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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清漪与葇兮同住后, 亲密更胜从前, 二人几乎无话不谈。眼下二人都过了十八岁生辰, 平日里稍不留神,便会谈到婚嫁之事。
“你与官家那么要好, 他可曾说过要为你指婚?”葇兮问道。
“他倒是问过我的想法,还曾打趣我,说让我嫁给他弟弟。”
葇兮眼中浮起羡慕的神情, 没想到清漪竟然与当今圣上有这么好的交情, 好到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愿意托付。不过听清漪这话,貌似她有些不大愿意。
“这是好事啊, 将来你嫁过去,就是王妃,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婚事了。”
“我都没见过他弟弟。”
没见过?难道官家真是玩笑话?抑或是那位御弟不在京中?还是御弟没看上清漪?
“你可以让官家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我哪有那么急着嫁人?眼下我们都才刚过了十八岁,也不用那么着急。”
葇兮心想,你是不着急, 你的忘年交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你的义父是当今宋廷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你的亲爹,更是举国闻名的大文豪, 你还有个姊姊, 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一般。这样的命格, 比起圣上的几位公主也是不遑多让的。葇兮既惆怅又有点小欣喜, 惆怅的是自家爹爹明明与何郎中同窗共读, 自己数月前还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欣喜的是, 能认识清漪这样的贵人,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你不着急,自然会有人替你着急啊,难道你义父义母也不急吗?”
“他们才不急呢,说是想让我再多陪他们老人家几年。不过,如果我就嫁在这汴京城,左右离相府也不过几里之远。”
“可又是胡说,女孩子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了,没理由整天往娘家跑,这样婆婆会不高兴的。”
“不高兴就不高兴,我不找这样的婆婆不就行了。我何清漪,是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存世孤品,若找不到真心待我之人,此生宁可不嫁!”
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那些流传千古的爱情故事里,女子无一不是倾倒众生。清漪她这般貌美之人,定能遇到对她舍命相待的人,而自己就难说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葇兮有些好奇,不知道清漪喜欢的是满腹经纶懂得制衡之术的辅国良臣,还是纵横沙场杀敌报国的英武将军,是像他父亲一般儒雅温厚的书生,还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少年侠客。如果是自己,八九岁那会儿只想嫁个不用交税的秀才就好,最好这个秀才能像自家爹爹一样,才华冒尖,有一股敢争天下先的勇气,从不对任何人低头。后来在雁府认识了阳桓,虽然阳桓与自己同辈,却差了一二十岁,不过他谈吐风趣,为人也敦厚,这样的人在官场才吃得开吧,哪像自家爹爹骄纵难驯,一味地狂妄想必是难以施展抱负的。
清漪浅笑盈盈,略有些害羞和底气不足地说道:“我想找一个舍命待我不求回报的人。”
清漪说完之后,看向葇兮的表情,见她闪过一丝讶异,心中已知她的看法,大抵是跟官家一样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荒诞。可是,雁惊寒对何初尘,不就是舍命相待不求回报吗?既然她能遇到,自己当然也可以等这样的人出现。余生还长,多等几年又何妨!
葇兮反问道:“若你遇到了喜欢的人,你会对谁舍命相待,不求回报吗?”
“我会!”清漪十分笃定地回道。
她说她会?她会吗?也许她还小,不懂人世疾苦,不知这世间纷扰太多。这世间,痴男怨女无数,最后还不都败给了现实。爱情,就是因为少见,才显得弥足珍贵,才会被无数文人正想赞颂。然而,这世间真正遇到过爱情的,只怕是屈指可数,更多的人不仅自己没遇到过爱情,就连听别人说起的机会都没有。
葇兮道:“如有这样的人,任谁遇到了都会心动吧。愿清漪心之所想,无事不成!”
哎,原来葇兮打心底里也不支持自己,这个世道是怎么了?一个人若遇到真情,难道不应该舍了命去守护吗?
清漪与葇兮出了相府去长安街闲逛,一位弱冠男子牵着马与清漪擦肩而过,二人同时回头。那男子拉住缰绳,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顿觉得她面如五月里的雨后出荷,白净的脸颊铅华不染,一双浓淡适宜的秀眉下,眼睛纯澈如水,左右各有一条细辫子垂落在胸前,头上珠翠全无,脖子上一个璎珞银项圈,气质亭亭玉立,与众各别。
清漪则是被此人的天生异相所吸引,他长得人高马大,方额广颐,目有精光,散发出一股王者气息。若按照秦时的尺寸,此人当真是身长九尺!
“这位娘子好生面熟。”那男子脱口而出。
“我瞧着官人也觉得面善。”清漪犹豫了一下,才说出这话,她见谁都面善,说这句话不过是为了防止不必要的尴尬。
“娘子可是许相义女何清漪?”
