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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皮耶的心脏一下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地为飞行器祈祷起来。但兽人头领却放下了怪异枪支,脸上的肌肉不住抖动,一副吃坏肚子的难看模样。
“XXX的,飞太快打不着!”他骂骂咧咧地举起火铳,似乎想把这件武器掼到地上,但还是在最后一秒忍了下来。“你,说的就是你,闸住!”双獠鬼喊住一个倒霉的河童,吓得小绿皮浑身哆嗦,差点背过气去:
“去聪明小子那边,传达最新命令!大炮仗不准对地,全部朝天上轰!别管以后了,现在必须压上老本,先把那只苍蝇给——”
他没必要再派人催了。因为五颜六色的火柱,就在此时从工兵营地同时窜起。六枚“大炮仗”争先恐后地飞上云巅,身后拖出又长又粗的白色尾迹。
它们的速度很快,比轰炸蒙德马桑的那批,至少也要快上一倍。它们的威力极强,尽管是在空中爆炸,声浪却像重锤一样恶狠狠地砸向地面,就连半山腰的尚皮耶,都感到了土壤传来的震感。一时间,空中真个是火花飞溅光芒四射,几朵位置较低的云絮,当时便被扯得七零八落。
尚皮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随后就被好奇心逼得睁开。朗朗晴空、阳光普照,但兽人却用来历不明的邪恶制品,强行改变了自然景观。头顶上的蔚蓝天幕,被尾迹涂抹的乱七八糟,就像有熊孩子在新床单上蹦蹦跳跳。刚刚还在发射雷电的飞行器,此刻已经完全找不到踪影,它不仅没有继续轰炸兽人营地,连自身安危都成了未知数。
“好!干得好哇!!”双獠鬼纵声狂笑,震得周围草叶不停摇曳:
“这帮聪明小子,该奖!小娃崽,看到没有?苍蝇拍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世袭法师又如何?一两条漏网之鱼,无关大碍!剩下那点凡人,对受祝之民毫无威胁,我哪怕一面打援一面攻城,也能同时打赢!”
如果周围还是挤着大批闲人,绿皮首领的自吹自擂,肯定能引起海啸般的欢呼。但兽人现在忙着打仗,双獠鬼的观众只剩尚皮耶一个。他既没有为战酋捧场的意愿,也没有那个接话把的时间,因为西侧山口的局势突然急转直下,把他的注意力全部引了过去。
驻防工事的绿皮,毫无预兆地开始了撤退。不,那不是有组织的撤退,而是无秩序的“溃逃”。怪物没让你三五成群,撒丫子跑得比野兔都快,受伤的同伴与战旗,统统被他们扔到屁股后头;出营支援的一支兽人——哥布林混合队伍,被溃兵迎面撞上,当场秩序大乱,稀里糊涂地一起退了下来。
这是一次确凿无疑的失败,大耳刮子似地狠狠抽到双獠鬼脸上。兽人头领气得暴跳如雷,又是砸东西又是破口大骂,乱蹦乱跳的时候险些踩到尚皮耶。他肯定想冲到西侧营地,亲手轮斧子砍杀逃兵,把混乱局势赶紧稳定下来。可问题是,双獠鬼与那群溃兵,隔了两个军营外加一条杜兹河,哪怕插上翅膀也无法及时赶到。
他只能一面无能狂怒,一面眼睁睁地看着西侧山口失守,营里营外一片混乱。“炮仗,炮仗!”双獠鬼手提怪异火铳,一面困兽似地转圈,一面把镶嵌玻璃片的圆筒“咔嚓”掰断:
“来人!都去哪里了?都XXX的去哪里了?!敲鼓,传令,我让你们敲鼓传令!炮仗呢?聪明小子呢?来人,赶紧XX的来人,再去催那些XXX的聪明小子!”
他把修补栅栏的哥布林,都给派了出去。然而,还没等命令送到,王国军队就开始了第二轮进攻。最先出现的是步兵,数量不多,似乎也就两百来人,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火铳手。他们捡起兽人丢弃的武器,搬开兽人设置的障碍,很快便控制住了谷口,利用兽人留下的工事建立起临时防线。
这是一场不错的暖场演出,为主角主角出场做了良好铺垫。哒哒、哒哒、哒哒,在人类步兵忙碌的同时,从山谷的另一端,传来了清脆的马蹄踏地声,由远至近,仿佛一条流淌的小溪。
与之前那批骑兵相比,这批战马明显承担了更多重量,蹄铁质量也要好上许多。只听踏地的响声,就能在脑中勾勒出骑兵行军队列,以及铁掌在鹅卵石上磕出的火花。
当第一组骑兵出现在视野当中时,连太阳都躲到了云墙之后,似乎是在有意躲避锋芒。两组、四组、十组、五十组、一百组.......数百名人马具装的铁铠骑士,簇拥着蓝底方幅、迎风招展的金色鸢尾花旗,络绎不绝地涌出了山谷。
他们排成松散的二路纵队,为了方便回旋,每组骑士之间,始终保持着两个马身的前后间距。无论骑手还是坐骑,全都披挂着沉重的钢铁板甲,很多战马还在面帘装了棘刺,远远望去仿佛传说中的独角兽;高桥鞍上的骑士,大多使用表面抛光、左肩夸张的米兰式板甲,整个正面都得到严密保护,连关节、手指都藏在银亮的钢铁之下。
厚重的覆面武装盔,将骑士的面孔完全遮蔽,只留一道纤细的观察缝,好让他们留神险象环生的战场。五颜六色的翎羽立在盔顶,仿佛雄鸡的冠冕,骄傲地迎风招展。每位骑士,都是精挑细选的彪形大汉;每匹战马,都是耐力优秀的千里良驹,当他们发起正面冲锋,没及时修筑工事的敌军,眨眼间便会被推平。
“宪警骑士团。”尚皮耶喃喃地念诵着这个名字,虚弱无力的身体,突然间再次充满能量。他用左肘支地,居然自己坐了起来,如火炭般炽热的目光,不管不顾地看向了那支强军。。断臂再次传来剧痛,令他的眼前阵阵发黑,但希望随即涌上,将这股不适强行压抑:
【国王殿下的常备军。消耗无数银币的吞金兽。除了自己,谁也看不起的蓝血混蛋......这些都不说了,战场上,这些都不再说了。看你们的了,宪警骑士,让这帮欠揍的绿皮怪物,尝尝厉害!】 时空调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