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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聂晓被亲弟弟坑的时候,彼时仙门百家也已经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境地之中,边陲数十个仙门小家已经被温氏吞并,迫于威压自动依附的,以及负隅顽抗被彻底抹杀的修士数不胜数。

  清河聂氏亦是早已经乱成了一团,聂明玦被温逐流重伤未愈,加之丢了妹妹却苦无证据无法向温氏要人,不净世上下此刻人人都急的似是热锅上的蚂蚁。

  蓝忘机自暮溪山离开后,也披星戴月的赶回了姑苏,却意外看到虽有伤亡却比意料之中轻微许多的云深不知处。

  兄长归来,重伤的父亲虽说被严重反噬依旧昏迷不醒,却也好在算是保住了性命!

  一切都和他离开云深不知处时不同,从叔父口中得知是聂晓吸噬了山间大火阻止灾祸蔓延,更是在她无故失踪后异象窦生死者还魂。只是当时蓝家受到重创需要修正,蓝启仁便当机立断的下令封山,并将一同复生的温家修士悉数处置,对外更是宣称云深不知处毁于一旦青蘅君重伤身死,以混淆温家视听。

  蓝忘机想起了在屠戮玄武洞中,小姑娘曾轻描淡写的告诉他失丹之事不过是一场意外,心下连日来努力按捺的酸痛倏然蔓延至四肢百骸再难呼吸!

  于是世家结盟对抗温氏的建议,姑苏蓝氏在清河聂氏家主的号召之下第一个表示响应。

  聂晓身上的伤很神奇的愈合极快,不过短短七八日的功夫便已经再看不出丝毫伤痕,除了肩背上那只被温家符火烫烙上去的太阳纹伤痕实在严重,她几乎和未曾受伤之前一模一样!

  只是身上伤患虽好,腹中那不知已经分化成多少只的噬心蛊却是时时刻刻的折腾着聂晓的身心。

  原本以为是薛洋在暗中使坏操纵蛊王,聂晓却没想到,这个专事下三路的混小子竟然当真有那般本事弄到能够感应人心的蛊虫。

  噬心蛊顾名思义,专噬人心,聂晓本以为是字面上的啃咬人心脏的意思,却未曾想过当初炼成这蛊虫的人得有多么的心狠无情、没心没肺。

  但凡她心念稍动去担忧旁人,这蛊虫便不需薛洋的指令,便在她肚腹之中翻江倒海直痛到聂晓昏厥过去!每每此时,那邪佞的少年便淡然的站在旁边啧啧摇头,嘴里说着伤心眸中却是清冷无情。

  如此三番过后,聂晓便也不太敢轻举妄动企图逃跑了!

  毕竟从小被人宠着顺着没受过什么苦,却被薛洋这分明是血脉相连却彼此仇恨过陌生人的胞弟毫不手软的对待,便是强硬坚毅如聂晓,也是会有吃不消的时候。

  她还不想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更有很多解不开的疑惑等着她去追寻!

  聂晓隐忍着,以最为平和的心态与薛洋共处一屋,在少年心情好的时候听他讲讲这些年来他所经历过的‘趣事逸闻’。当然,如果他不要将被有钱人欺压、凌虐,甚至拳打脚踢的过往讲的那般绘声绘色,聂晓对少年的愧疚和心疼或许会持续的久一些!

  他仿佛是个看戏的局外人般,一边把玩着自己那只缺失了小尾指的左手指套,一边笑容满面的同他‘亲爱的’阿姐分享自己的童年!

  薛洋的云淡风轻让聂晓眉峰蹙紧又心惊胆寒,她不知道这人到底是经历了多少坎坷,方能将曾经的痛彻心扉讲述的这般轻松?

  再后来,孟瑶终是疲惫的回到了小茅屋,薛洋依旧吊儿郎当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聂晓亦是对自己体内的噬心蛊缄口不提!不管薛洋对孟瑶是否以恩相报,孟瑶亦是斗不过早已经没心没肺对谁都可以辣手无情的薛洋!

  便只是表面上的和平共处,对于此时的孟瑶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助力!毕竟他如今刚得到温若寒的信任,若是半路出了纰漏让薛洋将他的目的告之温家人,别说功败垂成,怕是连孟瑶一条命都是保不住的!

  又从孟瑶口中大概了解了当下的时局,聂晓忧心忡忡间噬心蛊反复发作了好几回,孟瑶觉得奇怪,请来山下郎中却又探不出个所以然,聂晓当下便更加忌惮薛洋了。

  当真不晓得,这混小子是从哪里弄来的蛊种?