何清漪,河水清且涟猗,果真人如其名,男子心说道。不过,他只是对何清漪有所耳闻,并未见过其人。朝中有不少人都说,许相新收了一名义女,是南楚丞相之女,相貌绝尘脱俗,就连自己府上也有人在议论。如今见了,才知传言不假,只看她一眼,便觉得她就是众人提到的何清漪。
“我就是,官人可是当朝状元苏云起?”
清漪看了他半响,忽然想起来自己出入宫门多时,早就听说汴京城的莒国公府有一位一表人才的少年才俊,此人文武双全,是这届科举的状元,至于武力值也可与几位浴血沙场的将军苦战几百回合不落下风。传言此人甚是魁伟,一双剑眉星目天生散发出王侯将相的气魄。甚至有人说,圣上想招他为婿,想来此人是何等的出类拔萃!
苏云起点头道:“正是在下。”
葇兮被这番对话惊得一愣一愣的,抬头瞥见那少年目光灼灼,知道自己此时十分碍事,便知趣地道:“清漪,来日方长,今日我先失陪了。”
苏云起对身旁家丁道:“正贤,你去送送这位娘子。”
葇兮也不推辞,向苏云起福了身告退。想起他看向清漪时眉眼间的柔情蜜意,再次感叹清漪命途之顺畅。
当晚,葇兮等到子时,仍不见清漪回府,她乏得很便去歇了。
葇兮睡下不久后,清漪回到潋滟居,想着与云起秉烛夜谈的场景,激动地手舞足蹈,本想着与葇兮分享一番,却见她已沉沉睡去。此时,四更天的梆子声响起,清漪这才知道已经是深夜。等褪去衣物躺到床上,却辗转睡不着,于是只好来到屋外练起剑来。练了许久,天还没亮,便又去研磨,提笔写下:云中鸿雁寄锦书,水有鱼衔尺素来。写完后,便把这句诗压在葇兮每日都看的那本《花间集》下。
隔日清晨,有人来相府找葇兮。葇兮看了看在床上酣睡的清漪,便出了门去。
“江家娘子,奴是莒国公府上的正婉,奴家官人苏云起有事求于你。他此刻正在长安街上的石门桥下。”
葇兮自然是知道苏云起所为何事,只是,托正婉前来一叙便可,又何需面谈,“劳烦妹妹带路。”
石门桥下,云起的脸上藏不住的笑意,见了葇兮前来,忙迎上去,“夏日炎炎,劳娘子出来相见,云起真是过意不去。”
“官人客气了,你找我前来,可是要打听清漪的喜好?”
“不,她的喜好我已经打听过了。”云起兴奋地有些脸红,今日一早,他便托人去清漪常去的饭店问过,也亲自问过了许相。“我对清漪一见钟情,昨夜一番长谈,云起心中已认定非她不娶,只是,不知清漪是否愿意。”
葇兮心想,这等闺中心事,想来清漪必会有所隐瞒,便道,“这个简单,你只需送些礼物给她,我便可以帮你猜到她的心思。”平常,清漪若得了什么东西,必定会分她一半,但如果是心上人送的,清漪必然会留着。
待与清漪云起二人分别,葇兮心中泛起淡淡的伤感。清漪和何郎中虽对自己有恩,然而如今清漪好事连连,葇兮心中颇有些嫉妒。
“锦绣河山,何年何人共比肩?”葇兮喃喃自语道。
葇兮虽然长得不怎么出众,但正是十八岁的年纪,亭亭玉立,跟洞庭郡主出入多次之后,便有媒人登门求娶。
其中,有一人是楚翘的同僚,年岁相当,模样也中正,奉氏很是喜欢,力劝葇兮应下来。葇兮百般推辞,奉氏仍旧不依不饶。
“阿娘,楚翘娶媳妇,你敢盯上洞庭郡主,怎么到了我嫁人,区区一个从九品的散官你也看得上眼?”葇兮气不过,与奉氏争执起来。
“现在是从九品,哪天鸿运来了,就是从六品了,为娘觉得那个官人还不错,眉清目秀的,还是家中独苗,他们家有田有地,还有好几个三进三出的庄子,你嫁过去,将来整个家都是你的!”
“阿娘,你再敢不经过我同意,肆意收下他人的礼品,休怪我以后不回这个家门!”葇兮气急败坏道,“你简直太没出息了!你可知道,郑修郑官人的父亲是当朝四品官,他如今对我殷勤得很。”
“郑官人是庶出不说,将来能分走家中多少财产,再说了,人家出身显赫,会明媒正娶你吗?你不照镜子瞧瞧,自己一没美貌,二没有那些闺门之秀知书达理,人家凭什么会要你?”
