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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辣么可爱不许次兔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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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柏鹿从茶盘子底下扯出被自己折得皱巴巴的拜月函,连展三折,把自己当初弃若敝履的东西细细压好。

  眼见拜月函原本细白的纸面上,如今已满是水渍和洇湿的纹路。

  启函处的“白雪歌”三个字更是被洇得一塌糊涂,看不清本来面目。

  好似如今势态般,一片狼藉,荒唐可笑。

  裴柏鹿看着这封拜月函沉默了半晌,睫毛尖突兀地颤了颤,似是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白兔官跟在他身边,像是想起白雪歌与兔皇室的恩怨,心有不忍似的,抬起了兔爪有些粗鲁地薅了薅自己的白须,低声道:“其实……白将军你若是不想去的话,大可以不去。”

  “兔皇将他逼到这番田地。”裴柏鹿已经开始翻箱倒柜地收拾衣物,他头也不回地对白兔官道,“你叫我怎能不去?”

  白兔官知道白雪歌心系公主,自然以为裴柏鹿嘴里的“他”是“她”。

  可他思量来去又觉得怪异:若是裴柏鹿担心的是公主,大可以随他所愿把这明矶皇子留在这里至死为止,也不必因为明矶皇子的病痛而对他施压……

  白兔官薅胡子的手登时一顿,他哆哆嗦嗦地拖着老胳膊老腿疾走几步,拽住了裴柏鹿的袖子:“白将军,你这番去京究竟为谁?”

  裴柏鹿坦然道:“为明矶。”

  白兔官拽着他的衣袖的手茫茫然松开,瞪大兔眼看了他半天才梗着脖子追问:“为棠棣之谊,还是……红豆之情?”

  裴柏鹿此时已将东西收拾齐整,他从柜子底下拿出了那张明矶画的小画来,认真端详起上面丑丑的兔子和鱼,和他们黑突突的一百只后代,眼底不自觉染了些笑意。

  “自然是……”他拖长了音调,“红豆之情。”

  *

  带明矶去兔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其一是野兔山在边地,兔都却在兔国腹里,这一路隔山隔水,万里又万里,若是日夜不停,也得废上十五日的时间。

  其次明矶病,裴柏鹿瘸,两人都不是适合久行的身子骨。

  幸好带上了十分能干的白兔官,一路车马关卡都由他来打点,让这趟长途跋涉变得轻松了许多。

  据白兔官说那个带着鱼族图腾的棕黑色鱼缸具有抑制明矶的毒发的作用,于是明矶就被重新塞进了进去,五花大捆地栓在小板车上拉着,裴柏鹿和白兔官两只兔子则因为行路原因都得坐在一个轿厢里,尴尬地面面相觑。

  说得再详细些的话,其实尴尬的也只有白兔官一只兔而已。这白兔官自那日听了裴柏鹿的“红豆之情”之后,就面色灰败,嘴里还直喃着“我对不起你父亲,你这是要叫白兄绝后”,这时候和裴柏鹿呆在一块,整天撅着兔嘴生闷气,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裴柏鹿视若无睹,只是觉得这白兔官每天喋喋喋,快要把他自己的一把美须都给薅秃了。

  裴柏鹿和他呆在一起也嫌无聊,干脆起了身,正要撩帘出去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的白兔官跟炸雷似的突然叫了一句:“你去哪!”

  裴柏鹿以为兔子说话都轻声细语的,这下着实被这只老兔子吓得耳朵都有点直,他莫名其妙地转过了头,眉毛挑得高高的:“我出去透透气。”

  白兔官满脸狐疑,跟防着子女找情郎的家长似的:“你不是要去看鱼国皇子吧?”

  裴柏鹿:“是又怎样?”

  白兔官气急败坏地把自己的胡须一下拉得老长:“呔!”

  裴柏鹿:“……”

  裴柏鹿看着他语塞半晌,还是在白兔官的兔视眈眈之下扬了轿帘出去了。

  在白兔官的唉声叹气之中,裴柏鹿绕过轿厢,一瘸一拐地踏到了睡着明矶的鱼缸边上。

  他轻手轻脚地撇开了鱼缸上遮得严严实实的封缸石盖,入目就是一片幽深如海的蓝紫色,明矶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缸底,他漂亮的尾巴卷着自己的身体,睡得很乖,他的长发像海藻一样飘浮在水里,鼻尖处冒着不规律的小泡泡。

  小泡泡咕噜噜地飘到水面,又“哒”的一声碎裂。

  水面在行车的过程中显出微微的波动,而浸在水里的明矶随着波纹打着皱,他就如镜中花海中月一样,满是易折易碎的美感。

  裴柏鹿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那断续飘上水面的小气泡,他另一只手攀着鱼缸的边沿,出神地看着水里的明矶。

  现在用“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来形容他与明矶的关系最合适不过。

  他和明矶,无论从何种立场而言都是对立。

  种族,感情,亦或是目的。

  但偏偏命运弄人,竟是糊里糊涂地被撮成一起。

  凭心而论,若真叫他在任务和明矶的性命中选一个,他会选明矶。

  但系统会选任务。

  他是一个外来人,喜欢过一只鱼,如今若是叫他看着这只鱼和另外一只兔子三茶六礼……

  车马道上的风将裴柏鹿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裴柏鹿手上不自觉地一重,在水面上拍出了个水花来。

  裴柏鹿被那击水声一惊,思绪一乱慌慌抽回了手,低头却看见一颗刚刚飘出明矶鼻尖的泡泡毫无预兆地破裂在水中。

  躺在水里的美丽鱼族由此眉头仄了仄,缓缓睁开了他蓝紫色的眼睛。

  明矶像是刚刚醒来,脑子还不明晰,他看了裴柏鹿很久,眨了眨眼,又看了很久。

  他面色发白,鳞片黯淡,就连嘴唇也不似往常殷红,但还是那样惊人的漂亮。

  接着明矶缓缓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凑近了水面,看着裴柏鹿怔忡的神情,如吻花一般,面容虔诚地,温柔地吻了吻裴柏鹿的指尖。

  他虚弱着哑声道:“海神保佑,我还能以病体残躯苟延残喘至今日,与你相见。”

  裴柏鹿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神伤道:“你知道?”

  你知道,你身有异毒?

  可若你分明知道,为何不离开野兔山?

  明矶点了点头:“嗯。”

  他说完,柔柔地用侧脸磨蹭了一下裴柏鹿的手。他微微抬起了身子,探出水面,凑近了裴柏鹿的脸,亲热地吻了吻他的眉心。

  “你比我的性命重要。”明矶蓝紫色的眸子里浸着爱意,“我不想苟且偷生,我想喜欢你。”

  裴柏鹿眼波一动正要说话,那久闭的轿厢后窗就“啪”的一声猛地被打开,白兔官瞪着圆兔眼一脸抓奸样,从小窗里探出兔脑袋来,兔耳朵笔直笔直着,长长地“呔!”了一声。

  裴柏鹿:“……”他喉头一哽,眼泪硬是憋了回去。

  白兔官,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吓是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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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明叽是情话叽。

  白雪歌送武判官的那个小可爱,你可能是想把我笑死然后继承我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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