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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怀景修长的指腹淡淡掠过一页，“菀菀何错之有。”
他并不看她，只是将专注的目光放在书卷上。
程菀伸手扳过他的脸庞，托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看着自己，“我错在睡觉睡的太死，被人偷了衣裳都不知道。
我错的离谱，我该死！”
秦怀景松开她的手，不想理她。
“这么说。
错不在你，错在窃衣裳的人。
你并无半丝过错。”
他执起狼麾笔，着墨，在书卷上写下批注。
程菀看着他真的在处理公事，就来到他的另一侧依偎着，像是个猫儿一般。
“也不是这个意思……”程菀低下头去，将脸贴在桌面上，企图他的目光分她一点。
可他只是在看公务，不看她。
甚至，在她挡了他的书页时，他伸手推开了她的脸。
毫不留情的，推走了。
程菀拿出自己十二分的耐心，继续赔不是，说道：“他确实拿了我的小衣，但他什么都没做。
你信我。”
秦怀景收笔墨，将书页晾干墨迹合拢。
再另行拿另一本过来翻阅，他淡说道：“说够了没有。”
程菀心头一怔。
“……没说够。”
她挤过去，帮他收拾桌面，“你还没消气。
我就在这里待到你消气为止。”
秦怀景深深凝着她，程菀鼻头一酸，他终于看她了。
可他却淡漠的说：“本王叮嘱过素心，任何人都不得进来叨扰。
此事，是素心的失职，还是菀菀失了规矩？”
程菀看着他如此凝重的模样，收敛了几分。
“我给你送茶点来了。
素心她忙。”
她低低的看了一眼桌上的茶点，说道。
秦怀景反问道：“茶点送来了。
接下来该做什么。”
程菀呢喃道：“接下来该，该……”该走人了。
他这是在下逐客令。
程菀无法直视他那双带着冷意的眸子，自觉的站起身，心里头发酸。
看了他一眼，她低声说了句，“你昨夜不是这样的。”
收回了视线，程菀推开了书房的门，心口憋着的那股子气，就像是重重压在心头一样。
此刻一口气，都能将她压垮。
房里少了一人，恢复了静谧。
秦怀景看了一眼茶点，继续批阅公务。
程菀走到了院子里光秃秃的金桂树下，丫环素心跑了过来，“姑娘，怎么样？”
“肉眼可见的惨。”
她望天的说道。
素心心疼了，拉着姑娘的手，“别灰心呀姑娘！
王爷毕竟是王爷，与旁人不同。
只要这么想，就不难过啦。”
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一样，伴君如伴虎，君王本就是喜怒无常的。
妃子失宠，得宠。
反反复复。
程菀不想听这些，他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总之是我的错，他这次是真的不想理我了。”
程菀揉了揉眉心，“素心，你先下去忙吧。
有事我会叫你的。”
丫环素心点了点头，便就下去了。
刚下去没多久，素心又神色仓皇的跑了回来，“姑娘，不好了！
丞相府的千金又来了，点名要见姑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程菀敛了心绪，调整了气息。
“走，去看看。”
程菀裹紧了披风，抬步就跟着素心走到府门前。
果见唐灵婉，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见到程菀来后，唐灵婉露出了嫌恶的神色，走近过去，“裴哥哥喜欢你，你怎么解释！”
程菀说道：“又不是我要他喜欢我，我怎么解释？”
“你！”
唐灵婉恶狠狠的瞪她，说道：“你是不是每个男人都要跟我抢啊！
怀景哥哥我已经让给你了，现在裴哥哥你也要跟我争。
你安的什么心啊！”
程菀反问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你抢了？
在你眼里，只要男人跟女人说一句话，就是不伦不类的关系？”
唐灵婉一时语塞，羞愤道：“可我亲眼看见你去找裴哥哥，裴哥哥还承认他喜欢你！
这你怎么说？”
程菀淡淡道：“他喜欢我，是他的事。
不代表我要接受他的喜欢。
如你所见，我已经有了心头上的人，眼里自不会再有别的男人。”
唐灵婉冷哼一声。
“那你就要说到做到！
反正，我是要嫁给裴哥哥的，要是我的婚事被搅和了，就是你的错！”
唐灵婉说道。
程菀说道：“你既喜欢他，就该要自己争取。
顺便，管好他。
出了错事，别先往别人身上推，首先思量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这点都不懂，你还想嫁出去？”
唐灵婉被她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
