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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吗？

　　感情一事，不是一分耕耘，就有一分收获。

　　上一世离异的父母，这一世为情而殇的母亲……林林种种，太多血淋淋的例子，在她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他真能与我相扶相持，互为依仗吗？

　　褚曦埋着头，茫然的眼神中全是酸楚。“暮三火，相扶相持，同舟并济，不只联姻一途。你我自幼相识，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情，勉强也能算是生死之交。就算不成亲，你在我的心中依然是那种能够托付后背的挚友。”

　　柔柔的女声娓娓的说着。朦朦的烛火，像是为她铺了一层橘红色的轻纱，让她看上去很是飘渺。

　　暮焱默然，隐隐明白褚曦想要表达的心思。

　　褚曦，她在害怕！

　　她在用她的方式告诉他，她不想变成男人的附属，妻子这样的角色不适合她，她更适合与他做挚友。

　　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地想呢？

　　是她母亲的早逝？

　　还是这些年来寄人篱下生不由己？

　　亦或者，褚瑞东把她当做攀龙附凤的工具，伤了她？

　　这八年她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记忆中那个开心、爽朗、做事干脆的小丫头真的不见了吗？

　　想起自相认后，褚曦隐藏在爱笑外表下的小心翼翼，他就心痛。

　　“我无父、无母、无兄弟、无手足。在以后的日子里，对你的帮助可能不大。”褚曦抬起头，笑着望向他，“娶妻娶贤，你我就算勉强成婚……”

　　褚曦的拒绝，让暮焱仿佛又回到了幼时的那个下午，看见了那个捧着侧柏叶，浑身带着淡淡的奶香，撩开车帘笑着问自己‘哥哥你疼不疼？’那个个小丫头。

　　他忍不住抓住褚曦的手，表情严肃的说道：“与其选择借死遁来脱离眼前的困境，不如选择相信我，信我能护你周全，就算成婚我也能给你自由！”

　　褚曦有些错愕，她不明白，她把话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他依然选择娶她。

　　他难道真的喜欢上了自己？

　　褚曦摇了摇头晒笑自己有些自恋了。她可还记得，暮焱身边围绕着不少他从秦楼楚馆中高价赎回来的清倌人，那些女子的颜值可都不低。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青楼妓子多才学，就她这性格倔强，成天与花草、农事为伍，温良娴静不搭边界，诙谐幽默谈不上，多才多艺够不着的沉闷性子，怕是不用争斗，就被那些如鲜花一样的姑娘给比下去了吧！

　　“为什么？”她脱口道。

　　为什么？

　　这还需用问吗？

　　当然是喜欢。

　　屋外嗖嗖而落的雪花越积越多，一阵寒风吹过，本就干枯的枝丫，无法再负荷积雪的重量，发出啪啪的脆响，带着厚厚的积雪掉落。

　　暮焱有些不自在的抖了抖身上的袖口，目光灼灼的凝声道：“有人陪伴，总好过一个人孤孤单单。与其娶一个我不喜欢的人，不如娶你，至少我们是挚友，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而且我相信你我的缘分很深，深到能一起走上很远。”

　　“啊！”暮焱的话让褚曦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世上最长情的告白就是陪伴。

　　这些年她一直过的很孤单，内心里特别希望有个人在所有的人都遗弃了她后，依然对她不离不弃。人无完人，再完美的人私下里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只要对方还愿意陪伴，她就愿意和对方过下去。

　　暮焱没用粗浅的爱和喜欢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让她觉得更加受用。

　　“曦儿，你不妨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与其用死遁惨淡收场，避人于世，不如去平西侯府。这样你不仅能继续摆弄你喜欢的医术，陈东来、赵冬、兰姨、万成辉等人也能光明正大地跟在你身边。”

　　褚曦默然。

　　暮焱也适时的告辞，“我等你的消息！”

　　褚曦一夜未眠。

　　真能相信他吗？

　　暮焱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与其日后藏头露尾的活着，还不如嫁到平西侯府去。

　　这样至少还能给陈东来等人混个出生。

　　也能让她按照自己的设想，名正言顺的开药铺赚银子。

　　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实在没必要总纠结在嫁与不嫁的这件简单的事情上。

　　用手扒拉了扒拉头发，褚曦咬牙切齿的小声说道：“试试就试试，老子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难道还怕了他一个思想狭隘的古人不成，大不了日后过的不顺心，老子再双腿抹油溜之大吉便是。”

　　陷入婚前恐惧证的某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左思右想了好几天，终于作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

　　在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这几天，杨意如一刻也没闲着。

　　不仅四处打听另外两个八字的主人，更是摆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态，亲自上门送庚帖，找路子，努力了好几次，这才终于把褚曦的庚帖再次递进了平西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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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焱拿着褚曦的庚帖站在书房前，长长地透了口气。

