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做回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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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毛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结束了第一阶段的培训,但他的每一笔交易还是像拍拍脑袋就随机发生的。
在茶水间里,付荷打趣姜绚丽:“你们培训部就只是做做样子吗?”
姜绚丽耸了耸肩:“我只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的确如此。
接着,姜绚丽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几天那破面包车没来接你啊?”
付荷一声叹息:“你就当我是搭了几天的顺风车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更何况是顺风车。”
“散了?”姜绚丽大嗓门儿,“这么快就散了?不过也好,你们不散架,那破车也早晚散架。”
这时,又从夜班轮换到白班的史棣文人未到,杯子先到。
他一手端着杯子,伸进来,在门板上敲了敲:“Ladies,我没妨碍你们吧?”
接着,他才探进头来。
“客气。”付荷溜之大吉。
稍后,史棣文和姜绚丽聊了几句有的没的,也就各忙各的去了。姜绚丽对史棣文有过那个意思,仅限于有“过”。史棣文没那个意思,她也犯不着在史棣文一棵树上吊死。
再稍后,付荷收到了史棣文发来的微信:老地方,还钱。
然后是第二条:利息。
然后是第三条:现金,我只收现金。
换言之,别用转账打发我。
夺命三连发,付荷删除的速度,都赶不上他发送的速度。
然后,付荷给客户拨了两通电话,又打印了几份合同。为什么?为掩人耳目。市场部个个耳聪目明,谁手机一响再蹭蹭抬屁股走人,其余人会纷纷严阵以待:出什么事了?
话说回来,她都这么小心翼翼了,秦思缘不还是识破了她和史棣文的猫腻?
偏偏今天史棣文还急性子上了,说话间发来了第四条:你该不会连老地方都忘了吧?
大厦四楼,有两间办公室,因为左右夹击着电机房而长期闲置。
一年前的某一天,付荷和史棣文心血来潮没坐电梯,走楼梯上楼。却不料,莫非那天是“全民走楼梯日”还是怎么着?冷不丁地,他们面临了前后两拨同事的夹击。
其实本来没什么。其实碰上了,就说她和他也是碰上的就完事儿了,但史棣文拉着付荷拐进了四楼。那两间长期闲置的办公室有一间没上锁,二人一头扎进去,化险为夷。
刺激,真是没事找事地找刺激……
从那天以后,二人又去过几次,有时候是说说话,有时候是他塞给她一颗巧克力,她还给他他落在她家的打火机之类的。久而久之,那就是“老地方”了。
今天,付荷才一推开门,便被史棣文长臂一伸拉了进去。
下一秒,付荷手中的防狼喷雾对准了史棣文的鼻梁。
史棣文后仰,但也没松开付荷,搂着她贴到了墙上:“有备而来啊你?”
付荷从兜里掏出五十块:“够不够?”
“用不了这么多,我又不是高利贷。”
“那是多少?”
“那我得算算……”
“不用了,不用找了。”
“那不行。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不要。”
“史棣文你这是又抽什么风?”
对于二人亲密无间的姿势,付荷当然有意见,但挣又挣不脱,防狼喷雾又只能做做样子,有意见也白有。
好在,史棣文从不正经过渡到正经也就一转眼:“你和那个小白脸game over了?”
显然,他耳闻了她和姜绚丽的对话。
付荷别开脸:“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得恭喜你,回头是岸。我还得让你知道,好马有时候也吃回头草,我不介意做回头草。”
“但我介意做马,好马坏马都不做。”
史棣文的手掌在付荷的背后摩挲:“我之前哪做的不好,我改,还不行吗?”
付荷的目光死死落在斜下方一块开裂的地板上:“蚊子啊,今天是愚人节吗?不然这太不像你的风格了。”
“我什么风格?”
“拿得起放得下,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但是付荷,你是我好不容易从茫茫人海中找到的同类,真的是好不容易。”
“同类?我可不敢当。”
史棣文一捏付荷的下巴,扳回她的脸,迫使她和他面对面:“你要透过表面看本质。虽然在表面上,我喜欢出风头,你喜欢做群演,但在本质上,我们都是一个独立体,在人与人打交道这件事上从来是只交手,不交心,不是吗?”
付荷拨开史棣文的手:“你这是悖论。既然只交手,不交心,你何必要对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挽回?”
“因为虽然没有你,我不会不开心,但是有你,我会更开心,这就叫同类,懂吗?”