  孟瑶告诉聂晓,此次回温氏,便是要替温若寒出谋划策镇压仙门百家之事,说温家会在各处设立监察寮,所谓监察,不过也就是监视当地宗门是否有异心,从而就近惩戒打压之意。

  这是件工程浩大的大事,所以已经算是得到了温若寒初步信任的孟瑶不能推辞,他必须跟着温家其他分支首领一起,去各处询查检阅,并及时汇报给温若寒让他这百家之首心中有数。

  所以孟瑶决定,此次将聂晓一起带走护在身边,清河如今混乱又有已经落成的清河监察寮时时监视,若是将她送回不净世怕很快便会被温晁得知。既是如此,孟瑶提出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与其担惊受怕不如索性藏在温晁的眼皮子下。

  原本似是对仙门时局完全不在意的薛洋,却在这时举双手表示赞同孟瑶的建议,孟瑶不疑有他,聂晓却是心下清楚这顽劣少年不过是山中日子过腻了,想要在既能困住她的情况下再去搅翻风云而已。

  一如他曾乖乖巧巧的趴在聂晓的膝盖上,脉脉温情的说自己从来不怕死,却最怕一个人活着无聊没意思!

  如此,在聂晓沉默不言薛洋跃跃欲试的氛围中,跟着两人回不夜天的决定就这般仓促的定下了!

  孟瑶派人给清河送去一封聂晓的亲笔函,言明她如今性命无忧却暂时难归,让家人不要担心后,三人便趁夜上了不夜天!

  孟瑶很聪明,更是擅长揣度人心八面玲珑,这是聂晓在十岁那年初见孟瑶时的第一印象。所以在之后的五年中有孟瑶替自己安排生活的日子里,聂晓鲜少有主动动脑子解决修行之外的问题。

  如此,对于投奔岐山不足月余便能够踏上炎阳殿,与仗着薛氏遗脉的身份,以及掌握阴铁碎片线索和其使用方法的薛洋平起平坐,甚至能得到温若寒亲自指点修为的孟瑶,她是半分不觉得意外的!

  原本在聂晓的认知里,孟瑶除了出生不如人修为被耽搁,其余方面根本就不输于世家公子榜上任何一位。

  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必化龙!

  好男儿本就该志向高远、心系天下,孟瑶有这个能力,他需要的,从来只是一个可以直上九霄的机会而已!

  所以,在岐山平步青云的孟瑶也只着一个小小客卿的身份,得到了远远超过客卿的待遇。

  独立清幽的小院门庭数间,除了卧房和书房之外,还有一间提供给他钻研奇门遁甲、温氏法术的密室,而今这间四面封闭只留两扇天窗透气通风的小屋子,变成了聂晓暂时藏身的好地方。

  因着薛洋在温家的身份,他不得不每日回到自己的房间歇息,可偏偏的,不知是老天开眼亦或者薛洋时运不济,他的房间和孟瑶的宅院相差了整个不夜天城的横贯距离。

  如此一来,白日里只要不被温若寒召唤便会牛皮糖一样盯紧聂晓的薛洋,晚上总是不能在控制她的自由,彼时孟瑶便会坐在书案的对面朝她递过去一碟香软柔糯的点心,似漫不经心的打听聂晓和那阴戾少年之间的恩怨,即便是被敷衍数次却也不觉得挫败。

  或许是聂晓对孟瑶和对自己的态度截然不同刺激了薛洋,最近两日薛洋不知为何忽然收敛了许多,非但鲜少在聂晓面前晃悠,甚至于大发慈悲的,再不莫名其妙吹响他那只能够引起噬心蛊躁动的柳笛。

  关于那只柳笛,聂晓在山间小茅屋的时候也曾经问过薛洋,因为薛洋手中那只和她从温情那里得到的,能够驱动活傀的几乎是一样。

  可是对于聂晓的追问,薛洋却是直截了当的表示不知道什么笛声驭傀,更是不知道温情的柳笛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若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不那么明显的欠抽,聂晓可能就真的相信了!

  只是几日的相处下来,她也算是少许的了解了自己这个冷血残暴的胞弟的脾性,薛洋谎话连篇、胡扯成性,哄鬼诓神的话他总是张嘴就来从不带打腹稿的,想从他嘴里套出点儿真话来,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对,修仙之人登天容易,要撬开这一不怕事二不怕死小恶魔的嘴,才是难上加难!

  聂晓总是会因为猜不透薛洋的心思被催动蛊王吃尽苦头,一来二去,竟也养成了睁眼先看这混世魔星脸色行事的习惯!所以今日见他兴致冲冲摆了一桌子的饭菜,聂晓当下本能的就转头朝密室里‘逃’!

