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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陵在后面,眼见着风清一点点倒下去。他早有所准备,于是飞身接住她,打横抱起。
睁开眼时,风清仍在伯陵怀中。他抱着她,走得极慢,待他察觉自己的胸口一片湿润的时候,已不知怀中人又哭了多久。
风清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哭她本是盖世英雄却被谋害身死的父亲?哭为了保护自己,却骨肉离散不知何日才能相见的母亲?还是幸福已近在咫尺,却又瞬间支离破碎的自己?
风清不知道,她只是止不住放声痛哭。哭至乏了,声音小了,似是睡了。伯陵感觉手上的分量重了些,心想,她许是又睡了,却不敢低头去看,怕自己稍微一动,便弄醒了她。过了一会儿,抽泣声又起,伯陵的心也跟着不住抽动。
太心疼了。
再睁开眼时,风清已躺在了榻上。她分辨不出这是哪里,待她瞥到桌上花瓶中插着的一支白玉兰,心中明白:是薄山。
伯陵见她醒了,赶忙关切问道:
“饿不饿?你先喝些水,我叫人给你煮了粥,不吃饭坚决不行。”
风清手拄着床,慢慢坐起身,低头看看自己,又问道:
“我的衣服……”
“你原来的衣服已被汗和眼泪浸透了,我怕你穿着湿衣服闹病,便给你换了一身。”
风清想起那日在长治宫,少鸿帮她换衣服又打趣她的情景,不由得又红了眼眶。
伯陵忙不迭解释道:
“不是我给你换的!我喊了兔精她们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风清被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逗得反倒破涕为笑。她简单吃了东西,顿觉周身舒爽了许多。
伯陵问道:
“如今你有什么打算?回姑射山还是招水?或者……”
忽然,他压低了声音,似乎自言自语似的说着:
“或者要是想在我这里住下,我倒也……”
风清显然没听到他后来这些不自信的嘟囔,说道:
“我回招水。”
“现在不行。”
风清白了一眼伯陵,也不理他,自顾要下床离开。
伯陵将她摁了回去,无奈道:
“我派人去姑射山给若木他们送信,等他们来了,你爱去哪去哪。你是我从姑射山带走的,我得给他们个交代。”
“那你直接将我送回姑射山便罢了,又何苦折腾他们来?”
“送你回去?我想玉老道此刻已回了招水。以你的性子,若存了心再去做什么莽撞事,他们几个,哪一个拦得住你?”
“那你送我去招水。”
伯陵急了,怒气冲冲道:
“我这里怎么就容不下你了?非急着走不可!”
风清低了头,默不做声。
伯陵也察觉气氛有些怪。自己是第一次对她这样发火。
她为什么不肯在这里住?别人不知,可他二人不都是心知肚明的么!都怪他那日冲动表白!也全是被她气糊涂了。
伯陵觉得难堪,背着手出了房门。复又觉得就这样走了怕风清认为他在无端发火。于是又踱了回来,坐在椅子上,咕咚咚喝了一大碗茶,也不做声。
他二人就这样,一个在床上半卧着,一个在地上坐着。闷闷的,都不说话。
突然,外面有人大声喊道:
“徐风清,你在这里吗?”
一听便知是容真来了。
伯陵出了门,见少仪也在,便点了头离去。
少仪冷眼瞧着,她心中很知道,这徐风清也许是命中注定阻挡在她和伯陵中间的那个人。从前她是一心想避开,从今往后,恐怕是不可能了。瞧这情形,二人今后只会越走越近。但是,今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就像自己的哥哥与这徐风清……
容真见了伯陵,十分好奇,又急着去寻风清,只好用眼睛死盯着伯陵看了又看。
进了屋子,见风清面容憔悴,忙跑过去抱住她道: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但日子总要过下去。况且你又有了亲生母亲这个念想在,不怕没有希望。”
风清拉着容真,笑道:
“我还有你和少仪。”
风清转身又拉住少仪,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今日就打算回招水了。从此在师兄那里安心修炼,再不来这薄山。”
少仪知道风清话里的意思,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容真道:
“我回家这几日,一定错过了好多事。风清你是怎么认识那妖王伯陵的?我看他似乎待你极不一般,竟然为了你,不惜血洗至乐宫,大闹上善天。”
风清因少仪在这里,本想借口说因若木叔叔一直在薄山看守降妖杵,所以见的次数多了些,许是这个缘故之类的话塘塞过去。但她心中知道,容真待她以真心真意,自己绝不可对容真胡乱撒谎。
正踌躇间,容真似乎本就不大在意随口一问,也没深究。她突然沉下脸色,轻声说道:
“你和少鸿,真的不可能了么?我觉得,他是真的很爱你。”
风清不语,这些事早在她心头辗转千万次,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容真还要追问,风清突然对少仪道:
“若木叔叔这阵子回了姑射山,师兄派了原致原希在此守护降妖杵。”
容真急道:
“那我们就去山顶!”
风清道:
“我没力气动,你们去吧。叫原希陪你逛一逛薄山,此时的枫叶极美,再过几天恐怕就不得见了。”
又转身向少仪说道:
“你见了原致替我告诉他,他们二人回招水的时候,一定来找我,我与他们同归。”
晚上,容真说要在此陪伴风清,极力主张留在薄山,这也在大家意料之中。倒是少仪说要回去陪伴母亲,只身回了上善天。
深秋的薄山,夜里开始由凉转冷。原希在山顶堆了干柴,燃起篝火。容真心中如这火焰般跃动欢腾,跟原希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斗嘴打趣。
夜渐渐深了,原希背靠一棵高大枫树席地而坐,容真伏在他膝上睡意昏沉,任凭原希怎么推也推不开去。原希无法,只好将自己外袍脱下,与她披在身上。
容真心中美极了,比昆仑山下的油菜花蜜还甜。原致看着树下的二人,摇头笑了。自己则背着手,对着月亮若有所思。 清风徐来仙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