“不懂。”
史棣文在付荷的头顶上亲了一口:“不懂就回去好好想想。我保证,你找不到比我跟你更搭调的了。”
暗中,付荷不得不承认史棣文所言极是。
她呢,就是这样了。
他呢,家境中等或者中上等,自从呱呱坠地就被父母和追求者宠得没样,挑食,对男女之情也一样,贪图新鲜、刺激和甜美,但对新鲜后的腐烂、刺激后的无聊和甜美后的五味杂陈都敬而远之,是个不折不扣的独身主义者。
总之,如果没有大壮,她和他的确算是“臭味相投”。
但是,没有如果。
周末。
付荷又去了香宜幼儿园。
关于周综维和他的程小姐,至今,付荷束手无策。前两天,她给周综维打了个电话,打算约他当面聊聊。周综维说他在马来西亚进木材,问付荷有什么急事,让她在电话里说也是一样。付荷也只能说没什么急事,等他回来再说。
这个周末又有五个孩子托管在香宜幼儿园。
午饭时间,付荷一边给孩子们盛饭,一边看郑香宜和还在马来西亚的周综维视频通话。
真是双面人。周综维和程小姐出双入对是真,但他对郑香宜的嘘寒问暖,也不像是假。反观郑香宜,因为迟迟等不到周综维一句“嫁给我好吗”,总憋着一肚子火,动不动夹枪带棒。
这要是别人看在眼里,只当有二心的人是郑香宜。
厨师大娘把菜端了上来——肉汤卤鸡蛋,一个分四瓣,外加肉汤烩白菜和肉汤炖土豆。
付荷用大铁勺一搅:“肉呢?怎么光是肉汤啊?”
郑香宜又一次愤愤地挂断了视频通话,凑过来:“一人一块儿还是挑得出来的吧?你是不知道,猪肉都涨到多少钱一斤了。”
这倒也不能怪郑香宜。她是个有爱心的人,但爱心不能跟做事混为一谈。这一片的居民以外来务工人员居多,谁家的钱都是一分分精打细算。郑香宜要涨伙食费,家长们不干。
那郑香宜只能把伙食标准往下降一降,家长们虽然没说同意,但也没说不同意。
只是孩子们小嘴一撇:“又吃土豆……”
就这样,付荷的母性光辉拦都拦不住了:“你们都爱吃什么?阿姨去买!”
顷刻间,五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麦当劳!驴肉火烧!
呃……麦当劳以四比一的比分战胜了驴肉火烧。
郑香宜叉腰:“麦当劳有什么好吃的?薯条不也是土豆吗?”
但后话是,等到外卖小哥大包小包地再配合上一句响亮亮的“请慢用”,郑香宜吃的比谁都多。
孩子们吃得满手油,去拉付荷的袖子:“阿姨,你是新来的老师吗?老师好!”
付荷哭笑不得:她也算香宜幼儿园的常客了,至今托麦当劳的福,才将将入了孩子们的眼。
末了,郑香宜打了个饱嗝,捏了下肚子上的肉:“表姐,你说我是不是真该减肥了?”
付荷中立:“你随便。”
“你之前不是还骂我一胖毁所有?”
“那是我不对。”
如今,付荷想通了。
减肥这件事,也只能靠郑香宜自己想通,而且就算减,也只能是为了自己减。付荷知道,如果周综维是因为郑香宜胖了而变心,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错,郑香宜自己对自己的放任也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但同时,这不是两个人知错能改就善莫大焉的事。
就算郑香宜知错能改了,减肥了,瘦了,一个因为她胖了就变心的男人,也该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了。
汪水水那一批见习交易员的培训告一段落了。
其中有三成奋不顾身,开户、入资,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见习交易员。余下七成说什么也一毛不拔的,也就就此别过了。
至此,宏利这一次招贤纳士兼“招资”,才算画下圆满的句号。
至于汪水水,不负众望,做了那三成的其中之一,正式入职了交易部,也就正式成为了包括史棣文在内的交易部豺狼虎豹的小师妹。
就这样,付荷眼睁睁看着史棣文越来越“骚包”。
大家衣服一天换一身是正常的,但不正常的是,他换的都是新衣服啊!之前见都没见过……这是下了血本啊?钱不存银行了啊?
还有一次,付荷碰巧和他搭同一趟电梯,他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拔了一根头发。
有同事问他:“长白头发了?”
他说:“不是白头发,是它支棱着,破坏了我的整体造型。”
同事还给他捧场:“讲究!”
付荷差点儿就翻白眼了。破坏整体造型?一根头发就能破坏你的整体造型,那你不是讲究,是有病。
不多日。
姜绚丽来和付荷八卦了:“听说小龙女和Steven打得火热啊?”
付荷感冒了,带着浓浓的鼻音:“还用听说?长眼睛的都看见了吧。”
姜绚丽努努嘴:“也是,走到哪都能看见他们俩形影不离,把别人都当电灯泡了。”
付荷心说:那不叫电灯泡,那叫□□。
毕竟,办公室恋情在宏利是大忌。
下班时,天公不作美,大雨倾盆。诸多把上班当上刑的上班族们没带伞,也多一秒都不肯老老实实坐在办公室里等雨停,反倒都聚集在了一楼的大堂。
付荷被感冒折磨得奄奄一息,也掐点儿下了班,打开包,掏出伞,杀出了重围。
她才刷地撑开伞,就被人从后面撞了个趔趄,下一秒又被稳稳扶住。
来者是史棣文出口成章:“十年修得同船渡。”
付荷的头昏昏沉沉:“对,十年修得同船渡,船!没伞什么事儿。”
碍于四面八方少不了同事,付荷也不能拿史棣文怎样。
反观史棣文一回头,对他的狐朋狗友大大方方地道了别:“哥儿们搭个顺风伞,先撤了啊!”
说着,史棣文从付荷手中接过了伞,以至于付荷不得不屁颠屁颠地跟上他的脚步。
好一个反客为主! 跟你也太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