  这小恶魔这是嫌一只噬心蛊整的她不够呛,还要弄一来折腾她?

  “诶,别走啊,难得今日我心情好亲自下厨,好姐姐别不给面子嘛!”

  三两步窜过拉了已然转身的聂晓,薛洋似是没有看到她满脸的拒绝笑意盈盈。

  孟瑶也在这时候回来,原本平日里他的饮食都由人负责送来,只是今日从温若寒那里出来后,薛洋便满脸堆笑的勾着他的肩膀说要请客吃饭!

  孟瑶至今都还记得,温家那两个面和心不和的公子脸上堪称精彩的表情!

  他由薛洋举荐入不夜天,在温晁和温旭的眼中,他们两人就是沆瀣一气的一丘之貉。那两兄弟以前就看不惯薛洋在温若寒面前肆无忌惮、轻狂不羁的样子,凡是都想要与薛洋比上一比,自然的,也就从不给与薛洋一个阵营的孟瑶好脸色。

  “成美今日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心情竟然这般好?”孟瑶放下手中的公文,从善如流的坐在了聂晓身边的位置上!

  “自然是……闭嘴小矮子,不许叫那个名字——”

  眸中笑意僵滞,扔捏着竹筷殷勤为聂晓夹菜的少年愤愤转眸满脸不快,孟瑶却也并未生气,只抬手拈起一根翠绿色的青菜送到离它较远的聂晓碗中,“晓晓多吃些,最近恢复的不错,却还是要再补一补!”

  “谢谢孟大哥!”绕过碗里几乎要堆成山的‘血腥’肉类,聂晓几乎是从角落里翻出了孟瑶刚才夹给自己的那根青菜小小咬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

  其实这并不是聂晓第一次尝试薛洋的手艺,先前在山下孟瑶不在时,薛洋也曾漫不经心的‘央求’她做饭给他吃。

  那时聂晓的表情薛洋虽说觉得有些诡异,却也没有多做他想,只以为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定然是不会下厨,他也不过是想刁难刁难聂晓再奚落讽刺她一番。

  没成想,聂晓竟是当真二话不说,挽了袖子夺了孟瑶留下的火符就开始涮锅升火,不到小半个时辰,她便端上了三菜一汤让薛洋瞠目结舌。

  不过让薛洋更加吃惊的是,聂晓当时只是冲他挑了挑眉而后便埋头自顾吃起来,等薛洋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动了筷子后,却差点儿没将自己的胆给吐出来!

  而聂晓,却依旧是吃的津津有味眉峰不动!

  在反复对换了自己和聂晓的饭碗过后,薛洋终究是相信他这个分离多年的胞姐定然是味觉有问题。

  他哪里知道,自从当年姑苏听学归家后,聂晓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混迹于不净世的伙房,与掌勺大厨的母亲厉婆婆插科打诨企图提升自己的厨艺。

  只不过现实总归比想象骨干单薄,阴差阳错的,倒是让她将自己的肠胃也练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

  薛洋让她下厨做菜,聂晓便本着齁不死也要气死他的目的,将孟瑶置办在小茅舍里的所有调味料都加倍往汤菜里搁!

  将人不成被反杀的薛洋,自此再不敢让聂晓接近灶膛,之后的一日三餐也都是由他亲自操刀。虽说不尽人意,却也好在五味俱全不会像聂晓炖的那锅汤那般,让人如被灌下了穿肠毒药!

  “好姐姐,不能光吃菜啊,得多吃肉身体才能养的好!”薛洋笑眯眯的又在聂晓面前的‘肉山’上压了一块儿鸡脖子,而后又极为体贴的替她盛了一碗素汤!

  “成美说的是,晓晓你也该吃点儿肉,我记得,你以前也不忌荤腥的?”

  孟瑶点点头,目光落及她碗中已经堆积满当几乎快要掉出来的肉食,也不由得替聂晓头疼起来。

  薛洋这人,总是叫人无可奈何的固执!

  如他所言,他就是个不讲道理的小流氓,打骂无用劝说不得,他想做什么全凭心情好坏!

  一如今日,孟瑶却是当真有些看不穿薛洋的心情,究竟是好是坏了?

  “可能是之前失血过多胃口还未恢复吧,看见肉,有点儿犯恶心……”

  聂晓微微蹙眉,其实她并非不愿意吃肉,只是前些日子与薛洋独处时,这小混球总是在他们吃饭的时候,指着聂晓刚咬了一半的肉丝儿,问她像不像儿时被他们扔在火上活活烧死的那条蚕?

