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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獠鬼也许会为伤亡数字眨眨眼睛。但这很可能是他仅有的反应。昨天晚上的战斗,已经证明了这样一个事实:他不会对己方战死人员产生半分同情,更不会派出队伍抢救伤号。被他带进战场的绿皮,哪怕死掉也不得安宁;再高的损失数字,也只会被这个冷血混球利用,成为鼓舞士气的廉价工具。。
【绿畜生别想称心如意。这种事情,我必须阻止。】尚皮耶虚弱地笑了一下,随后便将左侧手肘压上蒲公英茎杆,把自己往前又拉了半尺。快到了,马上就要到了,再往前一法尺,就可以自下而上递出獠牙,一下捅进双獠鬼的膝盖窝。
在膝关节受损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还能正常站立。哪怕他是来自东方的传奇战酋,也不能同骨骼结构对着干。等兽人头领摔倒,尚皮耶就可以一个滑铲。。。。。。不对,现在没法滑铲,最多只能从后面抱住脖颈。【没关系,那就从后面抱住脖颈,从左到右把他的喉咙一下割开。等血喷得差不多,再伸手进去拽出舌头,给双獠鬼弄个漂亮领结!】
尚皮耶幻想着这幕情景,全身上下顿时变得燥热不已,连疼痛都减轻了许多。他费力地翻过身来,在不触碰断臂的情况下,勉强把姿势改为了仰面朝天。
双獠鬼的粗腿就在头顶,壮得活像两根绿色柱子。再往上,还能看到他的肮脏短裤,似乎是用骑士内穿的武装衣改的,上面缝着好几片链甲,与肉皮摩擦时一定异常酸爽。但铁甲毕竟是铁甲,尚皮耶不打算同这东西硬碰硬,他没有更改计划,獠牙开始瞄准汗津津的膝盖窝——
蔚蓝天幕,一片黑色阴影呼啸飞过,速度胜过已知的任何猛禽。“谁在那里?(Shei—zai—na—li?)”双獠鬼就像被捕兽夹伤到脚趾,当场跳了起来,嘴里叽里咕噜说着陌生语言:
“不是主人。怎么回事?!(Bu—shi—zhu—ren,Zen—me—hui—shi?)”
尚皮耶就这样失去了攻击机会。他躺在地上,冷汗就像瀑布似地流下脖颈,左手因为气愤的缘故阵阵颤抖。“说点我能懂的,绿皮肤畜生!”他自暴自弃地握紧獠牙,望着天上的云絮大声呼喊:
“你这里叫破喉咙,上面也没人搭理你!”
“未必。”双獠鬼简单地答了两个单词,同时将目光落回地面:
“你对吾主一无所知。至于刚才那架飞行器,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其属性——你想干吗?”
“我想杀你。”尚皮耶。鲁蒙晃晃手里的獠牙,索性实话实说:
“看见了吧?我是不可能妥协的。想保命,现在就杀了我!”
“我更喜欢敲断腿脚,然后听你惨叫。”话虽这么说,但双獠鬼并没有把威胁付诸行动。他往右手边挪了一步,然后再次将视线移向天空,试图追踪那个高速运动的黑点:
“或者切掉舌头,让你没机会胡扯八扯。。。。。。小娃崽?小娃崽!你们的主教,跟世袭法师熟不熟?在历史上,双方有结盟打仗的先例么?”
“这会儿才开始审问?”尚皮耶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忍不住想笑。阳光暖洋洋,哪怕隔着衣服,也照得他浑身舒坦;北风凉飕飕,从他的额头不断带走热量,令尚皮耶的心情愈变愈好:
“那行,我就实话实说了。阿热莫主教跟欧陆的世袭法师,关系那可不是一般好,法冠平时都能换着戴!他们没事就坐一起喝酒吃鱼,晚上再耍几把六面骰子,爽的不能行!。不用猜了,上面那东西就是法师的飞船,马上就会来轰炸你们了!”
“一派胡言!”双獠鬼勃然大怒,从亲兵手中顺手夺下铁头长矛,对瞄尚皮耶的额头正中:
“你如愿了。现在就宰掉你!”
凡人士兵哈哈大笑,同时把眼睛瞪到最大。他要看着天空而死,看着法兰克的天空,人类的天空、永远不会被兽人染指的纯洁天空而。。。。。。。怎么回事,那是闪电掉下来了么?
没等他反应过来,中军帐便被紫红色的“闪电”击中,“梆梆梆梆”响起一阵清脆的爆炸声。兽人战酋的长矛也随之失去准头,擦着尚皮耶的脑袋刺进草地,发出颇为不雅的“噗嗤”声响。
尚皮耶的左耳被矛尖撕裂,半边脖子都是热烘烘的鲜血。双獠鬼可能看到了这一点,但也可能没有,但他根本没心思关注脚边的凡人,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别的地方。“你,你,还有你,马上去聪明小子那里!”兽人战酋扔掉长矛,把身后跟着的几名亲兵,挨个拽到自己面前:
“让他们别磨蹭,马上到前线支援,三个山口都去!大炮仗甭留了,之前的命令作废,管他最最最最大还是最最最大,有多少算多少,统统打出去!”
亲兵们被他吼得七荤八素,但一个敢抱怨的也没有。为了加快速度,他们传令时都给自己弄了代步牲畜,有的坐上双头牛,有的骑乘变异马。最有创意的那个亲兵,干脆找了四条兽人大汉,驮着自己一路奔向工兵营地。
双獠鬼自己也没闲着。他在大纛底座好一通翻找,最后拽出来一支管子又长又粗,几乎全由钢铁制成的奇怪火铳。尚皮耶从没见过类似的武器,既没有火绳也不用火门,繁复的簧轮同样不见踪影,至于发射步骤,那更是简单到了极点:
兽人头领先是把一个大铁盒子插到枪身上方,然后又把眼睛贴上同铳管平行、前后都镶嵌有玻璃片的另一只圆筒。他举起这把奇怪武器,对着天空晃荡两下,随后便压下击发杆(位于铁制护圈当中),令铳口“轰隆”一声喷出烈火。
火铳的声音是真大,比六里弗鹰炮都厉害。枪口的火焰是真夸张,从一个胡椒瓶似的装置汹涌喷出,晃得他当场闭上眼睛。过了很长时间以后,白云之间又出现了第二次爆炸,模糊的火球转瞬即逝,距离那个快速移动的黑点,似乎只有头发丝那么细的距离。 时空调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