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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夜里凉风冷飕飕的，屋里的浴桶里，秦怀景已经放了热水。
“你先洗。”
他拎着空木桶，提步出去。
程菀关上木窗，看了眼外头无人。
缓缓解开衣带，将换下来的衣裙放在屏风上。
浑身没入浴桶中，舒适的逸出了声。
门外，秦怀景伫立的站着，寒风吹得他的袍袖猎猎作响。
听着里头程菀拍打的水声，擦拭着身子的朦胧影子。
他喉头滚动一下，转过身去。
一对灼灼炙热的眸子，在黑夜里闪动着。
“太舒服了……”程菀放空自己，瘫软在沐桶里，卸下了全部的重负。
泡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澡。
秦怀景在门外启声道：“洗好了么？”
他骨节匀称的手，停留在半空。
却是没有推门。
里头没传来声音，连水声都没有了。
他眉头微蹙，叩了叩门。
程菀彻底摊在浴桶上睡过去了，身子不自觉的往下滑。
竟整个人都呛进了水里去。
“咕噜咕噜……”
只听得一阵细小的水声。
秦怀景是习武之人，耳力非常。
他立刻推门，阖眼走进屋里。
“咳、咳咳！”
程菀被水呛到，没入口鼻，奋力地拍打着。
他拿过屏风后头的巾子，手触碰到她细软温香的胳膊时，下意识的捏住，带她整个离开了浴桶，将巾子裹住她的浑身。
那阵手头温热的触感，似乎还在残存。
鼻息间，满是她身上淡淡的女子香。
抹了一把脸的水，程菀剧烈咳嗽了好一会儿，她这才清醒的喘气，道：“我睡着了？”
在沐桶里？
好家伙。
每年都有不少人在浴缸里溺死，没想到她也险些追随那些亡灵去了！
果然温水煮青蛙。
看来她下回千万不能在浴桶里睡过去。
“好些了么？”
秦怀景仍然闭着眼眸，没有睁开眼，声音低哑。
只是面前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气，令他有些心乱。
仿佛不睁眼，就能想象面前是什么样。
程菀紧紧裹住巾子，心里一咯噔，连忙到屏风后头穿衣。
“秦公子。”
她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道：“刚刚，你没看见吧？”
程菀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只知道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虽然闭着眼睛，但难确保是不是看到了东西，才闭上的。
“看见了。”
秦怀景的剑眉微动。
什么？
！
程菀惊愕不定。
本来还抱着他没看到的希望，可此刻他却……
正欲开口，只见他的唇角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秦怀景转过身去，眼眸明亮。
“程姑娘身上的每一寸。”
他微微偏首，说道：“我都已经看清楚。”
只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程菀惊得说不出来，一股羞恼的感觉袭上心头。
这个禽兽！
看见就看见了，还说得那么坦然，什么叫每一寸都看见了，他就一眼能看那么仔细？
“真的？”
她穿好衣裙，木讷的走过去，“你没骗我。”
秦怀景余光瞥向身后的人儿。
他心底一抹玩味的兴致，油然而生。
“我何时欺骗过程姑娘。”
即便是三个月的夫妻，照理说。
他看光了她，也只是夫妻之间该做的事。
互相了解。
程菀脸颊带着羞赧，她说道：“那你就当没看见！”
该死，她不该如此粗心大意的。
一个女子的身体，被男人看光了。
该有的羞耻心，总该是有。
就算她再怎么不在意，心里那关都过不去。
秦怀景翘起唇角，缓缓转过身去，凝着她的浑身。
“记忆在脑中，想挥散也挥散不去。”
他看着她濡湿的青丝，正在往下滴水。
苍白着小脸，轻轻咬着唇瓣。
单薄的衣料，衬得她越发孱弱娇小。
像是猫儿一般，轻轻的发着抖。
他脱下身上的狐裘，走近她，严严实实的将她裹住。
“随我去后院，晾头发。”
秦怀景握起她冰凉的小手，执着她去到院中。
程菀披上了他的狐裘后，整个身子都开始发热起来。
一点冷意都没有，甚至想脱掉。
拿着巾子，她轻轻擦拭着青丝。
任由夜里的凉风吹干头发。
因为狐裘裹着的原因，半点风都吹不到身上来，正好散热。
“秦公子。”
程菀欲言又止。
他到底要不要看光她？
方才，他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郑重。