  又或者指着她正准备吃的肉丸子,满脸天真的问她,有没有看见先前被他打死准备红烧的死老鼠崽子!

  知道薛洋是个睚眦必报的计较性子,聂晓却也没想到因着第一回下厨的事情,也能让薛洋记恨至此日日都换着花样恶心她。分明是养伤休憩,却偏偏比她在玄武洞中忍饥挨饿的那几日还要清减了几分!

  以至于到了后来,只要有薛洋在眼前,吃饭的时候聂晓几乎都是条件反射的将肉食拒之门外。

  她不吃了还不成?

  “姐姐这是嫌弃吃肉恶心,还是嫌弃洋洋恶心啊?”薛洋漫不经心的塞了块儿鸡肉入嘴,微垂的暮色之下,少年眸中宛有澹澹的水色,他嗓音低哑的笑着,眸底却是划过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冷意。

  “成美,食不言……”

  “啧啧,小矮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世家公子跟小爷讲起了家规了?别忘了,你那个老子,可从来没打算认你——”

  “闭嘴!”拧眉打断薛洋的冷笑,聂晓侧目瞪他,手下更是不停顿的夹了块鸡肉塞进嘴里。

  她最讨厌听到别人提及金光善,自认识孟瑶开始聂晓就生平第一次未曾见到人,便毫无理由的憎恶对方。

  不,也不算毫无理由,只着那人的狠心薄情抛弃妻儿!

  分明已有道侣,却偏生招惹旁人,有了孩儿也不肯照顾他们母子将之弃如敝履。孩儿上门认亲,却又那般决绝任由下人将他踹下百级高阶的金陵台!

  而他的孩子非但心中不怨恨,还只着亡母的遗愿努力的想要做出成就、出人头地,只为让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认可自己!

  都道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却只是说这话的人,不曾遇到兰陵金氏金光善而已!

  吞咽肉食的动作愈加粗鲁,聂晓心中有怒,薛洋却是越看眸中冷意越盛。

  “当真是孟大哥有面子啊,好姐姐这么赏脸都吃完了?难得胃口这么好,不如多吃点儿啊?”

  凉飕飕的扫了眼满心感慨又担忧的孟瑶,薛洋倾身索性以手代筷,径直撕了整只油腻腻的鸡腿送到聂晓面前。

  “你想撑死我?”聂晓按捺火气挑眉睨他,眼前这只黄灿灿的鸡腿皮肥油厚,当真吃下去怕不是两天两夜都消化不良?

  “姐姐哪里话,洋洋这可是维护你,要知道,洋洋小时候想吃鸡腿还吃不到,只能眼巴巴的看……”

  气急败坏的扯过还在流油的鸡腿举到嘴边,另一只手已经猛然抬起制止了薛洋剩下的‘委屈巴巴’。

  真是够了,她这是又要被迫听这混蛋小鬼哭诉当年了吗?

  什么因为一只泔水桶里的鸡腿被狗狂追三条街,后来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鸡腿被一群野狗抢食到骨头都不剩。

  什么他‘学成归来’,磨刀将欺负过他的野狗一只开膛破肚喂了狼,一只断了四肢扔进火堆活生生烧成碳,还有的挖了眼睛拔了舌头扔到街上,被同类活生生分食……她已经从最开始的愧疚怜悯,到如今的泰然处之了!

  这小子根本就不是在卖惨博同情,他就是要恶心她,看她脸色铁青吞吐不是的模样而已。

  聂晓吃的风卷残云速度飞快,似是已经将满桌子的菜肴当做了薛洋恨不得悉数嚼碎。孟瑶在一旁劝也不是又阻止不了,只能手忙脚乱的替聂晓添茶递水满脸担忧。

  薛洋放下碗筷后仰几分,他双手抱臂斜睨着两人,片刻后,分明是笑的开怀肆意,眸底却有压抑不住的幽暗逐渐蔓延开来。

  晚膳时因着薛洋一激果真吃撑的聂晓在密室里蹦跳消食,一墙之隔外的孟瑶则是坐在灯下处理温若寒交给他的公事。为了不打扰到孟瑶,聂晓只能尽量减小运动的幅度,一边儿空手练着聂家刀法心中还忍不住犯嘀咕。

  薛洋那臭小子,今日吃饭时到当真没说那些让她倒胃口的话,也不知道是自己误会他的好意,还是那人别有后招?

  如此小半个时辰之后,聂晓胃里的不适感方才缓缓消失了下去,孟瑶也在处理了所有公文后与聂晓道了晚安,而后出了书房回对面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子夜时分,天窗外斜入几许皎白的月光时,聂晓终是知道薛洋的后招是什么了!