　　已经是第四天了，褚曦那儿即没有传出她因恶疾薨了的消息，也没有见她出手阻止杨意如的行动。

　　递庚帖，立字据，合婚事，发请柬……有关婚事的一切事宜，都顺利地进行着。

　　拿着烫金的火红色请柬，深感不信的褚绿柔，愤愤不平的拽着杨意如的袖口道“母亲，那小贱人真要嫁去平西侯府了？传言不是说，安平郡主知道褚家递出的那个三个闺秀八字后，在武英侯府里闹的厉害吗？”

　　就算手拿请柬，她也不愿相信，平西侯府那种目下无尘的高门大户，会看上褚曦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官家庶女。

　　“这还有假。”一脸笑意，高兴到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似的杨意如，捏着暮家聘礼里送来的一匣子南珠，得意洋洋的道：“自古婚姻历来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安宁郡主再犟，能犟过他老子？”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宝，那武英王屹立在朝堂之上这么多年，既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家底丰厚到金银珠宝能从屋脊上冒，才不会为了区区几万两字，而卖了自家的宝贝女儿，让她嫁给一个随时都能嗝屁的废人。

　　“可是！暮家毕竟是侯府。”褚绿柔心中明白褚曦与暮家那世子是天残配了地缺，随时都有守望门寡和结阴亲的可能，但暮家的爵位摆在哪儿，让心高气傲一心想入高门的她总觉得心里酸酸的，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羡慕。

　　“侯府又如何？就冲他们让我们签下与小贱人解除血清关系的切结书来看，暮家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小贱人以如今这种情况嫁入暮家，就算侥幸不死，在暮家过的也是下等日子。有什么好让你羡慕地？与其把心思花在这些一眼就能看透的事情上，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儿。”说到这儿，杨意如把盛满南珠的匣子往女儿面前一推，“这匣珠子的水头极好，很衬你的肤色，正好用他给你作几件能拿的出手的添状。”

　　“都给我吗？”褚绿柔立时放下心中的酸涩，展开双臂受宠若惊抱住匣子，“那咱们可说好了，母亲您可不能出尔反尔。”

　　“财迷！”杨意如用手轻点褚绿柔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娇斥道。

　　“母亲……”

　　母女两人嘻嘻哈哈的闹做一团。

　　因为情况特殊，原本需要大半年才能走下来的嫁娶流程，暮家用了三天便走了个完完全全。更是把两人成亲的正日子，更是定在了冬月初八，也就是两天后。

　　暮家娶媳妇娶的这般急，让那些原本觉得暮焱重病的表象之下，满是猫腻的人，立时放下了心中的猜测，转过来可怜暮焱命运不济，暗叹老天天妒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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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夹着雪花呼呼的刮着。

　　当暮焱顶着风雪出现在褚家之时，褚宅里还十分热闹，来来回回的仆妇们为了赶婚期，在宅子里不断的穿梭着，或帮着挂贴了喜字的灯笼，或帮着在窗框之上贴窗花，或拿着帕子擦拭着座椅等等，楞是忙出了一副喜气洋洋的做派。

　　暮焱站在屋檐上看了眼繁忙喜庆的褚宅。心下腹议道：“这褚杨氏还算上道，虽然东西用的寒碜了些，但好歹还知道临时抱佛脚，装点装点门面。”

　　而在房里守着赵兰做针线的褚曦则气鼓鼓的。

　　赵兰知道她为何心情欠佳。

　　大姑娘虽然顶着褚府庶出姑娘的名头，但这褚家众人却没有真把她看成家人，如今更是占着大义的名分，霸了暮家送来的大笔嫁妆，不仅不打算按制回礼不说，还在家里的装饰上，全用的是廉价之物。

　　这不是摆明了侮辱人吗？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安抚褚曦之时，窗口传来一阵温润的男声：“喂！姑娘，你为啥一脸不快的嘟着嘴呀？”

　　屋内的两人寻声望去。

　　见原本虚掩的窗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容色珀丽的男子单手支着下巴，一脸笑意的趴在窗口，昏黄的烛光柔化了他面部的棱角，让他看上去更加的赏心悦目。

　　褚曦定定的看向一脸笑意的男子。发现他鬓角还残留着一些雪化了后的水渍，黑色的大氅上更是白光点点，落在他身上的积雪还未化透。

　　自己就有这么重要吗？让他可以不顾风雪也要过来见自己。

　　女人终其一生，求的就是男人尊重和珍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说得就是这种感觉吧！

　　她心中不由一暖。

　　突然发现被杨意如坑去的那些嫁妆，好像没有自己先前想的那么重要了。面上更是一扫先前的阴郁，咧唇笑了起来。

　　几日不见，她不得不承认，她也有些想他了。

　　不由自主的就迈开双脚，上前两步走到窗前。闻着男子身上传来的冷香，支着下巴和男子隔窗对视。“暮三火。”她满脸笑意的看着暮焱的眼睛，抿了抿嘴，语气轻快伸出右手，“我想明白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兴许不是个好妻子……但我会努力，做你的好partner！” 名门小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