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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怀景停步，他上前去，以指腹在翠竹上摩挲着。
的确像是前人留下的刻印。
四周雾气缭绕，程菀越来越觉得冷，“莫不是鬼打墙了！
？”
抚着胳膊，周遭已经暗黑下来。
秦怀景将火折子递给她，从怀里拿出罗盘来，对着四周方向探视。
罗盘上的指针打转，指向了一处方向。
“菀菀。”
秦怀景找准了方向，握过她的手，铃铛声音响起，“跟紧我。”
程菀点点头，紧紧的攥住他的手，跟着他一起走。
不知不觉，两人走出了林子口。
雾还很浓，映衬出前处一抹人影来。
程菀惊了一跳！
“……什么人！”
程菀紧盯着前面的人。
只听得那人一怔，轻声问道：“可是程掌柜？”
这声音？
！
程菀将火折子往前挪，照亮了面前走来的人。
“陆掌柜！”
程菀有些诧异，“怎么是你？”
稍稍松了口气，险些以为见鬼了！
陆嗣源听见她的声音，手里提着灯盏，同样是眉头一舒。
“在下迷路了。”
他看不见，只能听声，“不知怀王爷可在？
能否请王爷带我一路。”
程菀原先还看见他身边有两个随从的，现在没了。
想是从林子里走失了！
秦怀景淡淡说：“过来。”
闻声，陆嗣源就循着声音，走到了身边去，礼道：“有劳了！”
出了林子。
程菀有些担心，看向身旁的男人，“赵大人去衙门了。
一会儿他自己过来的话，会不会被困在林子里？”
这雾很大，见鬼一样。
若非有他的罗盘在此，恐怕根本走不出这林子！
秦怀景带着人儿走进了火凤村的小路，烛火照亮着，四周一片静谧，“衙门的人是当地人，会过知返林。”
知返林？
程菀才知晓这个林子的名字。
迷途知返。
果然，像鬼打墙，进去了又回到原点！
陆嗣源听见指针转动的声音，“王爷可是带了罗盘？”
“不错。”
秦怀景应了声。
陆嗣源感慨，“我以为对此处了解的够详细了。
没想到还是没算准这知返林里的气候，今夜的雾实在太浓了，我的随从都失散了。
幸好遇到你们。”
程菀照亮前处，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形。
火凤村的村口，围了一帮暗红色粗裳的衙门捕快们。
“赵大人！”
程菀惊愕的唤道。
赵宴听见，提着灯盏疾步向他们过来。
“怀王爷，程姑娘。
你们来了。”
他的身后，正召集了火凤村的一干人等。
秦怀景眯了眯眸子。
程菀问道：“大人，你是怎么来的？
不是去衙门了吗。”
此事说来话长，赵宴言简意赅的解释，说道：“从衙门里走一条通道，可以直通火凤村。
因为衙门里的捕快大多数都是火凤村里招来的，当地人知晓知返林忌讳，遂不从那走。”
于是，捕头就带着赵宴从通道走。
程菀恍然顿悟。
“那，陆掌柜你呢？”
她侧过头去，问陆嗣源怎么会在林子里。
陆嗣源同程菀解释：“订购茶叶的金主就在火凤村。
我们本想将货亲自送过来，却发生那样的意外。”
这下巧了，大家齐聚在一起了。
程菀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
秦怀景的眸光注意到了一名捕快，那捕快的眼神放光的盯着程菀腰身上的玉琳琅，被发现之后，捕快迅速收回视线，装作没看见。
火凤村的里正跑了出来，连忙恭敬的一礼，“拜见几位大人！
不知大人深夜来我们村，有何贵干哪？”
里正瞧着外人当中，秦怀景最有贵气，认为他必然是领头之人，便向他行礼问询。
赵宴正欲要实话实说。
秦怀景淡淡打断，“途径贵地，借宿一夜。
叨扰了。”
里正恍然点头，“这样啊！
那想必几位大人是被知返林里的迷雾所扰吧，不打紧的。
既然大人来了我们村子，那就不如先歇一夜。”
火凤村的人不多问什么，忙请几人进去。
赵宴吩咐捕快们先行回衙门，事情明日再商议。
陆嗣源的侍从消失了，货也没了。
眼下也只能边走边看。
里正带着几人进了村子里的大棚屋，屋里头有炕，只是需要排排睡在一起。
“蔽舍寒碜了些，望大人不要嫌弃！”
里正笑着迎他们，不敢怠慢。
见他们衣着气质就知是京城来的官。
程菀头一次瞧见炕，窄窄的小小的，怀疑人睡不上去。
谢过之后，里正就走到门边，“我们这山头夜里有风，院子外头有口水井，井里头时常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大人莫被吓着。
那只是风，没有鬼的！”
程菀内心很火大。
心想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深更半夜的地方像鬼屋一样，还说这种话来吓人。
