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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家里还有很多做酒席剩下的粮食、肉和蔬菜;另外,别人送的礼品,好比潘夫人送的,布匹、金银裸子等,她也全都留下了——她把礼金全带走,不过是想着把戏演得逼真一些而已。如若她命大,逃过那一劫,很快便带着钱回来的。
况且,她还拜托林初九的人在村里买了一批田地,这些全都是两个弟弟的,万一她不在了,也能保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她自认为为娘家人设想周到,且认为他们现在过得很好,殊不知,家里人个个都恨着她。特别是老李氏,每次开始骂人,和骂累了总会来一句,“都怪李建兰那小贱人,无情无义的恶毒玩意儿,别让我见到她,不然我非抽她的筋、扒了她的皮不可!”
陈氏听了更是悲痛欲绝。
女儿小的时候,她当作是自己的心肝宝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容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
可如今她长大嫁了人,却拿了两个弟弟的救命钱走了,还逼着相公与她断绝关系……心肠得多冷硬,才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陈氏每日想啊想,就是想不明白,郁结在胸,对李建兰是又爱又恨。李文才偶尔劝慰,“孩子她娘,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不能这样消沉下去,咱还有两个小要抚养啊!那死丫头如此狠心,你就当没生她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陈氏一面叠声应着,一面扯着衣襟擦泪。转身面对那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子,她的心又是一阵悲凉。
她以前生兰儿时也是没奶,只能没日没夜守在伙房,熬糜烂的米粥来喂她。可头三个月,兰儿吃了总是不消化,整日整夜的哭闹,瘦得皮包骨。她只好抱去村里求爷爷告奶奶的,乞讨奶水喂她。就这样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结果呢?换来的是她无情背弃。
陈氏心如死灰,怎么都打不起精神来照顾两个小的。
同样的,李文才也是十分的颓废。虽说他们不是称职的父母,可对李建兰的宠爱是无人能敌的。
爱之深恨之切,所以,李建兰的离去,对他们的打击真的很大。因此,当她再次出现时,他们表现出的不是惊喜,而是愤怒。
李文才率先拖着一条瘸腿,拿起扫把劈头盖脸的打过去,“你这个逆女,还嫌气我们不够吗,给我滚出去!”
一向柔弱的陈氏也变得强硬起来,与李秀才同声同气,“对,相公,把她赶走,我们不认识她!”
发生什么事儿了?
刚睡醒的李建兰仍是茫然状态,她发现自己还在文智轩的背上,便羞恼地用力挣扎下来,“文智轩,你放开我!”
苦命的文智轩一直背着她,本就浑身酸痛不止,进了李家,既要躲避岳父的攻击,又要顾着背上的她,李建兰一挣扎,胳膊受不住,便让她从背上滑了下来。
而此时,李文才的扫把又到,竟真的打中了李建兰。
李建兰原本想多,可脚掌心钻心地疼,双腿迈不动,便一下子被李文才打倒在地。
“媳妇!”文智轩痛心不已,忙过去抱起她。
李文才是很恨李建兰,可眼下真的打着她了,他又忍不住心疼。愤愤然地扔了扫把,扔下一句,“你走吧,李家不欢迎你这个外人。”便转身往屋里走去。
外人……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们,却只换来一句外人!
李建兰心里说不出的疲倦与悲凉。
都说倦鸟归巢,无论在外受尽多少的风吹雨打,只要有家可归,便不算孤单。可如今呢,家里容不下她了,婆家也回不了。她就像一只孤雁,离群独飞……
看清了自己的处境,李建兰反而平静了。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任文智轩抱着,孤独而沉默。
文智轩瞧她一下子消沉下去了,心疼得揪成了一团。他抱着她一步步走进李家的院子,李建兰的身子绷紧,“爹娘不高兴……”
文智轩没说话,只是高声道,“岳父、岳母,兰儿快不行了,你们就那么狠心,不看看她吗?”
她不行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李建兰瞪目结舌,低呼,“你在胡说什么!”
文智轩把她放下,扶着她坐在台阶上,冲她促狭眨眨眼,“这个你别管。”
“你……”李建兰正要骂他,可这时李文才与陈氏全都冲了出来,远远的,陈氏便带着哭音喊,“兰儿,我的兰儿,你怎么了啊?别吓娘啊!”
一瞧李建兰浑身又臭又脏,衣裳上还有血迹斑斑,两眼翻了翻,差点就晕了过去。直接把文智轩挤到了一旁,上前抱着李建兰就嚎啕大哭,“心肝啊,宝贝啊”的喊,完全忘了恨她。
李文才满脑子都是文智轩说的那句,“兰儿不行了”的话,整个人都是懵的,一见自己媳妇哭得悲切,他的眼眶也红了,低垂着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建兰总算明白,文智轩的用意了。他说她快死了,等于是铤而走险的下了一剂猛药,将父母对她的爱激发了出来。
只是,望着悲痛欲绝的双亲,李建兰自己也悲从中来。
或许她错了,当初不该采取决裂、断绝关系这般冷硬的方式,她或许多想想,能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也不至于,让父母伤心成这样!
李建兰一哭,李文才夫妻更加认为,女儿命将不久矣,越发的放声痛哭。这样悲惨的哭声,惊动了左邻右舍,而熟睡的老李氏也被吵醒了,穿着木屐“啪啪”地大步走来,人未到,声先至,“老三,大晚上的哭丧啊,哭?自从李建兰那贱蹄子走了之后,你夫妻俩整日里跟个吊死鬼似的,要死不活的,看着就惹人厌!这深更半夜的又在整什么幺蛾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手里捏着一根点燃的松枝,当火光照见李建兰的脸时,她怔了怔,而后二话不说,从脚上拽下一只木屐就扔了过去。
嘴里大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下贱货,竟还敢回来,看老娘不砸死……”忽然看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而那只飞在半空中的木屐,却倏地没了踪影,在她预期中被砸中的李建兰还好端端地坐在台阶上,被陈氏护在怀里。
老李氏身形一颤,浑身寒毛倒竖,她不信邪,又扔了剩下的那一只。
同样的,那木屐在昏暗的半空中便消失了。 农门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