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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保友的诗

　　将川南的雪含在嘴里

　　一夜之间，大雪袭向我

　　和雪能够抵达的地方

　　也袭向竹林深处的九丝城一线

　　悬崖绝壁的僰人悬棺里安歇的灵魂

　　大雪，覆盖足够听命的峡谷、丘陵、盆地

　　——乌蒙山上的雪，潮湿的云雾

　　比没有冻透的冬，更要寒冷

　　稻田里，遗留的枯黄稻根

　　将川南的雪一簇簇含在嘴里

　　保持作物的本性

　　我渴望大雪能够完全覆盖

　　暴露于视野中的所有丑陋和猥琐

　　坚硬的山风，可以将暗藏的势力或事物

　　尽兴摧枯拉朽

　　我祈盼，鹅毛大雪密密匝匝

　　落满空旷的肩头

　　失却的物事，不会遣来阴影笼罩心区

　　波澜也不能夺去我微弱的矜持

　　涟漪终将伴着黑暗走到路的尽头

　　不祈求神的庇护，我更相信一场雪

　　也有虚构的密度，一朵桃花也可以转世

　　僰王山

　　连绵多日，被稀疏的细雨淋湿

　　失去方向感的脚步，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三十年前的兴文老县城，逼仄的街巷

　　和坡路，晏阳镇的旧称，僰王山镇

　　年代尚短的冠名，落下我的行囊

　　四月，栽秧的季节应约而来

　　僰王山的晴天越来越稠

　　与春天一起

　　自高处滑向低处的梯田

　　更为稠密的秧苗早已向暖

　　我转身，看到竹林上空

　　升起的雾岚，弓着腰身，翻上

　　连绵不断的翠绿山脊

　　四月的僰王山，苞谷苗从脚踝

　　长至膝盖处。流水潺潺的

　　梯田，依旧默不作声

　　一汪汪如镜的水面

　　稻苗扎下根

　　（选自《中国诗人》2019年第5期） 2019年河南文学作品选（六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