葇兮冷哼了一声,“我宁愿去郑官人家做小妾,有朝一日取郑大娘子而代之,我也不愿意嫁给区区一个从九品散官!”
“就凭你,你倒是长本事了!”
“是的,我本事比你大得多!”说罢,葇兮夺门而出。
郑修今年十九,为正六品上昭武副尉,其父官至从四品上宣威将军,郑修长得器宇不凡,他颇通文墨,谈吐风雅。虽然是庶出,但娘舅家实力雄厚。在所有亲近葇兮的男子中,算是最拔尖的,唯一的遗憾是,葇兮并未对其动心。
细数历来女子写心上人的诗词,莫不翘首以盼,日思夜想。虽然郑修的出身配葇兮绰绰有余,郑修其人也算是汴京城有口皆碑的少年才俊,然而葇兮从未有过想要亲近郑修的意图。
哎,像我这样无才无貌无家世的女子,此生只怕要仰望清漪一辈子了,葇兮叹了口气。
待回到相府时,只见清漪正在院子里荡秋千,看起来心情大好的样子,但清漪一向都这么自得其乐,谁知道是不是与云起有关。想到这里,葇兮朝清漪身后走去。
“清漪,我问你,你昨晚……”葇兮还没说完,便被清漪打断道,“葇兮,你可回来了,今日云起送来好多礼物,你快来看看!”说罢,清漪下了秋千架,将葇兮拉到屋子里。
只见屋内的岸几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盒。
清漪先是拿起一套头面,盒子里放着三支发梳,玉钗一对,玉步摇一对,“葇兮,云起着人送来了两套头面,这套是粉色的,是你喜欢的颜色,还有一套是水绿色的,正好是我喜欢的颜色。”说罢,清漪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
“这里有荷香斋的糕点,是我们楚人在汴京城开的店,你一向喜爱莲子,这种莲子糕你一定也喜欢!”清漪又打开了另一个糕点盒,清漪和葇兮对食物有各自的偏好,唯一的交集便是莲子,清漪喜食苦涩之物,而葇兮恰巧也对荷花情有独钟,每次听见有人用“出水芙蓉”来赞美清漪,葇兮都会有淡淡的失落。
“这里有四匹布料,浣花锦和流水锦适合你,竹锦和云锦适合我。”
“还有大大小小的珍珠珊瑚,钗环钏镯,还有很多胭脂香粉,我一向都不用这些,我也不会选,你先挑!”清漪此刻灿若桃李。
当着葇兮的面清点完所有礼物后,清漪拉着葇兮的双手,“葇兮,你知道吗?我昨晚与云起聊了好久,从名山大川聊到苏州园林,从三国聊到魏晋,一直聊到四更天才回来呢,我好喜欢他,我好想嫁进苏府去!”
看着清漪闪着光亮的双眼,这种神情之前在雁府从未有过,葇兮知她这次已动情,想到清漪连心上人的礼物都要分自己一半,顿时感动得鼻子有些发酸。“这般没羞没臊,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到时全京城都知道你想嫁人了。”
清漪有点微嗔,“我昨晚就写了字条告诉你,想着你一早起来就能看见,谁知道你今日却没看书。”
“真是对不起,一大早,我便被你的心上人叫去问话了。”
“啊?那厮都问了你啥?”
“他说看上你了,想问问我郎有情,妾是否有意。”
“那你怎么说?”
“我当时又不知道,自然是没说什么,不过,我现在可以去回话了。”
“那你快回给他,快去快去!”清漪催促道。
“你与他不过才相识一日,何以如此确定他就会用命惜你?”
清漪道:“这个人天生异相,他的眉眼让人一看便看觉得是重诺之人,他跟我说,苏家有祖训,但凡男子三十之前有子嗣,终生不得纳妾。能给家中立这样规矩的人,家风能差到哪里去?”
葇兮觉得这话确实有道理,能约束自己欲望的人,自然是值得托付终身的。
苏云起的父母俱已亡故,其父苏禹珪原先是后汉的丞相,后来,郭威灭汉,苏禹珪被封为莒国公。
第二日,苏禹玑上朝时,向当今圣上请求将清漪赐婚给他的侄子苏云起。
许相答应下来,这苏云起的父亲苏禹珪生前为汉相,清漪的父亲生前为楚相,二人若能结连理,必能成为一段一门双相的佳话。同时,翁婿俩还都是状元郎,这简直是天赐良缘!
