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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人与鬼，还有其他智慧生命。

　　黑死牟是知道的。

　　只是随着此世与彼世分离，这些生物就只残余在了人类的幻想中。

　　在战国时期曾名为继国严胜的恶鬼就已经了解到了这一点，只是不曾深入接触过更深层的神秘。

　　莉莉丝体内与里安不同的血脉，恐怕也来源于此吧。

　　所以她才能以羸弱的身体驾驭奇特的鞋刃，所以她才能凭空化为万千的粒子。

　　所以，她才能够以“女神”的身份压制里安。

　　那是天生的差距，宛如永远无法赶超的，天堑。

　　就像……缘一与我一样。

　　黑死牟沉思片刻，突然想回家看看自家便宜徒弟。

　　剑术与呼吸的修习需要顿悟的过程，从迷蒙到突破的过程是需要时间的。

　　古时无论是修习也好，禅悟也罢，总是讲究亲近自然，天人合一，才能感悟宇宙的真谛，倾听万物之声。

　　从战国苟到现在的老古董黑死牟也极为信奉这一点，所以对于剑术的练习，他都是在外进行的。

　　这也就导致了，黑死牟半个月没回家的事实。

　　所以他自然也没有发现自家便宜徒弟已经跑路半个月了。

　　当他看见为数不多的家具落满了灰尘时，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黑死牟以为里安想加入鬼杀队只是随便说说，就像小孩子的过气玩具一样过几天之后就会忘记。

　　而这空荡荡的房间昭示了里安所说并非戏言。

　　黑死牟：“……”

　　曾为贵族阶级的黑死牟现在只想说脏话。

　　自己捡的徒弟，还能怎么样？找回来继续养呗。

　　对于继国里安，黑死牟总有种异样的宽容。

　　可能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是，对于他里安的宽容，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后裔”的范围。

　　——————

　　那田蜘蛛山上，金灿灿的小毛球在自称继国里安师父的恶鬼阴影下缩成一团。

　　此时的善逸现在很绝望，真的很绝望。

　　绝望的恨不得打死，十几分钟前在那田蜘蛛山下，赖着死活不走的自己。

　　所以说，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原本他只是害怕进入那田蜘蛛山，害怕跟鬼近距离接触。

　　可是墨菲定律似乎总是在善逸身上这么灵验。

　　自从上次被里安被迫拎进了鬼之宅邸之后，善逸就长教训了——对待里安，只能用软的，不能来硬的。

　　他死磨硬泡了一会儿，于是里安提议让炭治郎和伊之助先走，自己来“劝导劝导”善逸。

　　善逸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

　　看嘛，里安桑还是很温柔的，只要愿意好好交流也能体谅我惜命的心情。

　　直到，那个拥有着和鬼一样的声音的男人迎面走来之前，善逸确实抱有这样天真的幻想。

　　黑死眸自觉应该来看看便宜徒弟的近况。

　　并不是说黑死眸有多么心疼大宝贝徒弟。

　　他不是溺爱主义者，也不是男妈妈。

　　几天的时间，足够让里安明白，他与女神般的天才妹妹之间的差距，绝不是几年剑术修行能够弥补得了的。

　　他只是想要目睹继国里安在嫉妒中挣扎的过程。

　　就像……当初的缘一和我一样。

　　你……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继国里安？

　　循着里安的气息，再加上多半的碰运气，他来到了那田蜘蛛山下。

　　虽然这是下五的地盘，但黑死眸并不怎么担心里安的安危。

　　他已经有着足够的实力打败下五了。

　　然后，他就捡到了在山脚下穿着鬼杀队队服的便宜徒弟和瑟瑟发抖的小金毛。

　　远远看到自家师父，里安很是热情的打招呼……就好像偷渡逃家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黑死牟：“……跟我回去。”

　　恶鬼的拇指悄悄抵住刀锷，对于不听话的熊孩子，他不介意使用武力。

　　里安有些为难：“我已经加入鬼杀队了喔，现在就退出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黑死牟：“鬼杀队……不是什么好地方。”

　　对于自己叛逃后，缘一在鬼杀队中受到的种种不公平的对待，黑死牟都看在眼里。

　　凭什么……凭什么要那些毫无才能的人欺压在头上。

　　他在暗处注视着太阳陷入阴影中，几近崩溃。

　　你们都对神之子做了什么啊？！

　　可他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藏身于黑暗的恶鬼，没资格拯救太阳。

　　陷入回忆的黑死牟梦呓似的开口：“他们不懂……何为是非，他们……只会将唯一的太阳推向深渊……”

　　“我知道，鬼杀队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组织。”里安不着调地挠挠后脑勺。

　　善逸忍着极度的恐惧，拉拉里安的衣袖。

　　不要沦陷啊，里安桑。

　　善逸一开始就知道，里安的师父，是鬼。

　　食人无数的恶鬼。

　　当然，面对这个咋看咋没出息的鬼杀队成员的时候，黑死眸没有忘记使用拟态遮住多余的两双眼。

　　可区区拟态又怎样能瞒过善逸的耳朵？

　　里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我加入鬼杀队，不是为了自己。”