  腹中绞痛厉害,比起之前每一次被噬心蛊屠虐都要严重的多,聂晓甚至能看见自己浅薄里衣掩映之下,似是有许多活物在她几近透明的皮肤里,顺着血脉迅速游移窜动!

  这蛊王,竟当真会分化?!

  死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聂晓一手狠命掐住床榻的边缘另一手捂住丹府,她重重的靠坐在床前的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已然有些混沌的思绪稍微清醒了几分。

  不可能是饭菜有问题,他们三个人都有吃一样的东西,却也没见孟大哥有什么异常?更何况,薛洋也是荤素不忌什么都吃过的。

  唯一不同的,是她比两人吃的都多的,那一桌子的荤腥?

  所以……

  噬心蛊也喜欢吃肉?!

  这是什么鬼嗜好?

  浑身颤抖痉挛着,只着单薄白色里衣的聂晓身上却不知为何腾起一层浅淡的墨色雾气,不同于周遭的阴冷更是以极快的速度在小小的石室中弥漫开。

  背靠在床榻边,浑身的痛楚让聂晓禁不住拼命蹬踢着地板,却又不愿发出声响惊动旁人只得闷声呜咽。

  唇上一阵锐痛,而后便有丝丝腥甜的液体侵入唇齿,竟是聂晓强忍不下将自己的唇瓣咬破了。

  密室之中温度骤降,可从聂晓丹府和左手小臂内侧,却是同时传来了一波波炙热的气息蔓延。冷热交杂间聂晓只能越加用力的咬着唇瓣,嘴中腥甜四溢,痛到无法呼吸的聂晓最后还是只能张大嘴拼命往肺腔里吸气。

  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顺过惨白的脸颊滑至聂晓的下巴后融入微敞的衣襟里。

  臂间滚烫难忍,聂晓一把撕扯了衣袖拉开看去,果然那只在她手上仅安分了几日的屠戮玄武再次躁动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噬心蛊窜动至此,却在即将靠近那块墨色图纹的瞬间又拼命后退,直到最后再不敢靠近,聂晓体内的噬咬之痛更是因着屠戮玄武的威压渐渐缓和了几分。

  周遭雾气越浓,丹府之中更是被那股灼热的力量胡乱撕扯、拉拽,仿佛想要将她整个人都崩裂一般。

  内有玄武真气不服管教玩叛逆,外有噬心蛊王兴奋过度爱刺激,这内忧外患之下当真是让聂晓死去活来了好几回,却偏偏又当真死不了让她受够了苦头。

  须臾过后,聂晓早已迷蒙的瞳孔陡然收缩,她已然被冷汗湿透的身上,竟忽然炸开一团天青色的流光将满室黑气尽数驱散。

  紧绷的身体一软,聂晓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软倒在地,湿漉漉的手指微动,却是再没半分力气让她从地板上爬起来。眼皮沉重的不行,聂晓视线所及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一双墨色的靴子,她唇角轻勾,水雾弥漫的眸底满是轻蔑与鄙夷。

  幼稚的小鬼!

  一夜无梦,聂晓恍若浴火重生的凤凰神清气爽,只是若能忽略身上一阵阵泛酸的痛意的话,她会更开心一些。

  小恶魔甜腻腻又阴恻恻的笑声犹在脑中回荡着,聂晓想起自己昨夜脱力倒地时,不知从什么地方溜进密室的薛洋乖巧的蹲在她面前,以那种天真无辜又可怜巴巴的腔调问她,“阿姐为什么就学不乖呢?阿姐要听洋洋的话啊,这样洋洋才会开心啊!”

  她看到少年眸中毫不掩饰的得意与阴戾,索性阖上眼睛再不理会他的絮絮叨叨、喋喋不休,然后她便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却依旧保持着前一晚半趴于地的姿势丝毫未挪!

  胸中郁结难纾,聂晓觉得自己前十五年来修养都快被薛洋那小恶魔给败光了,害的她死去活来他也算是解恨了吧,竟然连衣服也不肯给她搭一件儿,也不怕她冻死了没有报复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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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翌日天明

  孟瑶:晓晓你的嘴唇怎么……

  聂晓: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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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晓在聂氏十几年养成的涵养与秉性,在面对恶魔弟弟的时候统统成了浮云~~~神马都是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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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感觉把病娇弟弟写成了病娇醋王?

  正常醋王吃醋,怼情敌,病娇弟弟吃醋,e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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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薛洋是女主的弟弟,不然,将来怕是会被男主团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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