相对于苏云起,赵匡胤更喜欢清漪,这样好的女子,世间也找不出几个,更何况,那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想为清漪寻一个更好的夫婿,而且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苏云起虽然文武双全,但心思粗,就像个粗人,没有情调。婚姻大事是女儿家头等要紧的事,他担心将来清漪嫌这苏云起太过木讷。此事还得先征求她的意见。
赵匡胤道:“此事,还得问问何家娘子。”
退朝后,清漪来到文德殿,将苏家所提之事说了出来。岂料,清漪兴奋过头,当场兴奋不已。
“丫头,我那位弟弟与你年纪相当,他也文武双全,相比云起,他心思更为细腻,且相貌也更与你相配。今日我叫了他来,再有一炷香,也该到了。”
“谢官家,不过,我与苏云起两情相悦,还请管家成全。”
“你还没见过我弟弟,等你见了,一定反悔!我那个弟弟,也是谪仙一样的人物。”
“不,我就想当状元夫人!”
赵匡胤见她如此坚定,心中虽然不舍,却也不能拂了她的本意,“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封你个郡主,等那苏云起守完孝,就让他抬你进去吧。”
他略一沉吟,看着清漪那双澄澈的眼睛,正如古诗所云,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
“从明日起,你就是我大宋的洞庭郡主。”
清漪谢恩后,赵匡胤忽又说道:“趁我还没宣旨,要不,你就见见我弟弟?状元再好,可比得上将来的王爷?”
“不必了,多谢官家美意,但是清漪对那苏云起……”
清漪话音未落,外头有人进来禀报:“官家,季郎来了。”
“快传进来。”赵匡胤喜出望外,他有信心,只要清漪看见季郎,一定会动心。这满京城里,哪个小娘子见了季郎不脸红的。
“且慢,”清漪叫住传话的公公,“官家,告辞了!”说罢,她一溜烟跑出门,直朝宫门走去。
赐婚的事不多久传遍了皇宫内外,初尘打发了人去请清漪入宫相叙。这是蜀国降宋之后,二人第一次相见。
亲姊妹重逢,四目相瞪。
初尘先破了这份尴尬,“妹妹马上就要嫁人了,父母亲泉下有知,一定十分欣喜!”然后从踏莎手上接过一个锦盒,“这是姊姊的一番心意。”
“无功不受禄,怎敢受此大礼?”清漪冷冷地讥笑道。对于这位亲姊姊转投赵匡胤之怀,清漪颇有些不满。
初尘心想,这位妹妹一直都很小心眼,谁得罪她,她就往死里嫌弃,做姐姐的,自然不能跟她一般计较,“一家姊妹,说话别这么生分,父亲临终前说过希望咱俩相互扶持。”
“父亲是说过这话,但他没说过,你可以……”清漪硬生生地吞下“水性杨花”四个字,毕竟这事也并非她一人能促成,“……盗取我的诗词。”
“妹妹,不过一首诗而已,你怎么如此小题大做?我可是你亲姊姊。难道,你还在气我抢走惊寒?首先,我根本不知道你与惊寒已经有白首之约;其次,你如今觅得如意夫婿,不比惊寒强上百倍?”
“如此说来,我应该谢谢你?”
“你果真介怀的是此事。我也没说你要谢我,但是苏官人比起惊寒,孰优孰劣,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
“简直荒谬!此事暂且不提,单说你盗诗。你可是赫赫有名的楚国第一才女,是与南唐当今国主斗过诗的江畔芙蓉,是楚王御笔亲封的潇湘郡主,我真想不通你是怎么名不符其实的。父亲一世英名,怎么会纵容你欺世盗名?”
初尘道:“我只是觉得你那首诗不错,我自己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不如,我还一首给你?”
清漪颇有些无奈,本来自己也不是什么聪明人,没想到姊姊比她更不着调,“我对才女之名并不热心,不过要是你这样的都能被称为楚国第一才女,那我简直是华夏第一才女了。”
“妹妹何必总纠结于这个?楚国那些名儒们尊称我一句才女,不过是给父亲面子罢了,你小时候要是没被拐子带走,才女就是你了。”
“说来,你我相识已久,这些年来,我就没见你写过一首诗。你当初的才名怎么传出去的?莫非江郎才尽了么?还是说,有人为你代笔?是父亲?不,你在楚国脍炙人口的那些诗作,何其婉约秀丽,岂是父亲那样的男子能写出来的?”
“不过一首诗而已,你也太小气了,不如现在就去找宋皇说清楚,说我盗了你的诗!”
清漪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初尘手里拿着的锦盒,“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好自为之吧,告辞!”
初尘见妹妹为了一首诗如此大动肝火,心中颇有些难过,她也想依照父亲的嘱托,好好照顾清漪,可是清漪却不肯给机会。 双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