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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夫人有些尴尬,“兰丫头,我是十分喜欢这孩子,才……”
“姐姐,我明白,你是想着万一日后我真出事了,你即便保不下我几个,也能保下个小的吧?你是一心为孩子好,我很感激;可你也知我如今的处境了,我连累到春花,那是无可奈何;你切莫再与我们牵扯过甚,否则再连累到你和潘大人,我就真的死都不能瞑目了。”
潘夫人也挺无奈的,她喃喃道,“是我心甘情愿,哪儿来的连累不连累的……”
李建兰苦口婆心,“姐姐,就是因为你心善,你心甘情愿,所以我才更不愿意让你陷入进来啊。”
李春花一听,自己的存在会给潘夫人带来危险,顿时慌了,“那怎么办啊?要不,我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吧……”
李建兰便吓唬她,“花儿,你可千万别犯傻,你这么年轻貌美,只怕你带着孩子前脚才出门,后脚便被登徒子盯上了,到僻静荒凉的地方,对你下手……”
“啊,兰儿你别说了,好吓人!”李春花吓得双眸都冒起了泪光——她方才是真的打算悄悄出走,不让李建兰等人为难来着。
潘夫人也板着脸警告她,“花儿,不是兰丫头故意吓你,而是这世上真的是坏人太多。所以,你千万要打消这个念头,听见没?”
李春花将孩子抱得紧紧的,忙不迭地点头。
李建兰叹息一声,说,“这两天就委屈你先在姐姐这儿住着,我会抓紧时间租房子的,到时咱们一起搬过去。”
……
接下来的好几日,李建兰都十分忙碌,白天出去找铺面与房子,晚上就不停地设计衣服。小镇本来就不大,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铺面和房子,真的是挺难的。又过了好几日,终于通过牙子找到了一个不错的铺面。
这铺面原来是打铁的,最近朝廷下了禁令,打铁铺被迫关门,老板也趁着晚上月黑风高,卷起细软逃跑了。
李建兰等人去瞧的时候,那些打铁工具、成品、半成品都还在,屋子四下里也熏得黑漆漆的。
好在,铺子后面有个小院,院子中央有个小池塘,里边是满满的一池荷,边上种了几棵垂柳。夏风吹拂,满院子的植物随风摇摆,倒也挺诗情画意。
池塘正对面是屋厅,有东西厢房、偏房等房间各五间,都打扫得十分干净。
李建兰越看越喜欢,一问价格,铺面连院子一起,开价一年九十两。她心里能接受这个价格,只是眼下四处风声鹤唳,这个价格,贵了。
她便对矮个子老板说,“老板,铺面与房子我都想要,只是你这个价格……一看您也是个实在人,您就给我个实价,看我要不要得起吧。”
老板苦着脸,“小娘子,我实在没开你价的!你也知道,我这铺子原先租给打铁的,一个月都收他十两银子。我想着眼下生意不太好做,才开了低价……你要不信,四处打听打听,看我是否说谎……”
李建兰没耐心听他哭穷,直接说,“老板,要是六十两一年,我就租你两年,怎样?”
老板怪叫,“啊?怎么可能这么便宜,小娘子,你这价一还就一半,还怎么谈啊……”
“老板,眼下时局如何,相信你早已打听清楚。跨过咱们北流县的大山便是边境,要真的与南越国打仗,咱们这最先乱起来。到时不说铺子,就连房屋都要弃了出逃,到那时如若您的铺子还未租出去,那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老板便打住不说了,一双三角眼骨碌碌地转,时不时偷瞄下站在一旁闷不吭声却充当保护神的文智轩。
“老板,你好好想想吧,我们也可以多看几家,作下对比。相公,我们出去转转。”李建兰拽着文智轩作势要走,那老板顿时急了,“哎,哎,小娘子,有事好商量,别急着走啊!”
李建兰疾步走出大门,那老板便追至门口。
李建兰心中的小人得意地仰天大笑,而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以六十二两一年的租金成交。
交了押金,两夫妻又去了大街上,想寻了人牙子买上几个丫鬟仆从。
只是才走到街口,便听见前面传来一阵怒骂声,偶尔还夹杂着鞭子抽在人皮肉上的声音。
李建兰踮着脚望了望,是一个皮糙肉厚的粗野汉子,被一群家丁模样的人手持棍棒、鞭子等打得蜷缩在地。
李建兰下意识地想远远避开,可不等她转身,那粗野汉子竟猛地一下子从地上弹跳而起,将他身边的人一一撞开,跌跌撞撞冲她夫妻俩跑来。
这汉子神情十分激动,嘴里还“呜哇哇”地乱喊着什么,像是个哑巴。李建兰奇怪地驻足,她身边的文智轩面目表情地略略抬眸,可倏地,他的身形绷紧,身形前倾,双眸紧紧盯着向他奔来之人,声音从喉咙里溢出,“阿海……”
那汉子听见了似的,越发的兴奋,眼看着就要奔至眼前,可突然,一根长棍狠狠地抽在他的背脊上,他一下子扑倒在地。
他身后紧跟着的那帮人如狼似虎般一拥而上,对他拳打脚踢。
李建兰想也不想的冲过去,可她身边之人却比她更快,闪电一般窜出,一对拳头大杀四方,不过三两下便将那些家丁打倒在地。
文智轩把地上那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汉子抱起,“阿海……”声音充满了感情。
那粗野汉子露出一抹憨笑,嘴里呜哇哇地发出几个模糊之音。
“阿海,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你的喉咙怎么回事,你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文智轩叠声说了许多,十分急切。
李建兰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敢走近。
她第一次见到这般露出悲愤之色的文智轩,觉得很陌生。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寡情淡漠之人,即便是面对村子被毁、家人生死未卜的那一刻,他也能做到淡定从容;在临县,四周都爬满了绝望的濒临死亡的村民,他也仅仅只是皱眉;可在这一刻,看到故人的狼狈与惨状,他也会绝望和痛苦……
那是否说明,这个人,在他心目中,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又或者说,这个人关乎着他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所以,他的神秘面纱,可以通过这个人揭开? 农门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