“你嘴皮子厉害，我说不过你！
我此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要是你不喜欢裴哥哥，我肯定不会来找事。
罢了，我走了！
一会怀景哥哥又要来帮你了。”
气得小脸通红，唐灵婉害怕的看了眼程菀身后，趁着秦怀景还没来赶紧走。
程菀忽而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等一下，问你个事。”
唐灵婉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干什么啊！”
程菀犹豫了下，说道：“你最近在府上，没有感到什么变化么？
比如，丞相大人对你……”闻言，唐灵婉脸色一白。
“别想挑拨我们父女之情！
我爹待我可好了！”
唐灵婉坐进马车里，马夫开走。
程菀看了一会儿，呢喃道：“是吗。”
丞相大人，没有那么傻吧。
正想回房时，老管家叫住了她，“姑娘。”
程菀一顿，回头道：“贵叔，有什么事。”
老管家就将手头的锦盒递给她，“方才从丞相府来了一位小厮。
说是丞相大人给的致歉礼，听说唐大小姐又任性了，给姑娘添了麻烦，过意不去。”
看着紫檀木的锦盒，程菀接过，打开。
里头放着的，却是一块与她身上那块，一模一样的玉琳琅。
合上，程菀问道：“还有说别的话吗？”
老管家摇了摇头。
程菀明白了，抱着锦盒走进了府上长廊里。
此刻书房，黑影拿着一封书信，从里头出去。
程菀正好撞见，书信里头透着红光，引出了里头的字来。
是血书。
程菀走进书房里，抱着锦盒坐下，看着秦怀景淡淡饮茶。
“刚刚丞相大人送了东西过来。”
程菀把玉琳琅拿出，“你说，这个是何意？”
身上的一串解下来，两边一模一样。
唯独底下的刻印不一样。
一个刻的是“方”，一个刻的是“唐”。
分别是方氏与唐丞相的姓氏。
秦怀景放下了杯茶。
程菀等待着他开口，不出声，只是看着他。
良久，他终是唤了她一声：“菀菀，过来。
到我跟前来。”
心里有些酸楚，程菀委屈的张开手，揽住了他的脖颈。
被秦怀景搂抱住了怀里，他在她上头，低声道：“你这性子，是该磨一磨。”
程菀哽咽，只是抱住他不动。
坐在他的腿上，唇贴在他的喉头，吻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晾着我下去。
再也不打算理我了。”
程菀此刻的心，忽然安定了。
之前所有的乱窜不定，焦灼不堪，被他抚平了。
此刻，竟是无比的安逸。
秦怀景大手抚在她的后背，熨烫着她，什么也没说。
程菀双手挂在他的脖颈上，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你刚刚让黑影去送那封血书，是有把握了吗。”
之前，他一直在等待时机，迟迟未动。
她也就不过问这事了。
相信他自有决断。
本以为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或许已经搁浅了。
却不想，他一直都没放下去过。
秦怀景拿过公务旁的一封纸信，递给她，“看看。”
接过纸信，程菀缓缓摊开。
只见上头写着：望王爷还我妻当年真相，老夫感激不尽。
程菀一怔，这个落字人，难道是唐丞相？
“若丞相大人接到了那封血书，一切真相都明白了。
那我……”程菀抬眼看向他，问道：“我是不是要去丞相府，做丞相府千金了。”
秦怀景漆黑的眸底深暗。
大手搂住她的腰肢，离他更近一些，灼灼的看着她的眼。
“本王只问你一句。”
“……你说。”
程菀的手放在他的脖颈，坐在他的腿上，低头看着男人的眼。
秦怀景抚着她的小腰，“从始至终，本王都未曾问过你，想不想去做丞相府千金。
如今我若问了，你会说什么。”
他的大手抚过她身子的每一处，程菀的脸红了起来。
程菀捉住他的手，不让他乱来，耳廓微烫道：“你今日是怎了。
忽然如此正经起来。
我想不想去做所谓的丞相府千金，对于你而言，很重要吗。”
秦怀景声音暗哑道：“重要。”
程菀想了许久，说道：“那若我去丞相府当丞相千金了，我还能不能随意的出入王府。
能不能住在王府，不住我娘家？”
不管在哪，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愿意去。
她想要的只是一个真相，是一个撕碎伪善者面具的真相。
顶替当年方氏的小方氏与唐灵婉，都该从丞相府离开。
让生母方氏之灵，得到安息。
灵牌归位，才是最好的。
至于其他的身份，程菀不看重。
秦怀景沉默了一瞬，道：“不能。”
程菀娇躯一颤。 农家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