　　加入鬼杀队，不是为惨死的部下复仇。

　　“而是因为我妹妹的愿望。”

　　而是为了追随太阳的神子。

　　黑死牟哑然。

　　黑死牟：“你会……后悔的。”

　　“不会的哟，”里安肯定地说道：“只要是为了妹妹的心意而做出的努力，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后悔的！”

　　“不过说起来，”里安突然歪歪头，关切地看向正在装空气的小伙伴：“善逸你怎么啦，从刚才开始就一脸便秘的样子？”

　　即使善逸内心想的是“呜呜呜……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或者“我不想死啊！我还没和BB酱结婚！”，他也要装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要像里安之前那样，用对待普通人的态度对待恶鬼。

　　善逸这时却有些感激里安了，虽然是个憨憨，但对付鬼的方法却是真材实料。

　　只要我假装没发现他是鬼，他就不会鲨了我哒！

　　虽然近距离战斗自己是绝对没有把握的啦，但跑路自己还是又那么一点信心的！

　　雷之呼吸注重的是速度嘛！

　　当年在桃山上我跑得可是超溜达！每次师父让我们比赛跑步，我都能得第二。（因为前雷柱只有两个徒弟）

　　接下来只要找个机会甩开鬼就可以保命了。

　　但是……里安桑你怎么又跟鬼聊起来了啊！

　　不要突然提起我！不要让他注意到我啊！

　　确定善逸身体没毛病后，里安转身，扎在脑后的辫子一甩。

　　看着背后空无一人的空地，里安疑惑：“欸……师父？”

　　善逸则偷偷松了一口气，总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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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似，太过相似了。

　　一手撑着树干，宽袖下尖锐的鬼爪抠下一片树皮，黑死牟低下头，任由发丝遮挡视线。

　　可为什么……你不嫉妒呢？！

　　继！国！里！安！

　　妒火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堕入黑暗的恶鬼，烧伤的伤口一遍又一遍的腐烂愈合。

　　愈是嫉妒，愈是痛苦。脑海中有关缘一的记忆恍如地狱垂下的蛛丝，不知最终通往的是天堂还是更为险恶的人间。

　　仇恨最后换来的只能是仇恨，嫉妒最后换来的只能是痛苦。

　　六目的恶鬼行走在林间，只是那动作随着思绪的牵动逐渐演变成了奔跑。

　　树的风景飞快的从身旁略过，晚风伴随着阵阵呼啸，惊起的鸟儿飞起又落下。

　　奔跑的身体越来越轻，早已化为鬼的身体不会轻易感到沉重。

　　他依旧漫无目的向前奔跑。

　　似乎是夜风的温度让他冷静些许，又或者想起了别的什么，黑死牟难得开始细细的思索，他与里安的区别。

　　猛然间，他在一颗树前停下了脚步。

　　恶鬼抬起他的头颅。

　　他分明感受到，顺滑的紫发宛如毒蛇一样垂下，有的直接扑到黑死牟的脸上，有的则吊在树的枝丫。

　　标准的脸上，蔚蓝的美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双眼与六目对视。

　　“找到你了哟～师父大人～”天鹅的歌声响起，伴随着莉莉丝致命的揶揄。

　　“不要以为仗着尼桑的偏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喔。”

　　那个自称是里安妹妹的少女用鞋跟插在稍远的树干上，灵巧的把自己倒吊起来。

　　柔韧性极好的身体可以完美的支撑住这个堪称杂技的动作。

　　他甚至能感觉到几近与自己贴面的她，毫无呼吸。

　　“我说过吧，不要再打扰尼桑了。”

　　这不是最后的通牒，而是即将到来的极刑。

　　抽出一只为了固定身体而卡在树上的鞋刃，纯白长裙的蕾丝随着重力下垂，她倾斜着身体立在树干上，优雅的站姿仿佛是芭蕾舞的开场白。

　　“不要以为每次我都会像第一次那样好说话。”

　　身材高大的武士有些不习惯地仰望着斜立在树干上的女神。

　　好似在流动的，晶莹的晶体，这是她双腿的主要组成部分。

　　那是魔剑之種，却也美得惊人。

　　天鹅的女神嘲讽恶鬼：“你以为，如今的你还能算得了什么？”

　　木屑飞溅，莹蓝的鞋刃猛的插向恶鬼面前的树干——这是宣战。

　　与恶鬼为敌。

　　只是为了保护根本不会受伤的兄长。

　　看着少女的一举一动，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脑袋中乍现。

　　他与里安的区别——是爱，恍如毒蜜般的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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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闲话，其实还是希望能有点评论的（苍蝇搓手） [*******师