不说倒好，一说全想起来了！
秦怀景冷冷扫了一眼，里正连忙噤声，关上了门，不再多言。
四个人，一间小屋。
东边一个炕，西边一个炕。
陆嗣源苦笑一声，对赵宴说道：“赵大人，看来你我二人今夜又要将就睡一起了。”
赵宴温笑着点头。
炕上有被褥，两人将就着分了下。
秦怀景走去炕边脱靴，“我先暖暖被褥。
菀菀稍后上来。”
程菀露出一笑，“好。”
外头狂风怒号，寒风阵阵。
半夜里，几人都歇下了。
程菀心里有事儿，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在男人怀里睡不安稳。
一片漆黑里，秦怀景声音有些哑哑，“睡不着？”
程菀皱着眉头点头。
“我总感觉，哪里都怪怪的。
但我又说不上来！”
她这感觉，有些微妙。
而就是因为这种莫名的感觉，才会无心睡眠。
程菀缓缓坐起身，秦怀景拿过狐裘裹住了她，并燃起了烛火。
“哪里怪。”
他执着烛火，放在炕头上。
“密道、知返林、火凤村、里正、捕快。
所以东西都怪怪的！”
程菀看向被风吹得摇曳的木门，“还有什么传说，那口水井。”
井里头果然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大半夜听着很渗人。
秦怀景半屈膝坐起，“火凤村的传说，想听么。”
他灼灼的眸子带着温热。
程菀盘腿坐着，裹住狐裘，不忘把褥子给他拉上去一点，“想听！
你说吧。
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秦怀景瞥了一眼前面炕头的两人，睡得直挺挺，规规矩矩。
似乎是睡着了。
“三十年前，火凤村突遭一场大火，将一切烧了干净。
有人从火里看见了涅槃的凤凰。”
秦怀景淡淡说：“正因如此，百姓决定重建火凤村。
并每年祭祀火凤凰。”
程菀只觉光怪陆离。
“凤凰？
这根本子虚乌有吧！”
“火凤村的百姓深信不疑。”
秦怀景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更清晰，“所谓的火凤凰，正陨落在水井里。
传闻为了镇压井里头的恶鬼。”
程菀听到这里，脸色一白。
配合着井水传来的通风声，吓得忍不住往他怀里头钻。
“……好了我知道了！
别说这个了。”
程菀一哆嗦，抬起脑袋，“那个偷窃祭祀小玉的捕快，应该就在方才的捕快堆里吧。
我们怎么才能把人印出来，拿回小玉？”
秦怀景注视着她的眼神，忽而移到了门前。
那木门被风刮得怦怦作响。
“来了。”
他声音压低。
程菀睁着杏眸，“什么东西来了？
！”
火速地抱住他的脖颈，吓得不轻。
秦怀景顿时一熄灯火，整个屋里陷入了黑暗中。
程菀捂在被褥里，一动不敢动。
木门就在这时被人暗暗的推开，一抹人影模糊的显现，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暗暗的靠近过来。
“铛！”
那人举起刀子，用力地扎在炕上。
可却被一股巨大的力抓住来了腕子，几乎要捏得骨碎！
“啊……”那人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可手腕的骨头被人拧断了！
烛火顿时亮起。
赵宴与陆嗣源快速起身，陆嗣源拿出一柄折扇，折扇的头有锐利的针，抵在了刺杀之人的脖颈上！
程菀看见这两人，有点愣愣。
合着他俩是装睡呢！
上前去，程菀质问道：“是你，偷了宫里的祭祀小玉！”
捕快不敢乱动，看向缓步过来的秦怀景，脸色难堪。
事到如今，不得不认。
“……没错！
就是我，但我目的根本不是为了祭祀小玉！”
捕快恶狠狠道：“你们快放人！”
秦怀景冷笑，“的确是偷错了。
你真正想窃取的，是玉琳琅。”
捕快瞪大双眼。
只见男人手里拿着祭祀小玉，是两人方才过招时，他迅速拿到手的。
捕快哼声道：“没错，我要的是玉琳琅！
那又如何。”
程菀解开了腰身的玉琳琅。
没想到又是它。
拎了起来，放在捕快面前，她问道：“你为什么要我的玉琳琅？”
捕快直言不讳：“里头有宝藏！”
宝藏，又是什么宝藏！
程菀盯着玉琳琅，收回，“那我就不应该让你拿走了！”
捕快情急，看见玉琳琅两眼放光。
“我含辛茹苦找了一整年，快给我！”
捕快快速伸手，抢夺玉琳琅。
哪想，程菀没拿稳，手一滑，玉琳琅不慎掉在了地上！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
在场之人一怔。 农家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