又抓住了这一区楼盘如雨后春笋,但配套建设迟迟跟不上的商机,开办了方圆三公里以内第一家幼儿园。开办了不到半年,至今便招收了六七十个孩子,财源广进。

  虽然是周六,但还是有几个孩子被托管在此,使得郑香宜和周综维约会都约不出个圈儿去。

  周综维是郑香宜的男朋友,也就是付荷板上钉钉的未来表妹夫。

  二人是发小,十岁前是金童玉女,十岁后,郑香宜在青春期发了胖,又长了一脸的青春痘,至今仍奋斗在减肥和战痘的第一线,略逊剑眉星目的周综维一筹,但无妨二人知根知底,情比金坚。

  几个留守的小豆包坐在电视机前看巧虎。

  郑香宜给他们划了线,不准离电视机太近。但小孩子嘛,不跟你作对就不叫小孩子了。所以,只要郑香宜一扭脸,他们就搬着小板凳蹭蹭地往前挪,咯咯咯乐得跟一群小母鸡似的。

  付荷看得入了迷。

  周综维问付荷:“你很喜欢小孩儿?”

  郑香宜代答:“她岂止是很喜欢?每次来就差流口水了!综维,你帮我分析分析,她这是不是和赏花赏鸟一个意思?”

  “我不懂。”

  “你啊,什么都不懂!”

  郑香宜在减肥的道路上越减越肥,总是香汗淋淋的不说,心里一有气,还会呼哧呼哧地喘。是的,她此时对周综维心里有气——怪他迟迟不求婚。

  付荷曾开导过郑香宜,说你们俩都跟老夫老妻似的了,剩下这一层窗户纸谁捅不是捅?

  但郑香宜有她的仪式感——求婚,这事儿就得男的来。

  在“香宜幼儿园”大饱眼福后,付荷回到家,看见史棣文在她家门口。

  准确地说,她看见史棣文在她家门口一边致电她,一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因为全身都跟着使劲,所以跟蜘蛛侠似的。

  “咳。”付荷在史棣文身后清了清嗓子,双手环胸。

  史棣文吓了一跳:“哟,你没在家啊?那我怎么听着……听着你手机在里头震呢?我真怕你这孤寡老人一个人在家出了什么事儿都没人知道。”

  “说谁孤寡老人呢?你还大我两岁呢哥哥。”

  “这声哥哥叫得真好听。”

  付荷没有开门的意思:“找我有事儿?”

  史棣文一侧身:“进去说。”

  “今天不太方便。”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吗?那我们也可以看个电影斗斗嘴嘛,我又不是只有下半身。”

  付荷尿急,不得不开门,直奔了厕所。

  从厕所出来后,付荷看史棣文坐在沙发上,而她的手机就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史棣文一抬眼,看她就像看一个嫌疑人:“我没听错啊,你是真没带手机啊?”

  付荷顾左右而言他:“是啊,你没听错,在孤寡老人里算耳朵好使的。”

  “你出门不带手机?”

  “忘了。”

  她只能说忘了,不然,说她是在防辐射这件事上尽力而为吗?

  史棣文没那么好打发:“忘了?这年头出门就算忘了带脑子,也不会忘了带手机吧?付荷,你有事瞒我。”

  付荷一颗心往上提了提,跟他打太极:“我能有什么事瞒你?”

  史棣文起身,走向付荷,直接揽她入怀。

  对此,付荷并不意外,从他起身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他要抱她。但一来,她有孕在身,不好张牙舞爪。二来,又不是没抱过,她太扭扭捏捏反倒更惹他生疑。

  总之,抱就抱吧。

  下一秒,史棣文将下巴硌在付荷的头顶上,哽咽道:“毫无征兆地和我划清界限、面黄肌瘦、健忘……付荷,你还有多少时间?”

  付荷一愣:绝症?

  他以为她得了绝症!

  她用力在他腰侧一拧:“就算我喜新厌旧,也不带你这么咒我的。”

  史棣文吸了吸鼻子,便像没事儿人似的了:“真不是?”

  付荷去打开了门:“真不是,我长命百岁。”

  史棣文又看了付荷三秒钟。就三秒钟,付荷做贼心虚,别开了目光。然后,史棣文走向了门口,轻弹了一下付荷的脑门:“那你保重啊。”

  史棣文一走,付荷关门,背靠在门上。

  说没有一点失落,不可能的。毕竟,史棣文算是个有趣的伙伴。但在怀孕这件事上,她知道是她不对,是她自私自利,也知道男人的“小气”,成群结队的精子有一个流落在外怎么了?偏偏就是不允许!所以,她不得不小心驶得万年船,以最快的速度和他井水不犯河水。

  总之,与肚子里的大壮相比,那一点失落不值一提。

  咚咚咚,有人敲门。

  这厮,又杀了个回马枪?

  付荷当即打开门,心说要不就一天?就一天,再和他看个电影斗斗嘴?今天天气预报说有雨,雨天还是抱团取暖的好……

  却不料,快递。 跟你也太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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