以过往的经验来看，很有可能又是他的坑。
“程姑娘是想问，我说的是真是假么。”
秦怀景挡在风口的地方，为她挡去一些刺骨的寒风，吹到她那时的风，已经变得柔和一些了。
程菀轻轻点头，道：“你说实话。
不能有半点虚言。”
气氛似乎沉寂了，四周的蛐蛐儿的声音明显。
良久，在她紧张忐忑的心跳之下，只听得他淡声道：“看了。”
背对着她，他没有直视她的目光。
程菀复杂的擦拭着头发，心底的一抹羞耻之心腾起。
更多的是羞赧。
他看见她身子的时候，什么反应？
“我会对你负责。”
秦怀景在一旁拾起了柴火，生起了火堆。
几乎是很快的回答，程菀说道：“……我不用你负责。”
好不容易等三个月的期限已一到，她就跑路。
哪能继续被束缚。
火堆生起，燃起了火苗。
“过来。”
秦怀景拨动着木块，暖意袭上。
程菀扫了他一眼，裹好狐裘就凑了过去。
火光照在她清秀的脸上，火苗闪动着。
他身上有寒毒，方才又站在风口，为她挡风。
若是因此而发作，她心里又愧疚难当。
到时候病了，还是得她照顾他。
程菀这么想着，就将狐裘给抖开一些，盖在了他的身上。
可不小心踩到了脚边的石头，整个人都朝着他的方向压过去。
“咚！”
男人沉重的闷哼一声，被她整个压倒在地。
他的后背似乎抵着一颗石头。
程菀趴在他的身上，想要起身，可脚踩到了狐裘的底摆打滑，怎么踏都踏不到地上，一遍遍的摔回到他的怀里。
“……”
两人四目相对。
他眼眸里带着点点笑意，她的眼里却满是火苗的怒意。
这狐裘，跟她作对！
秦怀景趁势，搂住她的腰肢凑向自己，单手作枕，“不如，今夜就这么睡。”
程菀咬咬牙，小手锤了下他的胸膛。
“你想得美。”
她找不到下脚点，又不能左右翻过去。
左边有水坑，右边是火堆。
滚到哪一边都白洗澡了。
他身上是最干净的。
于是一直保持着僵持的姿势。
底下的男人紧皱着眉，又是一阵闷哼声。
程菀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我压着你，太重了吗。”
稍稍站起来一些，她就像俯卧撑一样的姿势撑住。
秦怀景探手，从后背处找到一块尖锐的石头。
石头上鲜血淋漓。
“你受伤了！
让我看看。”
程菀看见石头上鲜红的血迹，心里一凉。
他却握住她的手，对上她担忧的眼睛。
“小伤。”
秦怀景一手搂过她的腰肢，带动她坐起身。
程菀几乎跪坐在他的双腿上。
下意识的就越过他的后背，趴在他的肩头上查看他后头的伤口，伸手一摸，黏糊糊的全是血迹。
这该有多疼……那么重力地抱着她往后一摔，尖锐的石头都戳了深口了，他也只是闷哼，不说话不告诉她。
要不是她发现不对劲，会加深他的伤口。
“这哪里是小伤。
你帮我把狐裘脱掉，我帮你医治！”
程菀双手交叉，掌心紧紧地捂住他后背上的出血点。
秦怀景坐起的身子后倾，而浑身穿得毛茸茸的她，青丝濡湿垂泄在他的肩上，一缕因风拂动擦过他的唇角。
酥酥痒痒。
程菀被迫整个抱住他，是为了帮他止血。
“好。”
他嗓音沙哑，伸手解开她纤细脖颈上的衣带，剥落她双肩的衣裳。
在帮她止血的程菀，心想，怎么脱个狐裘，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狐裘放在一旁，秦怀景单腿微屈，单手抚着她的后背，让她保持平衡，别从他身上摔下去。
“对不起……”程菀来到他的身后，看着他的伤，眼角酸涩。
蓦地，就去屋里拿止血伤药，纱布，为他处理伤口。
秦怀景脱掉外衣的衣袍，露出精壮宽阔的后背。
“不是程姑娘的错。”
他偏首，气息匀称，胸膛起伏。
在火光之下，更显他肌肉的纹理明显。
这个时候了，他还替她说话。
程菀冰凉的小手轻轻触碰着他的后背。
“疼吗？”
她小心翼翼的上药，轻声问道。
秦怀景抿住薄唇，犹如一条线。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金刚不坏之身，百折不挠。
只有她。
她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人。
“不疼。”
他说道。
程菀不知在嘀咕着什么，说道：“你们男人，就爱逞英雄。”
秦怀景只是挑起唇角，低笑。
不是逞英雄，只是为了不让心爱的女人担忧。
“我给你吹一下。”
程菀在他后背的伤口上，上完药后，唇上轻轻的吹着风。
柔软的酥麻的风儿吹上，秦怀景只觉身上起了反应，紧蹙眉头。
一个侧身，他将她捞进怀里，半撑着将她压在地上。
“别动。” 农家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